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二十三年
北魏邊境
城門下站著一個尼姑,帶著兩個約莫總角之年的孩童。三人都已風(fēng)塵仆仆,明顯是長途跋涉走到這里來的
尼姑為何會帶著孩童?
她,或者她們又是為了什么而來?
...
洛陽城
酉時
此時王肅正一人站在城頭看著日漸西沉
七年了,自從家門被屠已經(jīng)整整七年了
這七年里,他盡忠獻策,無所避忌,終于成為了孝文帝最為信任的朝臣;他臥薪嘗膽,效仿伍子胥,終于手刃殺父殺兄仇人,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什么遺憾了……
不,還有最后一件事情
他來到北魏的七年里,簡聲絕色,前前后后多次私下婉拒了孝文帝的賜婚,不是因為他不近女色
只因心已留在了江南
這七年,不知她過得怎么樣?
雖然出身陳郡謝氏,當(dāng)年那些士兵不敢拿她怎么樣,但是在那以后,失去了靠山的日子也注定不會太好過。
他又何嘗不思念她!
但是一個重臣去接回一個在敵對國的妻子,他將面對的就是朝野上下的猜忌,更不用說其他重重困難——若被齊知道手中有如此籌碼,又怎么會輕易放手!
所有他只能一邊等,一邊全力征討齊。甚至這七年都不敢聯(lián)系她
因為只有戰(zhàn)爭結(jié)束的那一天,兩人才有重聚的可能。
沒想到,先等來的卻是孝文帝的遺旨:
封平南將軍王肅為輔政大臣
這樣一來,他便位列當(dāng)時的宗親廣陵王元羽之上,從此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等好事無論落在誰身上都是值得歡喜的,可它卻只能給他帶來數(shù)不清的麻煩
他始終清楚作為投奔的人員,官位如此之高自然會受到其他人的嫉妒,這將使他的生活更加難以把控,也更難有機會去尋找她
沒想到的是,那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幾日更是變故迭起:
幾日前,任城王元澄誣告他勾結(jié)南齊謀反,不成,之后類似的讒言佞語又開始輪流上演。但都沒有實際證據(jù),宣武帝元恪自然不信。只是這件事一出,他剛要送去給她的信,又只能焚為灰末
這些事情他早已是習(xí)以為常,本以為只要再熬一段時間,等到風(fēng)頭過去了就和之前一樣沒事了
他都等了七年了,絕不差這幾個月
卻沒想到昨日竟被人偶然抓到了軟肋。
“平南將軍雖說戰(zhàn)功顯赫,卻一直沒有在北魏成家,怕是不愿在北魏舊留呢……”不知道是誰突然輕飄飄地冒出一句
他卻第一次被問得無話可說
也確實無話可說
宣武帝見他無言以對,便解圍道:“愛卿,朕相信你是真心輔佐北魏,朕并非偏聽偏信之人。但,你總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呀。這樣吧,朕的妹妹彭城公主也到了適婚之年了,不如....”
頭暈?zāi)垦?,后面的話他再沒聽清
但他不用聽也知道所為何意
只得恭敬地拜倒在地:
“臣..叩謝隆恩!”
起身后還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其實心早已被撕得粉碎
再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那日之后,他便派出所有的可信之人去尋找她
時間流逝得那么慢,卻又是那么的快...
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之日!
今夜,便是他最后的機會。
他又來到從左往右數(shù)第九塊石頭邊上,摩挲著快要平滑了的石墻
縫里面似乎有張紙條
他激動不已:這是他與友人的暗號!
“今夜子時,洛陽城頭見”
...
與此同時,北魏邊境
一人身騎快馬,自城門奔出,經(jīng)過尼姑一行身旁
但沒跑出多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來到尼姑的身邊
馬上掛著一柄利刃,令三人連連退卻。那人剛要問什么,忽然被一人用劍背敲暈摔下馬去不省人事
“夫人不必驚慌,我們是平南將軍王肅派來尋找您的。剛剛那人是齊國來追殺您的殺手。”蕭堯微微欠身
尼姑有些詫異,道:“平南將軍王肅是誰,我不認識他,我只是個來這里化緣的尼姑罷了?!?p> “您認識也好,不認識也罷,只是他說明日酉時,洛陽城頭見?!闭f罷蕭堯便把那人送回馬上,徑直離去,留下尼姑一行人
她的眼眶已濕潤
這么多年了,還好你還記得當(dāng)年的諾言
也不枉我削發(fā)為尼,帶著孩子千里跋涉、歷經(jīng)萬險北上來尋你
仔細想想,好像我們初次見面,到后來離別,好像都是在酉時...
...
一轉(zhuǎn)身后蕭堯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見,只剩滿面愁容
他的右手攥得很緊,似乎有什么秘密
右手中攥著的竟是從那人手中奪來的那尼姑曾經(jīng)的畫像!
那身騎快馬的人竟才是來尋找尼姑的!
一個問題始終縈繞在蕭堯的心頭:
雖然我的確是按照天意辦事
但我做的,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呢?

不睡覺星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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