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小隊戰(zhàn)，兩班之爭！
站在眾人面前，石魁猶如一座高山，他的臉龐冷峻如水。只是那樣平靜地看著臺上學生，一言不發(fā)。
一眾學生在他波瀾不驚的注視下逐漸反應過來，收起臉上輕浮的表情，回歸以往健體課時認真平靜的狀態(tài)，默默等待石魁的話語。
將眼前學生的表現(xiàn)看在眼中，石魁心中得意，臉上依舊不茍言笑。他抬手打了個響指，整個B區(qū)域再次發(fā)生巨大顫動。
在少年們驚慌失措的眼神中，那將區(qū)域盡數(shù)覆蓋的凸起高臺搖晃著向下墜去。它們的速度并不快，學生在短暫的慌亂后也反應過來，穩(wěn)住了身形。
待得區(qū)域恢復原狀，安全臺上的少年也發(fā)現(xiàn)了站在石魁背后的一眾學生。他們耷拉著腦袋，臉上流過失落與不安，在滿心驚顫中等待即將到來的懲罰。
不必多說，他們便是先前因各種情況闖關失敗的同學。
石魁向后望去，目光如鷹，掃過排列整齊的一眾少年：“以小隊形式，排到最后去?！?p> 學生陸續(xù)來到隊伍后方，整齊排列。身旁少年的交戰(zhàn)英姿在眼前呈現(xiàn)，可對他們來說卻如同巨錘敲擊洪鐘，產生震撼悠久的回聲。
掉落高臺之后，他們便被集中在一起，觀看高臺上諸多小隊的作戰(zhàn)表現(xiàn)。那相互依托，共同進退的身影扎根腦海，心頭亦有濃烈的疑惑揮之不去。
“為什么我們小隊不能像這樣配合呢？”
觀看其他小隊高臺戰(zhàn)斗的過程中，一眾失敗小隊思緒萬千。最開始的疑惑演變成回憶、思索，他們開始從先前的失利中找尋自己亦或是隊伍的問題，冰冷的氛圍也在一聲聲誠摯的道歉中有所緩和。
站立于高臺上的石魁并不在場，卻也分出心神留至此處。失敗的學生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思考自己的問題，并與隊員和解，這也是石魁的教學目標之一。
清了清嗓子，石魁回過神來：“高臺訓練階段，已經正式結束，想必各位都在其中有所收獲。”
“高臺上，我看見了許多小隊英勇奮斗，與強大敵人堅定抗爭；我也看見了許多小隊因為種種原因置伙伴的生死于不顧，導致失敗。”
“在這里，我想告訴大家的是……生活不可能一帆風順，成功的道路上也必然荊棘叢生，就如同高臺與吊橋上接二連三的困難，阻擋著你們前進的步伐?！?p> “自身的實力十分重要，但我更希望大家知曉合作的力量?！?p> 他輕打一記響指，眾人眼前便出現(xiàn)超大的透明顯示屏，其上赫然播放著械零小隊在吊橋上與虎蛇異種的激烈戰(zhàn)斗。
“請大家看看這組小隊在面對虎蛇異種時的表現(xiàn)?！笔囊幌挘屗腥藢⒛抗馔断蚱聊划嬅?。
畫面中正播放著江宜嘉三人跑向第三高臺，械零獨自留下，應對巨獸的場景。眾學生神情嚴肅，目睹灰發(fā)少年同虎蛇異種近身格斗。驚訝、敬佩等情緒糅雜一團，形成他們復雜的神情，可石魁教學數(shù)年，閱人無數(shù)，又豈會不知學生心中所想。
“這場吊橋戰(zhàn)斗，械零以自己為誘餌，獨自斷后抵擋惡獸。但我想說的是，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任何人都不必成為小隊中這樣的角色，那只會增加不必要的犧牲。”
“換個角度或許你們便能理解……如果遭遇虎蛇異種的不是械零小隊，沒有這樣個人實力拔尖的隊員，小隊便會面臨被團滅的危險?！?p> “所以……這只小隊另外三人逃離的行為，才是我認為在面對強大敵人時最好的做法——逃?！?p> 他對著屏幕侃侃而談，說出的評價卻令江宜嘉等人臉上一紅，將頭低了下去，躲過無數(shù)投射而來的目光。
“老師，我有問題?！币粋€黑發(fā)男生忽然舉手，引來一眾側目。石魁雙眉微挑，示意對方暢所欲言。
