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諾的七年調(diào)查員資歷，在第三調(diào)查員隊伍里，除去隊長之外，應(yīng)該算是最高的。
“亞諾，你怎么看？”霍華德問向亞諾。
霍華德與亞諾已經(jīng)共事兩年，對這位同僚的性格很了解，雖然亞諾·克林平日總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不過在關(guān)鍵時刻還是值得信任，而其邏輯思維能力也是相當(dāng)不錯。
然而亞諾·克林沒有理會霍華德，似乎還在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走神。
“亞諾？”霍華德接著喊道。
“草，我剛才這么精彩的分析這老王八不會一句都沒聽進去吧……”霍華德那洋洋自得的神色瞬間癟下去。
出于在女士面前要保持儒雅隨和的紳士風(fēng)度，他強行繃住自己的嘴巴，以免粗鄙之言噴濺而出。
“很大?！?p> 亞諾看著窗外，給出來一個不知所然、答非所問的答復(fù)。
“很大？”霍華德的嘴角不由抽動了兩下。“這王八蛋不會一直在想這種不正經(jīng)的東西吧……”他在心里罵道。
亞諾點點頭，接著若有所思地給出回應(yīng)：
“很大?！?p> 像是在回應(yīng)霍華德的那句“很大？”。
一時間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卡莎往后挪了挪身子，試圖遠離亞諾和霍華德。
丁白曙仍然還在面無表情地低頭思索著，不過其他人并沒覺得奇怪，畢竟在這件靈異事件、失蹤案、兇殺案三位一體的案子里并不缺乏錯綜迷離、值得深究之事。
即使丁白曙為此沉思一整天，也沒人覺得奇怪。
而韋德此刻還在研究涂鴉的含義。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我的評論是——我也不知道，在我的記憶里，我沒有見過類似的圖案?！?p> 亞諾終于不再保持沉默，似乎剛才霍華德的喊聲讓他從某種入迷狀態(tài)擺脫出來。
他條理清晰地說道：
“從這個外貌特征來看，那個血人不像是某種晉升者，基于我七年的調(diào)查員經(jīng)驗來看，我沒有聽說過有那條晉升之路會讓人出現(xiàn)這樣的外貌特征，至少“異獸”不長這樣，“血徒”也不長這樣?；谖业挠洃?，我也未曾接觸過類似的生物，所以這大體上導(dǎo)向四個結(jié)果?！?p> “其一，它是來源于“燭明”的未知生靈，通過某種未知的手段來到現(xiàn)實世界?！?p> “其二，單純的幻覺或是幻象。”
“其三，人為假扮。”
“其四，我沒聽聞過的超凡者?！?p> “這是我對血人的分析。”
“至于涂鴉，我也沒有看出任何名堂，比起某種儀式法陣上的符文，它更像是一個密碼，有著某種特殊的現(xiàn)實含義?！?p> 亞諾很中肯地給出了他的看法，突然他眼神犀利地掃了眾人一眼，低語道：
“有些地方錯了……”
“錯了？什么錯了？”霍華德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然。
亞諾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沒有直接回答，似乎等著其余三人自己回應(yīng)過來。
此時一直保持沉默、記筆記的卡莎停下筆桿，一針見血地說道：
“其實涂鴉的意義可以暫時擱置一邊，更為重要的是——”
“誰畫下的涂鴉？”
聽到這句話后霍華德此刻才徹底醒悟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過于糾結(jié)思考涂鴉的含義，從而忽略了這重要的一點。
“首先排除卡斯里安府的傭人以及卡斯里安父女二人，述實者已經(jīng)對所有有關(guān)人員進行檢查，結(jié)論是——涂鴉并不是他們當(dāng)中的人畫下的，述實者要求復(fù)述的臺詞是“我不知道這次事件的起因，我不認識其中的幕后黑手，我沒有參與作案。”
“經(jīng)過檢驗，所有人說的都是實話，也就是說，畫下涂鴉的人，是一個我們不知道、傭人不知道、卡斯里安父女也不知道的人，一個隱秘地潛入卡斯里安府，秘密地在宅邸的各處畫下涂鴉?！?p> “從那個隱秘之人的動機去推導(dǎo)涂鴉的意義，顯然更為合理。”
“經(jīng)過我剛才思索整理，我姑且把那個隱秘之人稱為X，X或許是一個人，或許是一群人，或許壓根不是人，總之我以這個代號來命名它?！?p> “X潛入宅邸并沒有被任何人撞見，說明他要么有著躲過凡人耳目的超凡能力，要么對這個卡斯里安府的結(jié)構(gòu)以及人員配置十分熟悉，這是我的第一個分析?！?p> “警方給出的檔案里有說到這么一句話——涂鴉顏料不明，但有明顯的色調(diào)差異，顯然是在不同的時期畫下的涂鴉，并且這些涂鴉都畫在這些隱秘的地方?！?p> “雖然并不知道X畫下涂鴉的具體時間，但是可以確定的是X是在不同的時間里分別潛入宅邸，必然有著某種不屬于凡人的手段，因為?？怂乖诘诙伟l(fā)現(xiàn)血人后立即讓傭人檢查并鎖好門窗，即從十月四號那天發(fā)現(xiàn)血人后，開始讓傭人于每個晚上都會緊鎖任何一道連接內(nèi)外的門窗?！?p> “根據(jù)資料，卡斯里安府的窗戶只能由內(nèi)部開鎖，只要里面鎖上了，在不憑借超凡力量的情況下，凡人是沒法不留下蹤跡地進入府內(nèi)，而正門時刻有著傭人看守，如果只是普通人，顯然不可能多次進入卡斯里安府而不被發(fā)現(xiàn)。
“所以我的第二個分析是——X不是凡人?！?p> “X畫下涂鴉必然有他的動機，X將涂鴉畫在各個不同的角落里，畫下眼睛，或許是為了恐嚇卡斯里安府的傭人，畫下倒三角，也許是出于同樣的理由，因為這些涂鴉都畫在隱秘的角落，只有打掃宅邸的傭人，才會在偶然之下發(fā)現(xiàn)?！?p> “第三個分析，X畫下涂鴉，雖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毫無疑問，它是畫給卡斯里安府里的人看的，”
“不錯。”亞諾雙手抱胸，微微點頭，肯定了她邏輯清晰的三個見解。
他隨意側(cè)目望向窗外，看向外頭的灰色聯(lián)排房屋，接著注意到了插在一側(cè)路面的金屬路牌。
亞諾敲了敲背后的包廂隔板，接著探出頭，對前面驅(qū)使馬車的安德烈·蘇柯蘭說道：
“前輩！我們在前方的伊洛韋恩街區(qū)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