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非人
異魔！德雷斯特！
那個受到‘3’級封印物“貪婪”誘惑，憤而殺死好友理查的前警察！
這當然是個萊恩熟悉的名字。
因為這個人，萊恩迎來了讓他繼任下任局長的最大籌碼。
也讓他第一次和來自約克城的維特國真正大人物斯科特侯爵父子產(chǎn)生了交集。
可現(xiàn)在，科魯伊斯對他的稱呼是……
異魔！
萊恩記得，當日在尸體儲藏室，斯嘉麗曾大致提過異魔。
在她的敘述里，超凡者在成為超凡以及向更高層級進發(fā)時，可能會因超凡存在影響，在肉體以及思想上發(fā)生變化，成為異魔。
所以……
德雷斯特已經(jīng)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了么？
萊恩不由回想起最后一次見到德雷斯特時的場景。
陰暗的囚室、瘦的不成人樣的囚犯、呆滯的雙目、重復混亂的囈語……
想必那時的德雷斯特已經(jīng)不能完全稱之為人了吧。
原本萊恩以為德雷斯特只是被封印物誘惑了，現(xiàn)在看來，他根本就是被“污染”了！
也難怪他能從守備嚴密、重兵把守、密不透風的牢籠中逃出，甚至還極有可能帶走了同樣被層層守護著的“貪婪”！
那……
他來到這個片區(qū)作案只是巧合么？
會不會是……
因為自己？
無怪乎萊恩會往這方面想，實在是因為這件事太巧合了。
“德雷斯特出現(xiàn)在這個片區(qū)，應該只是巧合?！?p> 像是看出萊恩心中所想，科魯伊斯直接道，
“他是為了‘貪婪’？”
萊恩愣住了。
那個名為‘貪婪’的項鏈不是在德雷斯特逃走時直接帶走了？
“‘貪婪’就是那根促使得雷斯特殺人的項鏈。那是件超凡物品。”
看到怔住的萊恩，科魯伊斯以為萊恩是在詫異‘貪婪’到底是什么，解釋道，
“而我們之所以確定德雷斯特就是兇手。原因在于他殺人的那戶人家除了死者外，還有一個小男孩?！?p> “當時那個小男孩正在和他的哥哥玩捉迷藏游戲，躲在衣柜里，逃過一劫，于是他親眼目睹了哥哥如何慘死?！?p> “根據(jù)幸存者小男孩的供述，盜賊在殺死他哥哥的時候，表情瘋狂，目光呆滯，嘴里一直念叨著‘項鏈’，而他的哥哥之所以慘死，很可能和他當時因為偷玩，戴上了媽媽的項鏈有關?！?p> “也正是通過根據(jù)幸存者的供述繪就的兇手畫像，我們才將兇手鎖定為德雷斯特?！?p> “在小男孩的描述里，兇手全身裹在一件長長的風衣，身體消瘦，背部有個高高的駝峰，四肢細長，尤其是手臂，下垂過膝，遠遠超過常人，雙腿幾乎不能伸直，一直處于微彎狀態(tài)，行動敏捷?！?p> 聽到這里，萊恩眉毛深皺。
科魯伊斯現(xiàn)在對德雷斯特形象的描述，和他印象里的那個人，相差太大！
在萊恩的記憶里，德雷斯特哪怕是當時已經(jīng)陷入半瘋狂狀態(tài)，也是身板挺直，四肢也是正常人長度。
而那時距離現(xiàn)在，也不過就一個月光景。
一個正常人怎么可能只是一個月，就從一個身板挺直的小伙子，變成一個駝背？
更何況，按照科魯伊斯此時的敘述，德雷斯特現(xiàn)在的樣子分明已經(jīng)不能說是一個正常人了！
看到萊恩皺起的眉頭，科魯伊斯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個笑容，繼續(xù)緩緩道：
“此時的德雷斯特整個身體已經(jīng)處于畸形的狀態(tài)，而在小男孩后面的敘述里，更是印證了這一點?！?p> “因為德雷斯特藏在風衣袖子下面的根本不是手，而是近似螳螂的鐮刀！”
“可以說，現(xiàn)在的德雷斯特除了面龐以外，其他地方已經(jīng)與人相差甚遠了！”
“我們懷疑他已經(jīng)成了‘貪婪’的欲魔！”
欲魔，一個陌生的詞匯。
這是異魔中的一種？
換言之，其實異魔也有很多細分品類？
滴滴滴！
這時，警笛聲響起，打斷了萊恩的思緒。
一輛輛車頂燈光閃爍的警車從遠處駛入。
本來就聚集著的人群因為警車的來臨，出現(xiàn)一陣騷亂。
三三兩兩警員從警車里走出，開始疏散人群。
這些警員，有的萊恩認識，有的卻只是一面之緣。
這是第一警局和第二警局的聯(lián)合行動？
這是又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么？
科魯伊斯中斷了對話，笑容勾起，看著那些正在工作中的警員。
