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拂過城墻,列兵阿謝爾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他松開哨戒機槍,想哈一口氣暖暖手掌,卻被沉重的面罩擋住。
想要在這個世道生存下去,過濾器不可或缺。從出生開始,嬰兒便戴上面罩,與之一同長大。
城市里裝載有中央過濾塔,可以滿足呼吸所需。但在城市外圍,取下面罩就意味著死亡。
他向城墻下一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個身穿單衣的人,沒有任何防護裝備,正穿過風沙靠近城市。
其一飾金著紅,肩扛巨劍;其二白衣翩翩,倚劍獨行。
阿謝爾搖醒打盹的同伴,
“嘿,約翰,你快看看。莫非是我眼花不成?”
約翰低頭一看,同樣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這里可是有名的無人區(qū),不光環(huán)境惡劣,還有成千上萬的感染體,怎么可能……”
“我想我們應(yīng)該小心一點。今天上午,城市的副引擎被不明勢力摧毀,現(xiàn)在是守備力量最薄弱的時候。為了堪薩雷斯的安寧,絕不能放他們進去!”
“說得沒錯……”,阿謝爾抬起機槍,準備鳴槍示警,卻突然愣住,
“等等,她想干什么?!”
只見那位白衣女子五指虛握,做出投擲的動作,一抹藍光在阿謝爾視野中極速放大。
下一秒,由寒冰構(gòu)成的槍刃便穿透了他的咽喉。阿謝爾體內(nèi)的水分快速凝結(jié),形成新的冰刺,把約翰也捅成了篩子。
寒意準時降臨,城墻上,又一座哨塔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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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千仞,橫逾百里,舉目難及。距離越近,這座城市就越壯觀。
一排排履帶支撐起陡峭的城墻,城墻上裝滿大小炮臺,但只有少數(shù)幾座炮臺有人操作。
就在剛剛,妮可用冰槍殺死了兩名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衛(wèi)兵,通向這座城市的道路已經(jīng)暢通無阻。
凱撒沉吟道,
“或許拉芙妮說得沒錯,你的確出手狠辣、嗜殺成性。沒有患者會喜歡這樣的醫(yī)生”
妮可沒有多做解釋,“他們想開槍”
但是凱撒沒有表現(xiàn)出厭惡或排斥,反而發(fā)出了邀約,
“等比賽結(jié)束后,愿意為我工作嗎?艾德里安家族不會虧待你的,當然,不是醫(yī)生,而是刺客”
“我拒絕”
“不必緊張,我的承諾長期有效”
“或許吧”
當初妮可參加比賽的原因何其可笑,只是為了找到凱撒·布里茨請教劍術(shù)而已。
一個月前,她只是一個普通學生,對自己的黑暗本質(zhì)一無所知。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對妮可的改變卻比過去二十年還要大,現(xiàn)在的她有了自己的的愿望。
他們嘗試在城墻腳下鑿開通道,但墻壁的厚度令人絕望,他們的武器無法造成有效破壞。即使費盡力氣,也只是用牙簽給巨龍撓癢而已。
于是,他們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哨塔。既然那里有衛(wèi)兵,一定也有進城的路。
雉堞林立,直入云霄,城墻高則高矣,卻無法阻攔他們的腳步。
凱撒輕身一躍,旋風在腳下匯集,托舉著他向上飛去。
妮可則用寒冰把腳固定在墻上,憑借卓越的平衡能力,在城墻上奔跑。
兩人你追我趕,好似比賽一般,最后同時登上哨塔。
兩名衛(wèi)兵穿著灰黑色的服裝,頭上戴著厚實的面罩,眼部是黑色護目鏡,口鼻部有一條長長的軟管,一直連接到背包里的鐵罐上。
妮可檢查了兩具尸體,
“他們身上也有銘牌,和那些機械體的一樣”
“的確。還有他們的槍,和皇家學會的手筆很像……很有意思??磥?,這場比賽還有我不知道的內(nèi)幕”
靠近城墻的一側(cè)有一扇圓形閘門,只有一寸厚。這是凱撒拆毀閘門后得出的結(jié)論。
然而閘門后卻無路可走,沒有走廊,也沒有階梯,只有一個兩米寬的方形平臺。
凱撒在進門左邊發(fā)現(xiàn)一個小機關(guān),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平臺猛地一顫,開始墜落,失重感席卷了妮可全身。她發(fā)出一聲尖叫。
失去控制的魔力四處激蕩,冰凌迅速生長,把平臺和四壁凍結(jié)在一起。
凱撒玩味地一笑,“嗯哼,你害怕了?就連百米高的城墻都攔不住你,即使這平臺真的掉下去,又能怎么樣呢?”
“才沒有”
妮可穩(wěn)定心神,清除了寒冰。平臺繼續(xù)下降,但速度始終維持平穩(wěn)。
幾分鐘后,平臺下落到盡頭,眼前出現(xiàn)一條新的通道,地面和墻面由鋼鐵構(gòu)成,發(fā)光的管道沿著路徑鋪設(shè),金屬格柵中吹出清新的暖風。這里的空氣能讓普通人正常呼吸。
凱撒用食指敲了敲發(fā)光的管子。咔啪一聲,管道出現(xiàn)許多裂紋,光芒瞬間消失。
他聳聳肩,“我想會有人來檢修的”
“但愿如此”
他們沿著通道前進,盡量朝城市的方向靠攏。不知轉(zhuǎn)過多少彎,終于來到城市內(nèi)部。
眼前豁然開朗,一時間,兩人都忘記了比賽的存在。
城外還是中午,城內(nèi)卻已紅霞滿天。虛浮的夕陽在遠方黑墻上旋轉(zhuǎn),久久不肯落下。
一座座鐵塔拔地而起,猶如一片火災(zāi)后的森林。無數(shù)橋梁遮蔽了天空,把城市連成一體。
正當二人驚嘆于這番奇景時,忽然聽得一個女人的聲音,
“艾德里安殿下,我家主人請您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