今晚的夜晚格外陰沉,并沒有之前幾日那般的月光照耀,伊斯特和杰克兩人趴在一棟房子的樓頂,哪怕腳下的蒸汽煙囪在不斷的排出蒸汽兩人也絲毫不敢移動。
因為此時他們腳下的街道正緩緩的走過兩位高腳士兵巡邏隊,這些在伊麗莎白療養(yǎng)院也駐扎的蒸汽士兵是威斯敏斯特區(qū)的守備力量,每個夜晚他們都會在威斯敏斯特區(qū)的每個街道來回的巡邏,來保護(hù)這些達(dá)官貴族的肉體。
而他們的夢境里同樣也被那些蘇格蘭場的超凡者們不斷的巡視著,看起來,只要你住的地方不錯,就能享受到一些普通人很難想象的東西。
隨著屋檐下的兩位高腳士兵逐漸走遠(yuǎn),伊斯特和杰克才緩緩的坐起身子。
“你們在這么吵鬧的情況下也能睡著?”杰克小聲嘀咕道,伊斯特知道,他指的是那些高腳士兵身上的蒸汽閥聲。
“這里人的房子都有很好的隔音性?!币了固亻_口解釋道,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單片眼鏡夾在左眼上。
這是一枚齒輪放大鏡,多虧了伊普那些古怪的愛好讓伊斯特得以拿到這種好東西,他輕輕一按單片眼鏡的側(cè)面,在輕微的齒輪聲里,這枚青銅色的眼鏡就迅速的彈出了幾枚鏡片交替著搭在眼鏡前端。
伊斯特通過多重鏡片的放大,得以輕松的看清對面街道那沒有關(guān)上窗簾的房間,此時里面還坐著一位大腹便便的家伙。
伊斯特很清楚,那位就是托馬斯院長。
“他還沒有離開?!币了固匦÷暤慕o杰克說道,按照三人的計劃,在十一點左右,南丁格爾女士會來支走托馬斯院長,此時的房間里就會只剩下他的護(hù)衛(wèi),也就是一位二階騎士,克魯斯先生。
然后會由伊斯特引開這位騎士,而杰克則秘密潛入進(jìn)去偷走這位托馬斯院長的一切交流書信和資料。
伊斯特的提醒讓有點急躁的杰克緩緩安靜下來,他確實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讓對面房間里的家伙進(jìn)蘇格蘭場的監(jiān)獄里。
“來了……”
伊斯特看見了木門被推開,南丁格爾女士的助手多麗絲小姐走了進(jìn)來,她對著面前的托馬斯微微鞠躬然后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伊斯特只能看見這位托馬斯院長急匆匆的站起來,隨著他身上肥肉的不斷顫抖他跟在多麗絲后面快速的邁步走出了辦公室。
這下,那間華貴的辦公室就只剩下那名騎士一人了。
他靜靜的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低頭不知道在盯著什么。
“開始?!币了固貙χ芸它c點頭,然后杰克就從他的腰間取下了一把略顯粗制濫造的齒輪槍。
他舉著齒輪槍然后輕輕的扣動扳機,隨著一聲清脆的齒輪聲,槍口處的抓鉤被發(fā)射出去,帶著一段麻繩輕輕松松的插在了皇家醫(yī)學(xué)院的樓頂上。
這是杰克自己制作的鉤繩槍,據(jù)他自己所說,他經(jīng)常用這玩意摸到別人家的樓頂上,伊斯特估計他進(jìn)入藥材倉庫用的應(yīng)該也是這玩意。
杰克拉扯了一下橫跨街道的麻繩然后點了點頭:“可以了?!?p> 說罷,他彎下腰把齒輪槍卡在他們所在的樓頂煙囪上,然后一只手搭在了麻繩上。
伊斯特此時已經(jīng)幫他扶住了麻繩,在他點頭后,杰克縱身一躍,依靠著重力和些許摩擦力從麻繩上滑了過去,他帶著的手套在寧靜的夜里發(fā)出了輕微的摩擦聲,多虧了這里建筑的良好隔音效果,那位騎士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
隨著杰克滑到中間位置,他伸出左手抓住前端,一下一下的把自己拉了過去,隨著他的靴子踩在磚石房頂上發(fā)出一聲“啪嗒?!甭?,整個流程幾乎不超過五分鐘。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飛賊,杰克確實是天賦異稟,他站在對面對著伊斯特點點頭,然后伸出手幫伊斯特扶住了勾繩。
“呼……”伊斯特低頭看了眼離自己約有二十多英尺的地面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雙手搭在了麻繩上。
隨著他雙腳離地,伊斯特能敏銳的感覺到風(fēng)從耳邊吹過,隨著短暫又爽快的滑行,伊斯特也來到了麻繩的中間。
接下來就是用力把自己拉過去了。
伊斯特看著已經(jīng)很接近的杰克微微點頭,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啪嗒,啪嗒?!?p> 就在這時,伊斯特聽見了若隱若現(xiàn)的金屬聲,隨著這金屬聲,似乎還不斷的有齒輪聲傳來。
糟了……
伊斯特對這個聲音異常熟悉,這是那些高腳士兵的聲音,他們似乎正在朝這邊巡邏。
不可能啊,按理說他們應(yīng)該還有十五分鐘才對……但越來越清晰的金屬聲無疑在敲打著伊斯特,讓他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而屋頂上的杰克似乎也聽見了這個聲音,他連忙對著伊斯特勾著手,示意他加快速度。
不行,速度再快也來不及了。
伊斯特已經(jīng)能看見街角處露出的機械齒輪高蹺,這些高腳士兵已經(jīng)非常接近了,隨著他們的逐漸走近,伊斯特甚至能看清他們身后背著的巨大蒸汽煤油燈發(fā)出的橙黃色燈光。
看著離自己還有十幾英尺的杰克,伊斯特一咬牙,他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那把銀質(zhì)小刀,這是他和伊普之前買的,現(xiàn)在,正好是用它的時候了。
伊斯特拿著小刀在自己身后的麻繩上開始迅速的劃動,只有把繩子劃斷,自己借助著重力才能快速的到達(dá)皇家醫(yī)學(xué)院。
“你在干什么?”他對面的杰克看著伊斯特的舉動不由得焦急起來,你這家伙在干什么?
