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大吃一驚:“你說什么?!我沒聽錯吧?!你、你再說一遍?!”
安雅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我自己一個人去自首,不會連累你?!?p> “什么意思?”
“欣欣,你帶著孩子走吧,出國,走得遠遠兒的,我現(xiàn)在還在杜巍身邊工作,可以幫你監(jiān)視他,讓你有足夠的時間帶著孩子離開。等你們都安全之后,我再去自首。當初是我主動找到你,要和你合作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你?!?p> 童欣瞠目結舌。
安雅一直很猶豫,童欣知道,她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說這種話。一想到自己對安雅的欺騙,向來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童欣難得地感到慚愧。
“雅雅,你那天不是還打電話跟我說下次?怎么今天你就改變主意了?”
“什么下次?”安雅一頭霧水。
童欣道:“你打電話給我,說沒滑過雪,我說你要是想玩,可以約我,你說下次約。你特意打電話來跟我說這些話,難道不是在承諾這次沒成,等下次的意思?”
安雅吃了一驚,“我沒這個意思,我說下次約就是下次約著玩兒,沒別的意思。”
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
“我就是擔心你因為計劃出了變故發(fā)脾氣,惹杜巍生氣,又吃虧,就打電話給你,想哄哄你。我知道你們在車上,擔心他聽見,不敢說得太明顯。我就只是猜想你心情會不好,才給你打電話的?!卑惭沤忉尩馈?p> 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童欣自嘲地笑了一聲。
安雅繼續(xù)說道:“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很早的時候就后悔了。這段時間我總是想,如果當初我硬氣一些,是有其他辦法來解決我和齊文旭之間的問題的。哪怕我找人下黑手把齊文旭打一頓,一頓不行多打幾頓,把他打怕,怕到再也不敢打我,也比殺了他好?!?p> 童欣嘲諷地問她:“你那天去認尸,確認他確實已經(jīng)死了,你哭得那么慘,你敢說你哭是因為你傷心?不是因為終于徹底的擺脫他了?你敢說,你知道他死了,心里就沒有一點點解脫的快感?”
安雅被她質問得語塞了好一會兒,才嘆息道:“我不否認,那個時候我確實覺得解脫了,但是那種快感只是那一瞬間才有,這段時間我晚上睡覺天天做噩夢,看誰都覺得人家是好人,只有我是壞人。我每天都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提心吊膽、疑神疑鬼,生怕被警察逮了去,這種日子太難熬了。要是那天我當真被警察抓了,我肯定也會覺得解脫的?!?p> 安雅看著童欣,問了盤桓在自己心里很久的問題:“欣欣,你從來沒有怕過嗎?你從來沒有做過噩夢嗎?你當真覺得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到警察找不到證據(jù)來抓我們嗎?”
她的視線像太陽一樣刺眼,像是要讓所有的齷齪心思都現(xiàn)行似的,童欣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安雅繼續(xù)傾訴:“齊文旭火化那天,我婆婆說我是兇手,那個時候警察還幫我說話。這都算了,你知道回家之后我兒子是怎么問我的嗎?他問我:媽媽,是你殺了爸爸嗎?你知道我那個時候是什么心情嗎?欣欣,要是我們當真把杜巍殺了,等將來孩子們長大了,懷疑爸爸是你殺的,你讓他們怎么活?他們會不會永遠抬不起頭?”
童欣緩緩地睜開眼睛,“既然你提到孩子,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自首了,孩子怎么辦?”
安雅凄慘地一笑,“孩子,我準備托付給你。你可以說我厚臉皮,但是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別人托付了。”
與其說是托付給童欣,不如說是托付給干爹干媽。雖然她欺騙了他們,但她知道,他們都是好人,會幫她把孩子照看得很好。以后孩子去國外生活,也不會因為她的事受到影響。
看來,她心意已決。
童欣心情復雜。
她一直在欺騙安雅,臨到頭來,安雅居然還幫她做打算。
“我……”
她剛要說話,安雅卻伸出手來按住她的手,勸說道:“欣欣,杜巍確實很壞,但是他也救了你一命,我們也饒他一命。你盡可能的多帶些錢財走,多買幾張機票,我會在暗中協(xié)助你,一定讓你們平安出去?!?p> 童欣深深地吸了口氣,“我要在想想?!?p> 安雅焦急道:“你抓緊時間想,不瞞你說,警察還在懷疑我,我們出去玩兒的時候,他們肯定派人跟蹤我了,只是我笨,沒發(fā)現(xiàn)。我干爹干媽帶著孩子出去露營,就在露營地發(fā)現(xiàn)便裝警察了,他們去跟警察套近乎,警察說是出來玩兒的,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你一定要快,要在警察找到證據(jù)抓我們之前走。”
童欣張了張嘴。
有那么一瞬間,她愧疚得不行,直想現(xiàn)在就把真相說出來,但她最后還是沒說。
這個周末發(fā)生了太多事,她的腦子很亂,她要好好兒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