科魯伊斯此刻的鎮(zhèn)定有點出乎萊恩意外。
所以，這些警員的來臨是因為他？
看到萊恩疑惑的眼神，科魯伊斯笑著說：
“萊恩警官，是這樣的。就在你來之前一個小時，我有一些新發(fā)現(xiàn)，所以便通知了警局來處理?！?p> “看樣子，他們對我的發(fā)現(xiàn)很重視?！?p> 萊恩奇道：
“既然你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里了，那說明這個案子已經(jīng)劃歸你來處理了。”
“我沒記錯的話，你們組織應該和警局是兩個不同系統(tǒng)吧，為什么你還要報警？”
科魯伊斯攤了攤手：
“同一個案發(fā)地點的新發(fā)現(xiàn)，又不代表一定和案子有關系。在處理這些細節(jié)問題時，比我們擅長?！?p> “再說……我們逐日者小隊很窮的，每個案子，上面撥的經(jīng)費都很有限，哪有那么多經(jīng)費處理這些細節(jié)。”
萊恩扶額。
后面一句才是你的真實理由吧。
為了省經(jīng)費，所以就重復報案，讓其他機構來處理案子，等他們處理的差不多了，再借口案子涉及超凡，直接摘果子，接手別人的成果。
“這種事，你應該不是第一次這么干吧，他們怎么不懷疑？”
科魯伊斯笑容不變，聲音卻驟然從稚嫩的少年音變成了飽經(jīng)滄桑的沙啞聲音：
“所以，今天報案的是沙魯.司坦爾先生?！?p> 科魯伊斯這一手把萊恩鎮(zhèn)住了。
實在是這兩個聲音差距太大，如果不是萊恩親眼見著這兩個聲音都是從科魯伊斯的嘴巴里吐出，單聽聲音，他肯定會以為這是兩個人！
所以說……科魯伊斯是在冒充其他人報案。
可以想見，這家伙肯定是慣犯了。
“那沙魯.司坦爾是誰？”
“今早情感電臺的第二位來電嘉賓。他剛剛失戀，我想他需要一些生活的驚喜，幫他打散失戀的陰霾?！?p> 呃……莫名其妙，忽然被警察問詢，這確實蠻驚喜的。
就在萊恩感嘆科魯伊斯的口技精湛和生財有道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萊恩視野里。
就在萊恩注意到科里的時候，科里也看到這里的兩人，于是徑直走了過來。
在剛看到萊恩和科魯伊斯并排站在這里時，科里顯然有點錯愕。
他大概是沒想到自己前腳剛提醒萊恩遇到事情時，可以找科魯伊斯，
后腳這兩人就勾搭到一起了。
隨機，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眼里惱色一閃而過，死死盯著科魯伊斯。
他應該是想到了剛剛的報警電話和那位沙魯先生。
科魯伊斯則混不吝的繼續(xù)大咧咧笑著，甚至主動打起了招呼：
“嗨，科里，我們又見面了，你怎么氣色差這么多，看樣子莎莉最近給你派了不少任務啊?！?p> 面對科魯伊斯的打趣，科里沒好氣道：
“最近有‘熱心市民’頻繁報警，我氣色能好起來么！”
說到‘熱心市民’四個字時，科里特意加了重音，當然在特指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政府雇員。
科魯伊斯臉部紅心不跳道：
“我猜這位熱心市民真的很熱心，而且還很有社會責任感，另外，我想他一定還很英俊。”
面對科魯伊斯的厚臉皮，科里也沒耐心和他繼續(xù)掰扯下去，而是轉頭向萊恩說：
“萊恩，你和這個家伙打交道時可一定要小心點，這家伙心眼特別多?！?p> 萊恩直到科里應該是誤會了。
他大概是認為這兩人早就很熟了，否則無法解釋現(xiàn)在的巧合。
“科里，我和科魯伊斯先生只是湊巧碰面?！?p> 科里正欲接話，這時遠方的叫喊聲打斷了他的意圖。
“科里，你快點過來！這里有新發(fā)現(xiàn)！”
科里聞聲，歉意道：
“萊恩，我現(xiàn)在有點事情要忙。希望你能安然無恙?！?p> 說完，科里轉身便向剛剛招呼他的警官走去。
萊恩知道科里這話不僅是說給他聽的，也是在說給科魯伊斯聽的。
萊恩既然牽涉到老亨利案，案子又涉及超凡，后面和科魯伊斯打交道不可避免。
科里和科魯伊斯是老相識，他是在暗示科魯伊斯后面在辦案過程中，對萊恩多多照顧。
目送科里遠去，科魯伊斯對萊恩笑道：
“萊恩警官，看樣子，我們似乎不適合在這里繼續(xù)聊下去了?！?p> “我猜你一定還有很多疑問，我們換個地方繼續(xù)聊?！?p> “順便，我也了解下案情，正好按照程序，我本來應該明天找你的?！?p> 科魯伊斯這次說的案情，是老亨利之死。
