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至秋收時節(jié),林無涯外傷基本痊愈,經(jīng)脈也修復(fù)了一些。如今的林無涯看起來已不似剛被林晚秋撿到時那樣虛弱。
林無涯到底是修煉之人,底子比一般人要好,縱然尚未完全修復(fù)經(jīng)脈,恢復(fù)修為,如今的身體還是要比一般人好上一些。
林無涯打定主意,等自己完全修復(fù)經(jīng)脈時,便離開此處,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那時自己也可以運用靈氣了,這樣就可以打開儲物戒,還他們父女這份恩情。
他修為尚淺時常常行走于凡間,為了方便行事,便放了一批財物入儲物戒中。這份財物,也足以讓他們一生富足無憂了。到時再傳林姑娘一些上乘的拳腳功夫,讓她能夠保護(hù)自己。這樣的話,自己走時,也能放心一些。
這段日子以來,因覺一直白吃白住,實在是不好意思,林無涯便提議趁林晚秋空閑時,教她寫字讀書。林姑娘對此也很感興趣,就應(yīng)了下來。
這日黃昏時分,林家父女勞作了一天后回到家里,在林姑娘諸事完畢后,林無涯先生就開始了他的授課。
林無涯雖說有一定的文化儲備,但卻并不懂怎么教人。他只是把每個字詞寫下來,再粗略講解一遍,然后交給林姑娘,讓她記住。
好在林姑娘聰慧過人,又肯下功夫,所以,即使是攤上林無涯這么一個不怎么專業(yè)的老師,學(xué)得也還算可以。
林姑娘生性好動,即便林無涯的授課無聊至極,但林姑娘總能以她那活潑的性子讓這份無聊變?yōu)闅g樂。
這晚,林晚秋用樹枝在沙盤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又寫下林無涯的名字。然后后就發(fā)起了呆。
之所以用樹枝沙盤,是因為這年頭筆墨紙硯著實不便宜,林家負(fù)擔(dān)不起,林姑娘也舍不得這錢。而林無涯又無法打開儲物戒,他甚至都無法喚出儲物戒。因此就用這個了。
林無涯也再次體會到“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感覺。
林無涯把林晚秋送他的那本《西廂記》當(dāng)做教材,來教她。這時,林無涯看著林晚秋并沒有在練習(xí)今晚自己教給她的那些字詞,便上前問道:“今晚教的這些字不太好寫嗎?”
林晚秋見林無涯走進(jìn),有些慌亂,胡亂地?fù)]動樹枝,把兩人的名字劃掉。她怕林無涯看到,還特意側(cè)身擋了一下。
然后才答道:“沒有?!敝笏偷拖骂^去,寫著林無涯今晚教給她的那些字詞。
林無涯覺得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便覺得她可能是在為秋收之事而煩惱。畢竟只他們父女二人,確實忙不過來,加之現(xiàn)在又多了林無涯這種只吃飯不干活的嘴。
于是,在授課結(jié)束時,林無涯對林晚秋說道:“明日我隨你們一塊到田里勞作吧?!?p> 林晚秋聽了,說道:“你的身體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我也想幫一下你們。一直這樣蹭吃蹭喝的,我也過意不去?!?p> “啊,你可千萬別這樣想哩,沒有的事。再說了,你這陣子不是一直在教我讀書寫字嗎?你不要亂想啦,千萬不要勉強(qiáng)自己?!?p> “不算勉強(qiáng),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得差不多了。”
“那好吧。明天我會看著你的,你一有什么問題,我就把你趕回家去?!彼龘]了揮拳頭。
交談一番后,二人道別,各自回房睡去。
另一間房里,林父看著女兒走出林無涯的房門,才關(guān)燈躺下。
說實話,他并不喜歡這個人。他知道,林無涯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修煉者和凡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便是一個修為盡失的修煉者,也是如此。
因為,即便是一個修為盡失的修煉者,在內(nèi)心深處,也從不認(rèn)為自己是個凡人。只要一有機(jī)會,他們就會想辦法回到修真界。
只是他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人。女兒不知道一個女子黃昏后進(jìn)一個男人房間意味著什么,但他知道。
他想斥止女兒,但又于心不忍。他并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曾經(jīng),他也是一個開朗的人。但生活的辛勞不僅僅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也令他變得沉默寡言,逐漸成為了一個嚴(yán)肅的人。
他不想讓女兒變得和他一樣。他想維持著女兒的這份笑容,能有一天是一天。幸運的是,女兒性格是真的開朗,哪怕是這樣艱苦的生活,也總是能笑著去應(yīng)對。
他有些煩惱,如果林無涯沒有重返修真界的念頭就好了?;蛘撸肋h(yuǎn)都無法恢復(fù)修為,這樣也行。
因為勞累,林父很快帶著這些雜念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林父吃過早飯,正要和女兒一起出去勞作,見林無涯也跟了過來,驚訝過后,也生出了煩躁。
林無涯住在他家,便已經(jīng)對女兒的名聲很是不好了。此番又隨著出去干活,雖說可以幫他們父女分擔(dān)一些活事,但讓村里人見到他們一起勞作,必然會說閑話。
女兒也二十歲了,如此下來,女兒算是和他綁著一起了。哪怕他們之間并沒什么,別人也會這樣認(rèn)為。
林父一時間很是煩躁。
另一邊,林無涯正在和林晚秋說著話。他并沒有想到這些。
林無涯的確是心智過人,心思縝密,但這是在修真界。他從十多歲起,便沒有再過過凡人的生活,自然對凡間的事情不敏感。
林晚秋拉了拉林無涯的衣角,說道:“我想,一個‘木’,兩個‘木’,三個‘木’都可以組成字,那四個‘木’、五個‘木’應(yīng)該也可以組成字吧?”
林無涯聽她問起,便回答道:“四個‘木’可以組成字,跟嘭的一聲的‘嘭’字一個念法,是草木茂盛的意思。至于五個木的,我就不清楚了?!?p> “這樣啊,那四個‘水’應(yīng)該是水很多的意思,四個‘火’就是火很旺的意思,是不是?。俊?p> “嗯,差不多是這樣。”
“嘿嘿,被我說對了。至于五個‘水’、五個‘火’的,我就不問你了。你既然不知道五個‘木’,那想來五個‘水’、五個‘火’的應(yīng)該也不知道?!?p> “的確不清楚。不過四個‘火’好像是說火在燒的樣子,跟‘意義’這兩個字是一個念法。”
“這樣啊?!?p> 二人就一路聊著,一路向田野走去。
林父看著他們這般,心里的煩躁也少了一些。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