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三人吃著酒菜,店里的客人逐漸多了起來,連老板都下樓幫忙。
人們喝酒吃肉,吹噓打屁,好不熱鬧。
“你們聽說了嗎?昨晚城鎮(zhèn)子內(nèi)發(fā)生了一起慘絕人寰的命案,一家十幾口人無一生還”。
傍邊的人無趣的開口說道。
“有啥大驚小怪的,在這魂師當?shù)赖氖澜?,草菅人命的事情屢見不鮮,一家人無一生還,說不定是被仇家尋上門來了”。
“這位朋友,這里可說錯了,被殺的是本城鎮(zhèn)的姓‘邵’的一個小家族,人口大大小小加起來不過十五口而已”。
“而且本地人都知道這位姓‘邵’的一家人為人如何,不說其他人,就是那位當家人‘邵元星’的所作所為,我可以當著大家伙的面拍著胸口說一句‘好人也’”。
傍邊那人聽到此人如此推崇這個‘邵元星’不免發(fā)出疑問。
“你這樣說我到是有點好奇起來,這個邵元星做了何事讓你一個不相干的人如此推崇?”。
挑起話題的人喝了一碗酒,潤了潤喉嚨,然后為大家細細道來。
“話說這邵元星帶著一家十幾口人在十年前來到了這座小城鎮(zhèn)定居下來,這邵元星長著濃眉大眼,外表給人憨厚之感,而后為人處世也不枉他的外表給人的第一眼評價”。
“邵家定居下來后,邵元星第一時間就帶著自己的老婆和一雙兒女挨家挨戶的送禮問好,和城鎮(zhèn)里的人相處的很是愉快,而后他們一家包下了幾戶農(nóng)田,租下了一件小商鋪做起了生意”。
“他們一家的條件也算不錯,加上定居下來做了點小生意,生意好時邵元星會在城鎮(zhèn)外開火做飯,施舍那些乞丐一些吃食”。
“而后的日子只要是逢年過節(jié)邵元星都會擺上幾桌酒席,請城鎮(zhèn)里的人吃喝”。
“不怕大家笑話,本人家里條件不算富裕,為人也比較懶散,只要邵家擺了酒席,我都會厚著臉皮上去吃上一頓,而邵家面對我這樣厚皮賴臉的人沒有任何看不起的臉色,反而笑臉相迎”。
說到這里,那人看了看四周聽聞的客人們。
“大家伙說說,邵家一家人的為人可當?shù)闷鸷萌酥f”。
見客人們紛紛點頭,又接著道。
“但在昨晚丑時,我喝醉了酒從邵家門口路過,突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本人是殺豬的,所以對于鮮血的氣味極其敏感,當時我以為是邵家半夜在屋里殺雞宰羊,并沒有在意”。
“但很奇怪,里面沒有傳來半點聲響,我在好奇心作祟之下推了推邵家的大門,只見他們家沒有上鎖,當我推門進去一腳踩在地面時,潮濕的感覺滲透了我的鞋底傳到了我的腳上,然后我低頭一看,血,還是熾熱的鮮血,滿屋子都是”。
“我在惶恐之下連忙查看四周,發(fā)現(xiàn)邵家一門十幾口人全都倒在血泊中,而在那些尸體之上站著一個身影,當時夜黑我看不清那人的樣貌,只看出了那人是一個男人,身形消瘦,并不高大,手里握著一把劍,劍上面有清風環(huán)繞”。
“當時那個男人也發(fā)現(xiàn)了我,但很奇怪的是并沒有對我發(fā)起攻擊,而是看來我一眼之后就離開了,然后我急忙跑到了武魂殿在這里的分殿,讓他們來處理此時”。
那人說完之后還心有余悸,連喝了幾口酒壓壓驚。
平生聽到這里,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
這時店門外進來一個人,頭帶斗笠,身披黑袍,散發(fā)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店內(nèi)的眾人對于新進來的食客并不關(guān)注,繼續(xù)討論著剛才邵家遇害的話題。
店小二見有新的客人來消費,托著疲倦的身體上前迎接。
但那人扔給店小二幾枚金魂幣,找了個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對于店小二的詢問并不搭理。
對于這一類人店小二還是遇到過的,然后他識相的走進了廚房,吩咐了大廚隨便給他做幾道小菜。
從這人進來的時候平生的雙眼就停在了他的身上,越看越覺得像一個人。
平生不顧月兒和朱竹清的詢問眼光,起身來到了那人的對面,然后坐下。
