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伯父，您怎么來了？來我辦公室坐吧～”坐在會客室里的訪客，果然是姜晨的父親。
“對對～，姜伯父，我剛跟您說過，可以直接去麥總辦公室……”
“滾～！”姜晨爸爸順手甩掉了楚曉茸扶著他的手，楚曉茸的手重重撞在桌角上，楚曉茸和麥客都蒙了。
“伯父…！”麥客伸手拿起楚曉茸的手察看，“伯父，您這是做什么呢？”
“半年前，我就不支持你和晨晨在一起！”姜晨爸爸說完，從口袋里掏出一堆相片甩在桌上，然后頭也不回往外走。
麥客簡單撿起幾張，看了一下，連忙跟上前“伯父、伯父，您聽我解釋，這照片跟您看到的事實是有巨大出入的……！”
姜晨爸爸并不聽麥客解釋，麥客攔著姜晨爸爸，“您要回小鎮(zhèn)嗎？我開車帶您過去？”
“不用！我不想再與你有什么關系…”姜晨爸爸走出會客室前，回過頭掃視了麥客和楚曉茸一圈說道，“你也不要再找晨晨了！我會帶她離開！”
“伯父！伯父！～”麥客攔住姜晨爸爸，“您聽我解釋？”
“還用解釋什么呢？你們都同居了！你把我女兒當什么了？”后半句姜晨爸爸的憤怒像一聲炸雷。
“不不不！”麥客伸手制止要說話的楚曉茸，“伯父，您看到的都是別有用心的照片，這些地址都是公開場合，還有這僅有的一張我和曉茸的合照，是我給助理安排的員工宿舍里面……”
“不要再說了！公開場合已經(jīng)這樣不堪入目，私密宿舍我們不會想象嗎？拜托，我們都不是小孩子，麥總～”姜晨爸爸擺了擺手，推開麥客朝公司門口走去。
“伯父～！伯父……”
姜晨爸爸既然已經(jīng)興師問罪，而又執(zhí)意要走，麥客肯定是攔不住的。麥客見公司圍觀訪客室的員工增多，會議室那邊看似也出來了幾位創(chuàng)始人。
“我的手機呢？”，麥客吼了一聲，大家瞬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姜晨爸爸已經(jīng)快步走出了公司，前臺小心翼翼遞上麥客的手機。
麥客回到辦公室，播了幾遍姜晨的電話，都顯示占線，麥客著急地在辦公室轉(zhuǎn)圈。
楚曉茸把會客室里撿回的照片，輕輕地放回麥客辦公桌一角，麥客瞥了一眼楚曉茸，她眼睛里面早已閃著淚花。
“曉茸，你把我讓你整理的會議文件拿給我，你再幫我給宋晚晚去一個電話，讓她趕緊去小鎮(zhèn)幫我看看姜晨，具體情況晚點我再給她解釋，謝謝～”
麥客接過楚曉茸遞過來的文件，看著楚曉茸要哭的表情，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啊～！”
也顧不上楚曉茸的梨花帶雨，麥客抱著材料與財務總監(jiān)陳華香一同走進了會議室。
麥客讓楚曉茸整理的財務總監(jiān)制作的‘股份回購’文件，實際上是在馬宇軒的預期上做了近一步的讓步。做這些調(diào)整前，麥客還不知道會面臨眼前這些下三濫手段的攻擊。
如果提前知道這些下作的手段會使在麥客身上，麥客鐵定不會在股份回購問題上有任何協(xié)商的余地。
“大佬，沒有搞錯嗎？”章文婕看到文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麥客朝章文婕搖了搖頭確定她沒有看錯。此時的麥客，正因為姜晨爸爸的造訪而心不在焉，有點故作鎮(zhèn)靜，祁穎則一直盯著麥客臉色的細微變化，祁穎沒有多說什么。
“可以，我簽～”祁穎第一個簽下了股份回購協(xié)議，核心內(nèi)容則是財務總監(jiān)陳華香草擬的麥客按照10倍價錢回購每位股東持有風生國際10%的股份。
章文婕第二個簽下了回購協(xié)議，朱丹看了兩遍協(xié)議，馬宇軒沒有再說什么，也直接簽下了股份回購協(xié)議，朱丹緊隨其后也簽下了股份回購協(xié)議，至此風生國際股份回購的風聲落幕。
“大佬，既然大家都把股份回購的爭議解決了，那成立分公司的事情一并商議吧？”
馬宇軒雖然沒說話，很顯然這也就是馬宇軒的訴求。
“不合適吧？”祁穎起身把協(xié)議摔桌上，“大佬這已經(jīng)夠意思了吧，直接多送錢200萬還不夠嗎？”
“祁穎，你別激動！”朱丹作為大姐，站起來拉祁穎坐下，“文婕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么意思？”祁穎還是很氣憤。
“那不行協(xié)議作廢好了！”章文婕也不甘示弱地爭執(zhí)起來。
“可以呀～”祁穎又舉起協(xié)議要摔桌子，被朱丹拉住，“公司解散注銷我也沒意見！”
“……”
章文婕與祁穎你一言我一語不停地吵起來，朱丹夾在中間兩邊勸，眼光不時投向麥客和馬宇軒兩人，希望兩人最起碼表明一個態(tài)度。
“你們…”麥客與馬宇軒幾乎異口同聲地開口，但立馬又都閉上了嘴。
聽到聲音，祁穎、章文婕、朱丹都不說話了，看著麥客和馬宇軒，麥客伸手請馬宇軒說話。
“大佬，你先說～”
