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慶春樓里,吵吵鬧鬧,紙醉金迷,熱鬧依舊。
二樓雅間,隔絕了一部分嘈雜的聲音,顯得清凈了幾分。
當(dāng)杜真從衙門匆匆趕來,就看到顏玉祥和萬霖正喝的起勁。顏玉祥一只腳踩在椅子上,仰頭喝下了手里的酒。末了還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杜真就著昏暗的燈光瞅了瞅顏玉祥。
要說這容貌,不得不承認,顏玉祥確實算是上乘,頭發(fā)烏黑濃密,唇紅齒白,眉眼彎彎。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耳朵尖紅紅的。仰著的頭拉長了脖頸,像一只昂首的天鵝,順著酒水入喉,喉嚨微微的滾動了一下,看的杜真心里突然有點異樣。
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杜真慌張的挪開了視線,吞了吞口水。
都說紅顏禍水,藍顏也是一樣。
可惜啊,被斷袖的白大人盯上了,就是不知道顏玉祥是怎樣的想法。
想想上次慶春樓,兩人見面時情景,說的話,好像是有點曖昧,大概是兩廂情愿吧。
怪不得一向不靠譜的顏玉祥這次這么聽話,也不喊苦也不喊累,任勞任怨。問他還支支吾吾的,原來是想在心上人面前偷偷表現(xiàn)一番。
可能是顏玉祥臉皮薄,不好意思。兩人你追我逃的捅不破這層窗戶紙。
就是會玩啊!
看來還得自己來助攻一下,等成事了,這可是大大的人情啊。
能成全一樁美好姻緣,也算功德一件吧,雖然是龍陽之好。
嘿嘿嘿。。。
“你干嘛?笑那么猥瑣?思春???”顏玉祥感受到杜真的眼光,攏了攏衣襟,一臉鄙視:“爺可對你沒興趣,別對爺有想法,傷的是你自己?!?p> “少惡心人,爺對公的不感興趣?!闭胫怀龃髴颍牭筋佊裣榈脑?,杜真作嘔,“我就是看上豬也不會看上你。”
“哼?!鳖佊裣榈芍粚π友郏ち伺ぱ?,“豬哪有我的風(fēng)韻,差的太遠?!?p> 萬霖抬頭看看顏玉祥的惡心樣:“行了,別把杜真比下去了?!?p> “就憑他,哪有我的風(fēng)韻?!倍耪媛N著蘭花指,掐腰扭了起來。
顏玉祥差點把剛喝下去的酒吐出來,雙手緊緊的捂著嘴巴。
“知府找你什么事?”萬霖把酒遞給杜真,關(guān)切的問道。
“能有什么事,攀上高枝了唄?!鳖佊裣榘丫票瓓Z過來,“萬霖啊,以后就是咱們難兄難弟了,人家怕是不和我們玩了?!?p> “再說酸話,我把你逛青樓的事告訴你爹?!倍耪姘丫票瓝屵^來,喝了一口,“沒什么事,新官嘛,總要給地頭蛇一點警告,以示皇權(quán)。”
“他為難你了?”顏玉祥著急了一下,感覺酒勁有點上頭,湊到杜真跟前,“就說這人不是好人,肯定是怕咱們官商勾結(jié)?!?p> 帶著溫度的酒氣撲到杜真脖子里,臉不自覺的紅了一點:“就你倆也配叫官?”
“也是。嘿嘿?!睋蠐夏X袋,顏玉祥看向杜真,口齒不清的問道,“你臉紅什么?”
“喝酒能不臉紅么?”杜真往旁邊挪了挪,離顏玉祥遠了一點,不在意的摸了摸脖子。
看著杜真的動作,顏玉祥又湊到萬霖跟前,痛心疾首的嚎道:“霖霖,他嫌棄咱們官小?!?p> “確實是不大?!比f霖點點頭,“不過也比某人連比試都過不了強,聽說還賄賂考官?!?p> “哈哈哈,可不是嘛。”顏玉祥笑得前俯后仰。
倆人碰杯喝了一口。
“那天的場景,我最熟悉了。”來不及放下酒杯,顏玉祥含糊不清的說道,“那小姑娘一出來,咱們的杜公子就受不了了,趕緊給了小可憐一錠銀子,把那小姑娘感動的?!?p> “哈哈哈?!?p> 瞅著兩人都快爬到桌子上了,杜真翻翻白眼:“行了行了。沒完沒了了,爺就是有錢怎么了。”
“這兩天太熱了。去我家山莊住兩天怎么樣?”杜真吃了一口桌子上的冰粥,“這天氣的山莊簡直是人間仙境。”
“好啊,正好我們也巡完街了,可以調(diào)休幾日?!鳖佊裣橐宦牼蛠砹伺d致,“你能調(diào)休么萬霖?”