拿出了一壺好酒。
“要喝點嗎?”。
斗笠男抬起來頭,接過酒壺。
“當然,在學院時就時常聽平副院長說,院長您的好酒是多么多么的好”。
平時微笑。
“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nèi),你改變了不少”。
“院長不必驚訝,我在學院時就是一個生人勿進的模樣,只是現(xiàn)在來到了外面,本心釋放了不少而已”。
平時點了點頭,然后語氣嚴厲的問道。
“天心,邵家的事...是你干的嗎?”。
天心將酒杯中的酒一口飲下。
“是我干的”。
平生又問。
“你還當自己是古武學院的學生嗎?”、
“我當然是,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我認同學院的教學,認同院長您的思想,學院為人的規(guī)矩我一直記得,所以對邵家我并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將當年的罪魁禍首全部斬于劍下之后將那些還未成年的孩子分別送到了幾戶普通人家撫養(yǎng)”。
平生笑了,語氣輕柔。
“將斗笠取下,讓我看看你這大半年的變化”。
天心將斗笠緩緩取下,露出了一道傷疤的臉,天心摸著臉上的傷痕。
“院長,我是不是變丑了”。
“并不,傷痕是男人的勛章,代表了一個人的成長”。
平生起身為天心添上了一杯酒。
“這酒,你喝出了什么味道嗎?”。
天心將酒一口飲下,而后道。
“醉逍遙”。
“嗯,從這三個字上面我聽出了你現(xiàn)在的心境,想必在昨晚的時候你的劍道又進了一些”。
天心搖了搖頭。
“跟院長您的刀道比起來,學生還差得遠”。
“雖然我不該過度打聽學員們個人的私事,但作為你的院長,而且你屠了一家人,于情于理我都應(yīng)該知道你這么做的原因”。
天心低頭緩了緩說道。
“我本名不叫天心,天心只是我的名,我姓‘邵’但這個姓我自己丟棄了,從此以后‘天’就是我的姓‘心’就是我的名”。
“在我六歲覺醒武魂修煉到十級后,我跟隨爸爸進入森林獵魂,本來只是為我獵取一個百年的魂環(huán)而已,但不曾想在魂獸尸體上出現(xiàn)了一塊魂骨,雖然百年的魂骨并不算太珍貴,但對于小家族來說還是足夠讓人起歪心思”。
“陪同我爸爸一起獵魂的人中就有邵元星,邵元星是我爸爸的兄弟,也是我的叔叔,在見到魂骨的時候他被利益熏了眼,攻擊了我的爸爸”。
“我爸爸是個倔強的性子,在將我安全送出森林的時候,身受重傷的他本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將魂骨打碎,吞了下去”。
“然后邵元星將我爸爸殺死,看見魂骨的碎片在我爸爸的體內(nèi)發(fā)著光,利欲熏心的他做出了慘絕人寰的事”。
天心手掌不自覺的發(fā)力,將手中的酒杯捏的粉碎。
“邵元星將我爸爸的”。
“但我爸爸畢竟是家族中的家主,身邊有幾個親信之人,發(fā)現(xiàn)我爸爸和我出去獵魂之后沒有回來,這些親信都起了疑心,最后邵元星東窗事發(fā)”。
“家族內(nèi)變開始,最后邵元星因為吞噬了我爸爸體內(nèi)的魂骨碎片魂力大漲,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后將我爸爸的親信全部滅殺,其中包括了我的媽媽和兄弟姐妹,在毀滅了家族之后,邵元星帶著自己的直系親屬逃到了這座城鎮(zhèn)”。
“邵元星在這座城鎮(zhèn)做的善事也不過是他良心發(fā)現(xiàn),想做一些好事來彌補罷了”。
“畢竟食人這種滅絕人性的事不是人能干出來的”。
天心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
“這些年為了報仇我獨自一人在魂師界漂泊,直到進入了院長您的古武學院,讓我有了報仇的力量”。
“現(xiàn)如今父母姐妹的仇和家族的仇得報,心中豁然開朗”。
天心搖了搖空了的酒壺,望著平生道。
“院長,這‘醉逍遙’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