得到石魁的首肯，男生望向屏幕：“我在高臺上看到了他們剛開始的情況，那時候，虎蛇異種站在他們應該前往的高臺。我自認沒有械零同學那般強大的實力，也沒有那么迅速的臨場應變能力，所以……如果不得不正面碰上強大的敵人，我們又逃向哪里呢？”
少年的話不無道理，聆聽的學生無不贊同地點頭，這同樣是困擾他們的問題，此刻有人提出，學生們自然開始期待石魁的回答。
“好問題！”石魁向少年豎起大拇指，神采奕奕。
“我如果沒有記錯，你所在的小隊，就是因為碰到相同類型的關卡，最后失敗……對吧？”他目光平視少年，收起嬉笑的聲色：“對于這一點，老實而言，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p> 他沉默片刻，觀察學生的臉色。當看到一眾少年面露失望，石魁好似早有遇見般微微一笑：“我知道一定會有人覺得自己的隊友不行，或者在心中嘆息，為什么自己沒有那么強的實力，那么請看這組小隊的訓練?！?p> 石魁在屏幕上略一滑動，嵐多小隊挑戰(zhàn)機械手臂的通過視頻躍然屏上，他轉過身來，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視頻中，四人神情嚴峻，觀察高臺各處虎視眈眈的巨大機械手臂，雖然聽不見他們交頭接耳的話語內容，單憑那透過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強大壓迫感便足以說明形勢之嚴峻。
那紅色機械臂帶給學生的壓迫，比起先前那可怕的巨獸，有過之而無不及。不說它每次拍擊高臺，猶如巍峨巨山崩落碎石，單是那龐大身軀便叫人望而卻步。
可要說其最可怕的一點，還是那無法預料的進攻節(jié)奏，運籌帷幄，令高臺上的四人毫無招架之力。
這場實力差距巨大的戰(zhàn)斗開展至此，觀眾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們是怎么通過這關的？”
很快，嵐多便用實際行動告訴一眾看客他的打算。
在后知后覺的驚呼聲中，嵐多一躍而起，跳上機械臂，并迅速擊潰其能源核心。而在返回高臺的分離一躍中，驚呼聲此起彼伏，張張臉龐閃過驚訝與緊張之色。當兩位少女趴在高臺，緊握嵐多雙手的剎那，人群中又是一陣如釋重負的吐氣。
將屏幕上的畫面暫停，石魁望向身前的學生：“剛才的視頻中，藍發(fā)小子，同時也是三班的健體課副班長嵐多，他的實力或許沒有械零強勁，可他卻有縱身一躍的勇氣?！?p> 他的目光投向先前提問的少年，犀利如刀，感受到他的目光，男孩下意識低下了頭。
“需要我將你們小組的視頻放出來嗎？”這明顯是在問那少年。
“不用了老師，我明白您的意思?！蹦呛诎l(fā)少年仰起頭，臉上猶有失落，比之先前，卻又有些堅定之色。
微微點頭，石魁大手一揮，身旁的屏幕消失于空。他清了清嗓子，臉上揚起標志性的愉悅笑意，眾人一陣膽寒，心中了然，那大光頭必定想到新的方式來“折磨”他們。
“接下來，我們進行小隊間的戰(zhàn)斗，禁止武器，只能夠使用血統(tǒng)！”
……
烏云蔽月，萬籟俱寂。
雨，悄悄地下，像是拿了零分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回到家里，躡手躡腳地潛入房間。這獨特的天氣系統(tǒng)竟也能構建迷濛細雨，洗滌這煩碌的塵世。
清吧之中，舒緩的鋼琴樂曲悅耳動聽，鋼琴家微閉雙眼律動身軀，輕柔舞動的雙手宛如精靈，靈巧地躍動在黑白琴鍵上。五彩音符自那旋轉著紫色螺旋的指縫中流淌而出，在空中繪出優(yōu)雅美麗的白色天使。
吧臺前，白發(fā)老人靜靜聆聽這平靜舒緩的樂曲，眼里只有桌前的一杯啤酒。
工作的數(shù)十余年，為了保證自己的效率與精準性，蘇焱滴酒不沾。即便參與公司一年一度的年會，他也會堅定地以水代酒。別人勸他，只是少喝些，身體自然會將其代謝，可蘇焱不聽，執(zhí)拗地維持自己的行為準則。
