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林特接著說道:
“之前我們搜查卡斯里安府的時候,在雜物間發(fā)現(xiàn)了一處倒三角涂鴉對吧?”
頓克管家很清晰地記得在那擺滿舊物的房間之經(jīng)歷,不需要過多思索,他立即回應(yīng):
“是的,我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我搬開擋住柜子的箱子的時候,意外看到了那該死的可怖之物?!?p> 范德林特微微點(diǎn)頭,不知所指地接續(xù)說道:
“經(jīng)過鑒定,各個涂鴉由于不同的揮發(fā)狀態(tài),因此顏色鮮艷程度上有些略微的差異,不過總的來說,都應(yīng)該是相近的時間內(nèi)畫上去的?!?p> “是?怎么了?”
管家不理解范德林特為什么要突然說這個。
“當(dāng)時事出緊急,我沒來得及問,現(xiàn)在我想起來了,”范德林特臉色深沉地追問道,“雜物間的鑰匙有幾把?”
“這個嘛……就我手中一把。”頓克有些不知所然,似乎沒意識到這句話意味著什么。
“你上一次為我們打開雜物間的房門,是在十月六號下午搜查卡斯里安府的時候,對吧?”
“額……對?!惫芗衣愿胁幻睢?p> 范德林特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么上上次呢?”
“上上次?”
氣氛變得僵硬了起來,丁白曙注意到范德林特的右手不知不覺之中放在了腰間——那是預(yù)備拔槍的前置動作。
而自己的同伙也正襟危坐,氣氛逐漸變得冷峻。
看來他們同樣發(fā)覺到不對勁。
“抱歉,給我點(diǎn)時間想想……上上次……上上次……”管家終于意識到了這意味著什么,開始額頭冒汗,嘴里有些著急地念叨起來。
如果鑰匙只有自己有的話,那么涂鴉是怎么畫進(jìn)去的?因此持有鑰匙的自己就變得非??梢闪?。
但是無論如何,他還是想不起上上次開啟雜物間是在什么時候……畢竟那是塵封舊物之處,而修建庭院、打掃宅邸這種時常需要用到的工具是放在一樓另一端的倉庫,而倉庫從來不上鎖。
到底是什么時候呢……
什么時候?
“頓克……先生?!狈兜铝痔仄届o地催促道,語氣平穩(wěn)的沒有一絲感情。
出于莫名的不安,管家的記憶終于連成一條直線,他有慌張地開口說道:
“我!我想起來,上一次打開雜物間,是在上個月月初大掃除的時候,那時我派遣傭人把幾處用不著的房間給打開來,重新打掃一遍,其中正好打掃了雜物間。”
“你確定?”范德林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我確定……”而相較之下,管家的語氣就顯得中氣不足。
“從那時起,雜物間的鑰匙一直都在你身上?”
“是的?!惫芗覐膽阎腥〕鲆淮€匙,展示給眾人看,“我可以保證,雜物間的鑰匙從那時起一直都在我身上?!?p> 見范德林特沉默不語,丁白曙開口問道:
“當(dāng)時負(fù)責(zé)打掃雜物間的傭人有誰?”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惫芗覔u頭道,“當(dāng)時我只是告訴傭人幾個需要打掃的房間,至于誰去打掃哪里,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負(fù)責(zé)開始的指派與最后的檢查?!?p> “涂鴉會不會是那個時候畫的?”長久保持沉默的韋德如此說道。
“不太可能,雜物間涂鴉的顏料還算是鮮艷,放上一個月的話,成分或多或少會有所揮發(fā),不可能看起來跟其他涂鴉色調(diào)相近?!狈兜铝痔仉S口否決了韋德的猜想。
接著他突兀地立即意識到了另一種荒誕可能。
而韋德已經(jīng)搶先開口說了出來:
“一個猜想不一定對,會不會所有涂鴉都是在一個月前畫的。”
沒人接話……
客廳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誰也不知道那未知顏料到底是放置了幾天,還是放置了數(shù)月,而它們繪制而成的涂鴉都分布在偏僻的角落里,一個月沒有被人注意,似乎也并非不可能,因?yàn)榫揭彩窃诮諏ㄋ估锇哺淖屑?xì)搜查之下,才順便發(fā)現(xiàn)了不少涂鴉,而平常時期,顯然不會刻意去搜查那些刁鉆的角落。
所以韋德這詭異的推測,沒法肯定,也沒法否定。
“咳,咳……”管家咳嗽一聲打斷了這僵局,他將自己腦中合理的推理一一道出,為自己排清嫌疑:
“涂鴉是在什么時候畫下的確實(shí)是一個疑點(diǎn),不過我個人的嫌疑應(yīng)該是可以排除,因?yàn)榧偃缥揖褪钱嬒峦盔f的那個人,我為什么要刻意地畫在只有我能打開的地方?這很容易讓我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另一方面雖然鑰匙只有一把,但撬開那種老式門鎖應(yīng)該不是一件難事?!?p> “確實(shí)如此?!狈兜铝痔夭痪o不慢地回應(yīng)。
僵硬的氣氛又平和了下去。
“所以我就暫且離開了?”管家試探地詢問道。
這次終于沒有人阻攔他。
房間里還剩下八人。
見沒人繼續(xù)詢問,丁白曙拿起桌上警方檔案,開始翻閱起來,他還沒有看過警方整理出來的資料,其中或許會有什么值得參考之物。
不過還沒等他開始看,坐在旁邊一直翻閱著檔案的亞諾此刻對范德林特說道:“范德林特警長,您能暫時離開一下客廳嗎?我們需要談?wù)撘恍┎蛔阃馊说赖氖虑?,這時你可以協(xié)助頓克管家一同尋找宅邸結(jié)構(gòu)示意圖?!?p> “當(dāng)然。”范德林特沒有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
于是他離開了客廳,小跑跟上前方的頓克管家。
客廳還剩下韋德、卡莎、霍華德、丁白曙、亞諾、亞克里恩、希安菲爾德七人。
見范德林特離開,亞諾的神情松懈下來,臉上立即爬滿了疲勞,跟片刻之前仿佛判若兩人。
他邊揉太陽穴,邊開門見山地說道:
“范德林特和管家都沒有問題,說的都是實(shí)話?!?p> 亞克里恩走了過來,坐到了原來范德林特坐的位置,問道:
“所以他們應(yīng)該跟這次事件沒有關(guān)系?”
“或許,”亞諾嫻熟地掏出煙盒,取出根卷好的煙草,接著拿出打火機(jī)咔噠一聲點(diǎn)火,他深吸一口,接著說道,“但是不要暴露我們各人的“能力”與“行動目的”,我們永遠(yuǎn)只能相信自己人,而他人無論是偶然的無心之舉,亦或是別有用心,都可能會對我們有所不利,而這往往意味著死亡?!?p> 說到后半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是在丁白曙身上。
這是老人對于新人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