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涼,寒風(fēng)瑟瑟。夜雨密如織。路面上已經(jīng)沒有了多少行人。
撐著那黑色油紙傘的脫脫閑庭信步般緩步走著。看似隨意,實則暗中觀察,背后是否有人跟蹤。
江湖中人追名逐利。因此,殺人者留名也逐漸成了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這一由來似乎是從宋朝時那梁山好漢武松殺人留名時,流傳下來的。
一則表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另一則也有江湖草莽不懼官府之意。
剛才在那客棧里,殺人奪寶。憑借著一手快如閃電的刀法,震懾住了所有人后。留下一個隨意想出的‘羅剎’名號。已經(jīng)算是留名了。如果病太歲那些人依舊不知死活的繼續(xù)追來。那么脫脫不介意今晚多殺幾個。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確認(rèn)背后沒有人跟蹤后。緩步前行的脫脫穿過一條胡同。直接上了一輛馬車。
喬裝打扮一番的徐剛早已等候多時,眼見脫脫上車。連忙車馬揚鞭,驅(qū)車朝著城外駛?cè)?。?zhǔn)備趁著城門未關(guān)之時趕緊出城。
收了油紙傘,坐在車內(nèi)的脫脫隨意將那裝有玉佛的盒子放在一旁。搖晃前行的馬車,車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其余在外接應(yīng)的人馬,也開始撤離。坐在車內(nèi)的脫脫并不像剛才那般平靜。
從記事開始,脫脫便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母親是一名胡姬。至于后來為何成為了大明‘慶王’朱臺浤殿下的義女?則是因為跟隨母親在塞外漂泊時,遇上了前來襲擾邊關(guān)的韃靼人騎兵所俘。
世間最無私的愛,恐怕就是母愛了。為了保護年幼的脫脫。其母親被數(shù)十韃靼騎兵蹂躪,只為了給年幼的女兒換來活命的機會。原以為這地獄般的夢魘,將無法醒來??墒擎?zhèn)守邊關(guān)的‘慶王’卻來了。
在脫脫的記憶中。那時,即使沒了雙腿的‘慶王’殿下,卻依舊那般武勇。手持長刀勇冠三軍。前來進犯的韃靼人被殺了個片甲不留。
年幼的脫脫以及她那被蹂躪多日的母親這才被救下。
脫脫還記得,油盡燈枯的母親臨死前,跪求那騎著高頭大馬的‘慶王’殿下收留自己的女兒。甚至說出自己的女兒有一半漢人血統(tǒng)。
不知是同樣為人父母,讓朱臺浤心生憐憫。還是這胡姬臨死前說出脫脫有一半漢人血統(tǒng)的事情,讓其遲疑。年幼的脫脫就這么被帶回王府。
起初還是一個你猴子模樣的脫脫,經(jīng)過一番梳洗后。美人胚子模樣顯露無疑。在那時,脫脫見到了同樣年幼的義兄這位‘慶王世子’。偌大王府內(nèi),兩小無猜的二人變成了玩伴。
作為皇室子弟,尤其是坐鎮(zhèn)一方手握實權(quán)兵馬的王族。豢養(yǎng)歌女、培養(yǎng)死士,對于朱臺浤來說是平常不過的事情。因為每一位實權(quán)藩王都這么做。
但發(fā)現(xiàn)脫脫根骨絕佳后,原本打算將脫脫培養(yǎng)成歌女的朱臺浤,便將其送往塞外殷家習(xí)武。
也正是在四年前,得知脫脫被其師傅收為親傳弟子時。朱臺浤便也將認(rèn)作脫脫義女。
尋常弟子與入室弟子、親傳弟子可是有著本質(zhì)上的差別。前者或許能夠?qū)W到些師門武藝。但絕無可能成為門派核心。至于門派絕學(xué)就更不用想了。但入室弟子與親傳弟子可不同。這兩者非但有可能成為該門派的核心。甚至如若有大貢獻亦或者是天資超群的話。繼承掌門之位也并非沒有可能。脫脫能夠以一介女流之輩,甚至還帶有西域血統(tǒng)的外姓人。被其師尊青睞有加收為親傳弟子。足見其武學(xué)天資超乎常人。
這一點,從《錦衣衛(wèi)》諸天世界軌跡中便可看得出。成年后的脫脫,可是將青龍這位錦衣衛(wèi)第一高手逼入絕境。最后要不是青龍拼上自己的性命,借助地利等因素,與脫脫同歸于盡。倘若是在空曠的地方對戰(zhàn)。青龍絕對不是脫脫的對手。
從被送往塞外殷家習(xí)武的那一天開始,脫脫便清楚的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那就是用自己一身所學(xué)為慶王府盡忠。搖晃的馬車中,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搖了搖頭,收回思緒的脫脫閉上雙眸?;貞浧鹆藙偛排c‘嶺南七煞’對戰(zhàn)的畫面。