蘇焱其實年輕時也酷愛品酒，那時血氣方剛，便在一次酒后與人起了爭執(zhí)。實力不俗的他借著酒后亂勁，竟一舉將對方打入治療所。也正因此，他被當?shù)鼐l(wèi)所抓捕，在看守所里蹲了七天。
從那以后，蘇焱步入工作崗位，便將“不喝酒”作為自己平常生活的行為準則之一?；蛟S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后面待械宇十年如一日的總負責人蘇焱。
從回憶中醒轉，眼前依舊是那杯啤酒，金黃的液面被黃色燈光照射，泛起層巒倒影。蘇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么多年沒喝過酒，可那略帶苦澀的液體觸碰味蕾的剎那，塵封已久的記憶依然涌入腦海，層層不斷。
身旁，不知何時坐了位黑衣男人。
“你好，來一杯‘夢魂冰藍’?！蹦腥讼蛘{酒師說道。
他的聲音渾厚，低沉。你能清晰地從中聽出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深刻印記，而這一聽，你也將再難忘卻他磁性而富有吸引力的獨特嗓音。
“好久不見?！蹦腥说吐暷剜?，雙眼目視前方，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真的同誰打著招呼。
“你好，你的夢魂冰藍。”調酒師端上一杯煙霧繚繞的藍色酒水，微微一笑。
“謝謝?！蹦腥硕Y貌點頭，接過酒杯。
“這位先生，需要為您加滿啤酒嗎？”那調酒師望向男人身旁的蘇焱，禮貌地詢問道。
“加滿，謝謝?！碧K焱將酒杯推出，看著那空空如也的杯子再度充斥金色液體，怔怔發(fā)呆。
“其實，你原本就打算退休。”男人端起酒杯，小酌一口：“這次的意外，你便順其自然，理所應當?shù)赝宋?，將接力棒傳給后人?！?p> “可你……始終還是放不下?！?p> 樂曲來到低谷，琴師雙眉微蹙，十指在琴鍵上輕緩律動。
天使奮力飛起，可雙翅好似失了力氣，再難帶著他奔赴天空。
雨，好像大了。
“很久以前，我就在幻想……自己什么時候會從那位置上退休?！碧K焱的杯中啤酒見半，“但真正退下，反而覺得格外空虛?！?p> “如今我清閑自在，可驀然回首，似乎……什么都未曾留下?！?p> “你的身體已然自由，何不趁此機會游歷世界？興許會有別樣的感受?！?p> “我會的?！碧K焱微微一笑，蒼老的臉上溝壑縱橫，“幾十年來錯過的東西……我一定要將它們找回?！?p> 樂曲來到高潮，琴師神采奕奕，富有感染力的音符讓人不由地渴望舞動身軀。
天使的臉上亦有喜悅，潔白的羽翼重換生機，賦予他再度翱翔的勇氣。
蘇焱微微仰首，雙眼空洞?？稍诤谝履腥说难劾?，他高昂的頭顱前，是那老人從未放下的驕傲，睥睨眾生。
“一位作家曾言：‘不必太糾結于當下，也不必太憂慮未來，當你經歷一些事情的時候，眼前的風景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想……正適合現(xiàn)在的你。”男人拍了拍蘇焱的肩膀，“怎么樣，不如和我一起，游歷這繽紛世界？”
蘇焱輕笑了笑，緩緩搖頭：“一把年紀了，怎能趕上你的節(jié)奏？我還是喜歡一個人，一個人好……”
男人收回了手，也不強求。他將杯中殘存的酒水一飲而盡，用隨身的紙巾擦了擦嘴：“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p> 他望向身旁老人，黑色禮帽之下，一雙漆黑瞳孔光芒閃爍：“再見了，朋友。”
“我可不想下次再見到你這張十年不變的臉，那只會讓我愈發(fā)感到自己的蒼老?！碧K焱的話語毫不客氣。
男人走了，片刻不停。他便像是一縷黑煙，無影無蹤，只是短暫地出現(xiàn)片刻，便又杳無音訊。
樂曲臨近尾聲，天使亦在云霧里不知所蹤。蘇焱仰頭喝下杯中啤酒，離開吧臺。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