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命運
“菲尼克斯先生，你說，如果崔斯特先生知道他信任的手下竟然是警方的線人，你猜他會怎么做？”
萊恩冰冷的聲音，在菲尼克斯聽來，仿佛惡魔的囈語。
“萊恩警官，我聽不懂你的意思?！?p> “咖啡店要打烊了，請你離開?！?p> 菲尼克斯直到現(xiàn)在，還在強自鎮(zhèn)定，努力不讓自己臉上暴露出慌亂的情緒。
他知道，現(xiàn)在就像猛獸在野外狹路相逢，一旦誰先暴露出怯懦，就會馬上被對方吃的骨頭都不剩。
“我猜，你現(xiàn)在是不是還抱著一絲希望，崔斯特不會相信我這個警察的話?！?p> 萊恩沒有理會菲尼克斯的逐客令，自言自語道。
“不過……也難怪你會這么想，一邊是一直處心積慮送他進(jìn)監(jiān)獄的警察，一邊是忠心耿耿的多年手下。崔斯特知道怎么選?！?p> 菲尼克斯睜大眼睛，看著眼前自說自話的年輕警官，他有點看不懂萊恩到底想干什么。
“對不起，萊恩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不早了，如果你還想喝咖啡，可以明天再來光顧?！?p> 萊恩望著菲尼克斯，眼神平靜。
但菲尼克斯還是有一種錯覺，自己在這雙眼睛下，所有的偽裝都將無所遁形。
他下意識的偏過頭，企圖躲開萊恩的目光。
“可你想沒想過這種可能?！?p> “如果某天崔斯特先生‘意外’發(fā)現(xiàn)一份警方‘不小心’泄露的線人檔案，他會怎么做？”
“尤其是，這些檔案記載了剛才我說的所有信息?！?p> “這份檔案出現(xiàn)在崔斯特眼前的方式不會很突兀，它會很自然的出現(xiàn)在崔斯特先生面前，自然到讓崔斯特先生覺得，這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才得來的成果。”
菲尼克斯的嘴角抽了抽。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羅恩警界明日之星也會使出這么“無恥”的手段。
“崔斯特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p> “哪怕這份檔案出現(xiàn)的再怎么自然，他也不會輕易相信里面的所有內(nèi)容?！?p> “他一定會派人暗地里調(diào)查檔案里記載的事跡是否屬實，他不會驚動太多人。”
“然后他會發(fā)現(xiàn)……”
“這份檔案里的關(guān)于你的所有事跡記載都是真的。”
“你猜，這時候他又會怎么想？”
菲尼克斯抬起頭，嘆了口氣。
他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萊恩似的，好好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說吧，你想要什么？”
菲尼克斯知道這時候負(fù)隅頑抗已經(jīng)沒有用了，萊恩早已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與其如此，不如直接大方認(rèn)輸。
他的內(nèi)心并不像外表那么粗獷，他或許并不聰明，但作為久在灰色地帶活動的老手，審時度勢這個東西，他從來都不缺乏。
直到如今，他還是不相信萊恩“大費周章”的準(zhǔn)備這些“素材”編織“真相”，真的只是為了讓自己去麥克斯那打探消息。
在他看來，這些“素材”得來不易，萊恩這些一定花了不少功夫，時間單位以年計。
“你不要太過分?！?p> 菲尼克斯又補充了一句。
他現(xiàn)在很怕萊恩一時腦子不清楚，萬一讓他去刺殺崔斯特，這不就玩完了。
萊恩瞇了瞇眼睛，看這語氣，似乎自己可以抬價？
是不是除了讓他去麥克斯打探消息外，還能有更多收獲？
“菲尼克斯先生，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很明了了”
“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路，成為我的線人，以后崔斯特可能會知道這件事，他會派人干掉你?！?p> “第二條路，讓崔斯特以為你是我的線人，大概兩個小時后，崔斯特會馬上派人過來干掉你?！?p> “你看，我還是很講道理的，是不是？”
菲尼克斯愣住了。
“你是不是瘋了！竟然想讓我當(dāng)線人。崔斯特知道了，一定會殺死我的！”
“你不要欺人太甚！”
菲尼克斯大聲咆哮著，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一點他骨子里對于崔斯特根深蒂固的恐懼。
“菲尼克斯，不要這么心急，我說過，你是有選擇的?！?p> “要么真的成為我的線人?！?p> “要么讓崔斯特以為你早已成為我的線人?！?p> “未來某一天可能被他干掉，和現(xiàn)在就被他干掉?！?p> “這很好選的，對不對？”
萊嗯慢慢逼近菲尼克斯，聲音開始放低，仿佛是無良大叔在誘拐幼兒園小朋友去看金魚。
萊恩開始好奇崔斯特到底是給他留下了多大的陰影，讓這個混跡地下社會多年的壯漢只是一想到某些可能，就如此害怕。
“你……這個惡魔！”
菲尼克斯輕罵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沒得選。
“我真不知道你這個喜歡動粗的暴力分子，什么時候也開始喜歡弄這些陰謀詭計了?！?p> 萊恩腦門青筋微不可查的動了一動。
前身到底干了些什么，竟然會被菲利克斯叫做暴力分子？
這家伙可是兩米高、打手出身的猛男?。?p> 而此刻，菲尼克斯內(nèi)心也在哀嚎。
過去那個單純可愛的萊恩到底去哪了？
遇到事情，就用拳頭解決不好么，還用什么腦子。
他現(xiàn)在都會威脅一個黑幫分子了，以后他還會干出什么事，菲尼克斯想都不敢想。
不管如何，看到菲尼克斯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萊恩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知道菲尼克斯這是在變相服軟。
“那么，現(xiàn)在你就是我的線人了?！?p> “我只做三個月?！?p> 菲尼克斯冷冷開口，他不想給萊恩簽賣身契。
“半年。”
菲尼克斯皺了皺眉。
“這個時間太長了?！?p> “一年。”
“……”
“一年半。”
“……”
“兩年?！?p> “成交?！?p> 菲尼克斯閉上了眼睛。
他現(xiàn)在被萊恩吃的死死的。
他沒得選。
萊恩笑了笑，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輕聲道：
“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合作關(guān)系?！?p> “那么，菲尼克斯先生，現(xiàn)在就讓我們聊聊你未來幾天的工作安排吧?！?p> “好的，老板?！?p> 剛剛還囂張跋扈的菲尼克斯此刻聲音無比乖巧。
聽到這聲“老板”，萊恩嘴角上挑，勾起好看的弧度。
而與此同時，一條條信息開始在萊恩腦中快速回蕩。
城外河道，溺死的郵差，郵差醉酒的根源：一個女人。
在將菲尼克斯逼上賊船的“真相”里，有一個重要“素材”。
菲尼克斯的行蹤。
在那些比較特別的時刻，精準(zhǔn)的獲取菲尼克斯的行跡。
這些信息來自于一個女人，
菲尼克斯的情婦。
而這個女人曾經(jīng)也是一名郵差的愛人。
在與郵差宣告分手之后，為了讓郵差死心，女人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甚至包括……
她和一位名叫菲尼克斯的男人偷情的每個瞬間。
這些故事里當(dāng)然包含偷情的地點。
而菲尼克斯恰好也是一個索求無度的人。
于是，最后……
這些故事送走了一名為情所困的郵差，也將菲尼克斯推向了命運的另一頭。
不知不覺，不可知的命運絲線悄然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