沒看見那幾個高腳士兵已經(jīng)走近了嗎?
伊斯特和杰克甚至都可以感覺到輕微的顫動聲了,這是蒸汽機械高蹺踩在地面上產(chǎn)生的動靜,這也讓伊斯特加快了自己的劃動速度。
一個高腳士兵甚至已經(jīng)走到了伊斯特的腳下,不過因為今夜的陰沉,他似乎并沒有看見伊斯特和掛在街道上的繩索,但是隨著后面高腳士兵的接近,想必一定可以通過前方高腳士兵背后的油燈看見伊斯特。
“啪嗒?!?p> 終于,在伊斯特的不懈努力下,他所握住的繩索被切斷了,隨著繩索被切斷,伊斯特在重力和應(yīng)力的作用下迅速的朝皇家醫(yī)學(xué)院的墻面撞去,還好這里還算年久失修,石制墻壁的邊緣并沒有應(yīng)該有的奇形怪狀雕塑,不然伊斯特可能就要一頭撞在上面了。
伊斯特看著飛速接近的墻壁立刻抬起自己的雙腳,然后一腳蹬在了醫(yī)學(xué)院的墻壁上,此時的他甚至不需要眼睛上的齒輪放大鏡都能看見玻璃后低著頭的騎士,他似乎還在看著什么東西,哪怕他有一絲抬起來的意思估計都能看見掛在窗戶側(cè)面的伊斯特。
“什么情況?”伊斯特的身后傳來了略顯沙啞的聲音,似乎是那些巡邏的高腳士兵發(fā)現(xiàn)了奇怪的地方,為首的高腳士兵正看著伊斯特他們出發(fā)的房子,似乎在觀察那斷掉的繩子。
“快上來!”杰克小聲的對伊斯特說道,他一邊說著一邊使勁拉動繩子,伊斯特也連忙使出力氣,一步一步的朝樓頂邁了上去。
“這是什么東西?”一個高腳士兵敲了敲自己眼鏡框上的齒輪放大鏡,但是在略顯昏暗的夜里他有點看不清楚面前的是什么,哪怕是威斯敏斯特區(qū)在深夜也會選擇節(jié)約蒸汽和煤油關(guān)掉路燈。
“馬庫斯,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身后的高腳士兵問道,他借助著馬庫斯身后的昏黃燈光能大概看清楚那掛在房子邊的是什么,“我看見了一根斷掉的繩子?!?p> “斷掉的繩子?”馬庫斯愣了一下,他連忙說道:“也許我們應(yīng)該立刻通知薔薇之鐘?!?p> “先不要輕舉妄動?!彼砗蟮母吣_士兵連忙勸住他:“這里可是坎特伯雷伯爵的府邸?!?p> “我們最好先調(diào)查一下,千萬不要隨便的吵醒他?!?p> “他的脾氣可不好?!?p> 他的話讓馬庫斯愣了一下,但經(jīng)驗豐富的他立刻點點頭,然后開始朝四周搜索起來。
自然而然的,他抬頭看向這根繩子所對的對面,但是他并沒有看見什么東西,甚至連一根繩子也沒有看見。
“我什么也沒找到。”他扭頭說道。
他身后那位經(jīng)驗老道的高腳士兵立刻開口說道:“先記錄下來,回去報告給薔薇之鐘?!?p> “然后早上讓他們派人來調(diào)查。”
“我明白了。”馬庫斯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筆記本,里面密密麻麻的記著許多的異常,但大部分還沒有被劃掉。
“呼……”隨著兩名高腳士兵的離開,趴在皇家醫(yī)學(xué)院樓頂?shù)囊了固睾徒芸怂闪丝跉狻?p> 他們的對話兩人聽得一清二楚,也許自己應(yīng)該謝謝這位坎特伯雷伯爵……伊斯特摘下眼睛上的單片眼鏡。
“也許你該謝謝那個坎特伯雷伯爵?!苯芸诵÷曕止镜?,把伊斯特拉上來似乎讓他累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