“可以?!比f霖點點頭。
“哼,現(xiàn)在知道爺有錢的好處了吧?”往門外一瞅,正好看到路過的牡丹,杜真趕緊叫道,“牡丹妹妹,快到杜哥哥這來,看哥哥給你帶什么好東西了?!?p> “杜公子來了怎么也不告訴牡丹一聲。”牡丹回頭,踱步到杜真身邊,“怠慢杜公子了,牡丹該罰。走,牡丹陪杜公子喝一杯?!?p> “牡丹妹妹就是豪爽,拿去玩吧?!倍耪嬗痔土艘蛔雷有⊥嬉狻?p> “謝杜公子。”
“顏玉祥!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又到這種地方廝混!”牡丹正倚在杜真身邊,含情脈脈的說著話,就聽到了一聲怒吼,嚇得趕緊站直了身體。
“爹!”
聽到吼聲,顏玉祥酒勁醒了一大半,站起來左右看看,瞄準了窗戶,跌跌撞撞的跑過去,上手就準備爬。
“你瘋了,這掉下去,腿也得摔斷?!比f霖看這架勢,緊緊抓住了顏玉祥的腳腕。
“你沒聽到我爹的聲音么?”望望樓下,顏玉祥雙腿微微發(fā)抖,雙手握拳使勁錘了錘,“摔斷也比打斷強,長痛不如短痛?!?p> 萬霖松開抓著的手,反應(yīng)過來:“可是,你爹不是一向是嚇唬你的么?我也沒見哪次就真打斷了?!?p> “萬一呢,要是真打斷了還了得?”顏玉祥吐著酒氣,抓著萬霖的手扶著自己,“快抓緊,做戲做全套,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就完了?!?p> “對,會破相的。”杜真興致勃勃的看戲。
仰天長嘆,天妒英才??!顏玉祥正興頭十足的演著。
哐!
嚴酷安提著棍子已經(jīng)大步走了進來:“給我滾過來!你這逆子!”
揉一揉耳朵,顏玉祥從窗戶上下來,邁著虛浮的步子走到顏酷安跟前:“有話好說嘛爹?!?p> “別叫我爹!我沒你這樣的爹!”
嗯???
“我有你這樣的爹就行了。”顏玉祥一副欣慰的樣子。
拍拍氣暈的腦袋,嚴酷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好像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然后伸手提起了棍子。
“家丑不可外揚啊,回去再打行不行?”顏玉祥趕緊按住正在舉起的棍子。
“行?!?p> “我?guī)湍隳霉髯??!鳖佊裣橐荒樄吠葮樱炱鹆藝揽岚驳母觳?。倆人并肩走了出去。
“爹你回去打的時候慢點,別傷了自己的手。。?!?p> “爹你今日怎么格外挺拔???是不是衣服襯的,這衣服是娘新給你做的吧?真好看!娘的手藝就是好。。?!?p> “爹我不想來這的,是杜真啊,他非拉著孩兒,都把我?guī)牧?。。?!?p> “爹你吃不吃糖,棉花糖很好吃的,又好看,就像祥兒一樣,又美又甜,最愛爹了。。?!?p> 。。。。。。
“你看看,每次都是我背鍋,為了你們,我付出多少啊。”杜真聽著顏玉祥的話,故作惆悵。
萬霖翻開帶著的書:“書上說。。?!?p> “別了,去了衙門兩天,又文縐縐的了?!?p> “書上說,狐朋狗友聚一堆,互相出賣屬正常?!?p> “你這是什么書?”
《萬霖雜談》
“這也能叫書?”杜真翻了幾頁,“這簡直就叫真理啊!還是你有才,哈哈哈!”
“你們這幾日在衙門干的怎樣呀?”摸摸笑得發(fā)疼的肚子,杜真隨意的問道。
“挺好的?!?p> “沒了?”
“嗯?!?p> 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杜真感嘆:“還是當(dāng)官好啊,我們小老百姓都得聽你們當(dāng)官的?!?p> “我們也就是個跑腿的,說不了話?!?p> “現(xiàn)在說不了沒關(guān)系,以后能說就行。”
萬霖點點頭。
“你們這幾日和白大人打交道了么?覺得白大人怎么樣?”
“沒有,白大人好像很忙,見不上。那天問顏玉祥,他好像也沒見?!?p> 呵,整得還挺含蓄。
“還是個努力啊,當(dāng)個跑腿的可不行。以后我還指望你們呢?!?p> “嗯,這幾天我正向各位大人請教呢。”
“主要是這個顏玉祥,一天不務(wù)正業(yè),咱們得多敲打他。小兵辛苦不說,還沒幾個俸祿?!倍耪嬉桓睘榕笥亚巴局氲臉幼?。
“對?!比f霖拿出書,又記了一筆,“狐朋狗友多敲打?!?p> 杜真有點頭疼,不知道萬霖聽懂了沒有,這人就是書呆子氣太重了。
哎,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