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社死的最高境界
樓佳樂原本正背對著收銀臺在整理身后的香煙柜，聽到門前風(fēng)鈴響起來的時候。慣例喊了一句“歡迎光臨”。
不過這聲被店外呼嘯而過的車鳴聲蓋過，對方應(yīng)該沒有聽到。
樓佳樂沒在意，她今天莫名心情很好，抬手看了眼時間。
現(xiàn)在9點15，距離下班時間還有30分鐘。
她開始頻頻往外看，卓霖下午臨走的時候問了她下班時間。按照慣有套路，到了下班的時間卓霖可能會來接她。
雖然成績不怎么樣，但是樓佳樂整個高中也沒加入青春期特有的曖昧大軍。
高中時每次看到放學(xué)后教室外有別的班男生在等，然后坐在她身后的女生蹦蹦跳跳出去一起走。
樓佳樂總會覺得那天的夕陽特別美。
后來她才意識到，她只是對這種結(jié)束后有人在門口等待著接你一起走的場景情有獨鐘。
腦子的思緒已經(jīng)飄到了天外，想到這里樓佳樂早就走神，正對著櫥窗露出少女的害羞笑容。
身后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您好，那個，麻煩先別扭了，幫我結(jié)下賬?！?p> 社死的最高境界不過如此。
樓佳樂還沒轉(zhuǎn)過身就唰一下紅了，急忙低頭說道：“抱歉抱歉，我馬上幫您結(jié)賬……”
話說到一半，樓佳樂和站在收銀臺另一邊的樓澤大眼瞪小眼互相看著，又看了眼放在收銀柜上的一包紅河香煙和一卷泡泡糖。
樓澤眼疾手快停住正在撈錢包的動作，準(zhǔn)備拔腿就跑。
被樓佳樂更快得把他手按在桌子上：“不許動！”
伴隨著“咚——”一聲手撞上桌面，樓澤發(fā)出“嗷嗷”的痛苦聲，強忍住爆粗口的沖動。
“原來你這么早就開始抽煙了！”樓佳樂抓住樓澤的手不放，怒而瞪過去，“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抽煙，未來你的肺部會有結(jié)節(jié)，還會有氣管炎，這是不可逆的健康問題！”
樓佳樂簡直怒火中燒，她原本勸樓澤少抽煙的時候，她爸跟她說那是工作壓力太大的調(diào)節(jié)。
那個時候她年少無知還被她爸恍過去，可是現(xiàn)在是大學(xué)的時候，他哪兒來的工作壓力。
“靠！我成年了！”樓澤感覺自己手都快被掰斷了，“什么肺部結(jié)節(jié)氣管炎的，你別危言聳聽！我半個月都抽不掉一包?！?p> 樓澤說到一半氣勢熄了下去，他就是覺得好玩，又覺得口袋里備一半煙看起來霸氣，才會來買煙。
沒想到鬼使神差走進的路邊小店，好巧不巧就撞上了樓佳樂在當(dāng)收銀員。
當(dāng)然這么弱智的理由，不能讓樓佳樂知道。
“等等，你怎么在當(dāng)收銀員？你在這兒打工？你家里不給你零用錢了還是出啥事了？”
樓澤的一連三問，問得樓佳樂心虛。
手上力道一松，樓澤及時把手抽了回來。
朝樓佳樂賤賤得咧嘴一笑：“嘿，看來你也有秘密，承讓承讓?！?p> 他雙手抱拳做了個拜輯的動作，見樓佳樂還愣在原地，索性自己拿起收銀機掃了一下。
“滴”一聲過后，看著價格把錢放在桌上后，就離開
樓佳樂看了眼樓澤走開的背影，嘟囔了一聲卻沒有阻止。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樓佳樂突然有種挫敗感，穿越回到二十年前至今，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
“你太心急了！”這個聲音突然在頭頂想起，嚇了樓佳樂一跳。
她抬頭看過去，便利店頭頂?shù)睦鲜诫娨曊诜盘﹪费獎 ?p> 奇怪的配音加在兩個歇斯底里的女人身上，看起來更奇怪。
“我怎么能不心急，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讓我爸媽過更好的日子啊！”右邊卷發(fā)的女人吵完一把抓過對面頭發(fā)，又開始了泰劇慣有的互相打架。
這個點便利店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樓佳樂看得直樂。
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咳嗽聲。
樓澤剛拿著煙出去的時候，昂首挺胸底氣十足。
實際上這還是他學(xué)著雜志上的樣子第一次抽煙。
打火機點了好幾下都沒點著，換了個避風(fēng)的位置好不容易點上了煙。因為不會抽煙，猛得一口吸進肺里，嗆得驚天地泣鬼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身后傳來一陣樓佳樂的狂笑聲。
樓澤還在臉憋得通紅狼狽咳嗽，突然感到后背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
隨后右手邊遞過來一杯蜂蜜水。
來不及跟樓佳樂繼續(xù)對嗆，樓澤接過蜂蜜水一杯全灌下去，喉頭灼燒的感覺才緩和一點。
“咳咳……這什么??？”樓澤又看了眼手里的香煙，眉毛皺成一個“川”字，小聲說道，“怎么那么嗆，我看別人抽得很酷，是不是我方法不對？”
“所以你壓根不會抽煙??？”樓佳樂覺得自己識破了一個小秘密，笑著拆他臺，“我還以為你很熟練呢?！?p> 樓佳樂看著樓澤這幅傻里傻氣的樣子，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了當(dāng)初在家的樓道外。
人到中年的樓澤熟練得抽起煙，然后擺出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告訴樓佳樂家里沒什么事，她只要安心讀書就行了。
那時候的背影看起來比現(xiàn)在的樓澤矮了一點點，早就沒了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可能是被生活中無形的壓力一點點僂彎了背。
“哎呀，不抽了?！睒菨煽粗鴺羌褬烦靶Φ难凵瘢瑢擂伟咽Ｏ碌南銦熑M垃圾桶上的煙灰缸里。
年輕時候的樓澤被家里保護得很好，還帶著點張揚的孩子氣。
樓佳樂長大有記憶以來，可從來沒見過自己爸爸還有這么朝氣輕松的模樣。
這個點便利店基本沒什么客人，樓佳樂不用守在收銀臺前，干脆和樓澤并排蹲在便利店外的臺階上。
倆人蹲這兒的動作很難不引人注目，韓卓手里提著一袋水果，正往便利店的方向走，老遠(yuǎn)就看到了蹲門口這兩個人。
停下腳步?jīng)]再往前。
他離得遠(yuǎn)聽不清，只看到樓佳樂笑得瞇起眼睛，正在和樓澤講話。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看起來很熟悉，甚至有點親昵。
難道……
韓卓心中涌上一陣奇怪的想法。
難道眼前的樓嘉佳確實不是樓佳樂，她不會在還喜歡樓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