萊恩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他的確有一肚子疑問要問科魯伊斯。
既然現(xiàn)在這個入室盜竊案涉及德雷斯特，作為親手抓捕他的警官，萊恩當然無法對此掉以輕心。
更何況，他還要通過科魯伊斯，來解決歐文的事情。
是的，在萊恩第一眼看到科魯伊斯時，他的腦中便出現(xiàn)了兩個小小的身影，斯圖爾特和莉莉絲。
離開歐文家后，萊恩其實一直在想那兩個孩子的事情。
最終，他還是于心不忍讓這兩個孩子暴露在危險之中。
他確實談不上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這兩個孩子就這么隨時可能被超凡生物傷害。
在他原本的打算里，是想通過科恩局長的關系，聯(lián)系上逐日者來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在警局里看到菲爾頓的信后，萊恩一時心思震動，忘記了這個事情。
現(xiàn)在恰好碰到了科魯伊斯，正好可以直接向他求助，一并解決這個問題。
萊恩當然沒有忘記菲爾頓要求自己拿著阿努比斯之眼交易的事情。
在這之前，萊恩認為沒有阿努比斯之眼，自己也不一定會遇到什么危險，所以便選擇回避已經(jīng)確認存在危險的歐文，暫時放棄獲取阿努比斯之眼。
然后，菲爾頓的信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需要用阿努比斯之眼，和菲爾頓進行交易。
交易內(nèi)容則是菲爾頓不再對萊恩進行威脅。
而現(xiàn)在，選擇直接讓科魯伊斯介入案子，固然會讓萊恩面臨歐文時，減少了很多風險，但同時，也讓他在獲取阿努比斯之眼時，增加了阻礙。
誰知道科魯伊斯會不會對阿努比斯之眼感興趣。
這個可能是存在的。
但，萊恩做不到，只是因為一個可能，便選擇讓兩個無辜孩童置于危險這種必然發(fā)生。
科魯伊斯見萊恩表示同意后，便隨口說了附近一家咖啡店的名字。
萊恩有點驚訝科魯伊斯對這附近地形的熟悉，但也沒有表示什么異議。
因為咖啡店離這里不遠，所以兩人沒有開車，直接就走了過去。
此時因為時間尚早，還沒有什么客人過來，服務員大都還沒過來上班，整個咖啡店，都空蕩蕩的，只有老板娘百無聊賴的坐在吧臺上，看著眼前的兩個客人。
吧臺上，還有一只同樣懶洋洋的橘貓，此時正呼呼大睡，四肢舒展直接大刺刺躺著，露出白毛絨絨的腹部。
兩人很快點完了自己的飲料，萊恩注意到科魯伊斯還特意找老板娘要了訂餐憑證。
面對萊恩問詢的眼神，科魯伊斯笑著回答道：
“喝咖啡也是辦案需要，這筆錢當然要從辦案經(jīng)費里扣出來?！?p> 萊恩瞬間對科魯伊斯的認知又全面起了起來。
接著，兩人端著飲料，選擇了靠窗的位置。
這時，萊恩見科魯伊斯忽然冷不丁打了一個響指，便見剛剛還在吧臺上一手托著臉，饒有趣味看著兩個英俊男人聊天的老板娘，肉眼可見的眼皮下垂，直接趴在吧臺上呼呼睡了起來。
很快，咖啡廳里響起有節(jié)奏的呼嚕聲。
科魯伊斯沒有理會萊恩驚詫的眼神，淡淡道：
“我們繼續(xù)剛剛的話題?！?p> 萊恩低下頭，整理下自己的情緒，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我記得你剛剛提到了欲魔，欲魔是什么？”
萊恩率先發(fā)問。
他現(xiàn)在非常關心德雷斯特的現(xiàn)狀，畢竟他和這家伙還有過仇怨，多了解一絲這個家伙的信息，便更有助于自己的安全。
“所謂欲魔，顧名思義，就是一種被某種特定欲望驅(qū)動，以這種欲望為食的異魔，它的所有存在都是因這個欲望而生。”
“而它，同樣也具備著煽動其他生物這種特定欲望的能力，對它來說，這就是培養(yǎng)“而它，同樣也具備著煽動其他生物這種特定欲望的能力，對它來說，這就是培養(yǎng)食糧的一部分。”
科魯伊斯慢條斯理解釋道。
然而萊恩腦海中卻出現(xiàn)了一個項鏈的畫面。
‘3’級封印物，那條名為“貪婪”的項鏈。
科魯伊斯此刻對欲魔的解釋，和當初斯嘉麗對“貪婪”的描述實在是太像了。
但是，這兩個東西，不論種種超凡特性，卻分明一個是生物，一個卻是物品，這兩類存在到底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