這種習(xí)慣還是跟隨師傅在殷家習(xí)武時養(yǎng)成的。幾分鐘后,睜開雙眸的脫脫暗道“義兄傳授的這《狂風(fēng)刀法》不愧是為戰(zhàn)而生的刀法。如若我剛才使用的乃是《白蟒鞭法》的話,狹窄的客棧內(nèi)不利于長鞭的發(fā)揮,恐怕一時半會解決不了‘嶺南七煞’幾人?!?p> 誠如脫脫所言,《白蟒鞭法》雖然出自《九陰真經(jīng)》這部傳至宋代的武學(xué)寶典。修煉至最高境界,長鞭屈直如意攻擊如羚羊犄角令人防不勝防。還能化作一片鞭影護體水潑不進。但不可否認(rèn),在那狹小的客棧里頭。以脫脫如今在《白蟒鞭法》上的修為。還真不如《狂風(fēng)刀法》實用。
配合上同樣出自《九陰真經(jīng)》這部武學(xué)寶典里頭的《螺旋九影》這門精妙的輕功。對于本就注重速度的《狂風(fēng)刀法》來說,絕對威力倍增。
大約半個時辰后,徐剛駕駛著馬車回到郊外的別院中。
一下車,脫脫便看到那等在門口的鄭凡。夜幕細(xì)雨下,冷若冰霜的脫脫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
“義兄,東西拿回來了。”脫脫說著好似獻寶一般。將那裝有玉佛的盒子遞到鄭凡跟前。
哪知,鄭凡卻看都沒看。而是伸手揉了揉脫脫的腦袋輕聲說道“你能平安回來就行。今天夜里涼,我已溫了酒。喝一杯?”
俏臉微紅的脫脫點了點頭,便將那裝有玉佛的盒子交給徐剛連忙跟上鄭凡的腳步。
將這一幕完全看在眼中的徐剛則會心一笑。徐剛祖上便是第一代‘慶王’麾下親兵侍衛(wèi)。輪到他這一輩也是如此。
一代代流傳下來,徐剛等侍衛(wèi)的家族也早已跟慶王一脈榮辱相依生死與共。即便這些年來,‘慶王’一脈,因為當(dāng)年安化王一案。備受牽連風(fēng)光不在??尚靹偟仁绦l(wèi)卻依舊忠心跟隨。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身上早已打下了‘慶王府’的烙印。洗是洗不掉了。
在徐剛等一眾慶王府侍衛(wèi)眼中,脫脫雖然是王爺?shù)牧x女。但其卻能夠幫得到自家這位雄才大略的‘世子爺’。將來多半會成為‘世子爺’的房中人。自然樂見其成。
跟著鄭凡來到書房,問道那股熟悉的香味時。脫脫笑道“是梅子酒?”
“恩,正是你小時候愛喝的梅子酒。知道你要來,我特地讓福伯弄了幾壇。”說話間,鄭凡將熱好的梅子酒倒入杯中,遞給脫脫。
接過酒杯,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味蕾上滿滿釋放開來時,脫脫笑道“甘甜爽口,義兄費心了..”
“你喜歡就好,今天第一次與中原武林中人交手。感覺怎么樣?”鄭凡輕聲問道。
聽到鄭凡問起,脫脫一臉得意的說道“那些人不是很強,連我一刀也擋不住。不過打那尊玉佛主意的人卻不少。有個自稱陜西飛刀門的人,還在我出手對付‘嶺南七煞’的時候出手偷襲我來著。不過‘嶺南七煞’被我干掉后,那幾批人馬一個個嚇得都不敢動手了..”
聽到這話,鄭凡對于這方諸天世界里頭二流武者的實力也有了一定的判斷。不過看到脫脫那副得意的模樣時,鄭凡開口告誡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論對手如何。一旦出手就要獅子搏兔應(yīng)盡全力!要不然倒下的有可能是你!京城作為天子腳下。隱藏在尋常市井里的江湖好手。宮里的錦衣衛(wèi)、東廠。甚至是那些名門望族聘請的客卿。整個京城可謂是藏龍臥虎知道么?”
“義兄教訓(xùn)的是,脫脫以后不會輕視任何敵人?!泵撁撨B忙說道。
看到脫脫這般緊張的模樣,鄭凡不禁擺手一笑“記住就行。我也是為了你好。明天我讓福伯安排一下。明晚你帶著那件東西去與張大鯨的管家交易?!?p> “恩,脫脫明白?!泵撁撜?。
接下來,鄭凡、脫脫二人就這么坐在書房里喝著梅子酒隨意聊著。同為武者,自然有著共同的話題。更何況,又都修煉了《狂風(fēng)刀法》、《螺旋九影》等武學(xué)。武功雖然一樣,但修煉的人不同。見解自然也不同。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聊著聊著,兩壇子度數(shù)不高的青梅酒,就這么不知不覺間被鄭凡、脫脫二人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