“你先說吧～，宇軒?！?p> 麥客與馬宇軒又開始禮讓，但麥客與馬宇軒都還是理解‘此刻先說話’其中的意義，如果麥客說話，麥客會首先拿出態(tài)度來，馬宇軒先說話，也一樣會有所讓步。
“那我先說吧～”麥客還是決定再讓一步，“就按照之前文婕提的方案成立分公司吧！”
“什么方案？”祁穎滿臉疑惑。
“文婕前幾天有聊過，文婕成立華南分公司、宇軒成立華中分公司、丹丹成立華北分公司，剩下的長三角地區(qū)也就是華東分公司可以留給祁穎你！”麥客在紙上畫著草稿，“剩下的地區(qū)歸我負責就行！”
“大佬，你開玩笑吧！”祁穎搖了搖頭。
“不行的話，也可以考慮把北上廣深單獨拿出來給大佬負責～”朱丹手指指著麥客的草圖如是說。
“開國際玩笑！”祁穎笑著說“抓鬮我就認，你們先挑了肥肉，剩下的給我們這壓根就不行…”
隨后又是一頓爭吵，麥客心思在姜晨和此刻的會議中來回飄移，腦袋感到了久違的炸裂感。
“你們先聊一會兒～”麥客把協(xié)議收集起來，“我去手磨幾杯咖啡，你們商量一下，等會我好了過來～”
章文婕停下了與祁穎的爭吵，麥客丟下四個人，推開會議室的門，走在已經(jīng)下班的公司，窗外的陸家嘴已華燈初上，麥客有點無助感。
麥客走到咖啡機前，放上咖啡豆，馬上撥著了姜晨的手機，接著撥打宋晚晚的手機，撥打任老師的電話，接二連三撥了幾遍都始終接不通。麥客無奈撥通了女兒‘慢慢’的電話手表，叮囑女兒去少兒托管學校找找姜晨老師，如果不在學校，立馬找校區(qū)總負責人任老師聯(lián)系姜晨。
麥客掛斷電話，迅速發(fā)了一段解釋語音給任老師，不斷給相關的老師發(fā)語音幫忙聯(lián)系姜晨。
此時麥客雖然是機器研磨著咖啡豆，但麥客顯然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對，本來要研磨三遍的咖啡豆，一遍過后就直接泡了。
“大佬～”
“嗯！”麥客還在手忙腳亂的收拾咖啡機，“丹丹怎么過來啦，你們談出方案了嗎？”
“還沒有敲定！等你的意見…！”朱丹幫麥客拿了兩杯咖啡，“有句話不知道我當問不當問？”
“我們的關系，有什么不能說的呀？”麥客用托盤端著其他咖啡準備一起回會議室。
“下午那會兒，在會客室的那位叔叔是誰呀？有點眼熟的感覺！你們好像談完話，你的臉色就開始不太對？”
“哦～”麥客緩緩走了好幾步，“其實沒什么的！”
“大佬你別硬撐，股份回購的事情，大家可以從長計議，你硬扛的話，到時候出什么紕漏，也沒辦法交割股份，雖然不至于賠違約金，但公司會亂套的……”
朱丹的苦口婆心，麥客聽進了心里，“謝謝丹丹～！我心里有數(shù)，不管發(fā)生什么，我也得頂住了！”
“……”
這場由馬宇軒預約的會議，從下午５點一直開到了９點半，才達成了一致意見，分公司的建設與之前馬宇軒、章文婕的構思差不多，至此全國市場被五位風生國際創(chuàng)始人瓜分。
章文婕成立華南分公司，負責廣東、廣西、海南、云南、四川、貴州；馬宇軒成立華中分公司，負責福建、江西、湖南、湖北、河南、重慶；朱丹成立華北分公司，負責山東、山西、河北、天津、BJ、遼寧、吉林、黑龍江；祁穎因為家族企業(yè)均在長三角地區(qū)，傳統(tǒng)的江浙滬包郵區(qū)，浙江、江蘇、安徽由祁穎負責。
麥客負責北上廣深重慶五個直轄市，西北地區(qū)及港澳臺地區(qū)、其他海外市場大家共同開拓。
各地分公司由各位負責該區(qū)域的創(chuàng)始人自己籌資組建團隊，分公司的收益除去成本，分公司提成60%，總公司提成40%，分公司取得的部分收益，按照項目分成方案執(zhí)行。
鑒于當下利益糾紛的源頭，財務總監(jiān)陳華香也考慮了一個方案，為跨區(qū)域項目提出一個解決方案?！盀榱撕椭C大家的關系，有跨分公司的項目，我建議轄區(qū)分公司可以提30%收益，總公司正常提40%收益，剩下部分收益歸項目團隊！”
“可以～”朱丹點了點頭。
章文婕看了一眼朱丹，“我沒意見～”
祁穎思考了一下收益分配方案說道，“我同意！”
“可以的！”
隨著馬宇軒的同意，麥客點了點頭，“我也贊成這個方案，后續(xù)大家有更具體方案，咱們可以在新一年度編制進公司章程！”
至此，整場由于關注風生國際公司發(fā)展而引發(fā)的利益爭執(zhí)，到演變成團隊紛爭，有人使用下作手段寄送曖昧照片給姜晨父母……，以及今天談妥“股份回購”系列方案，隨著眼下幾份協(xié)議的簽署，風生國際暫且擱置了爭議。
２
風生國際公司的問題雖然暫時按下了暫停鍵，但是為了在公司獲取更多利益而暗中較勁的后遺癥正在凸顯，首當其沖的就是麥客與楚曉茸的一系列照片被寄到了姜晨父母家，不偏不倚在股份回購協(xié)議談妥的間隙姜晨爸爸前來公司興師問罪。
股份回購及分公司建設的一系列協(xié)議簽署之后，麥客迎來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麥客把相關簽署的文件鎖進了保險箱，顧不上團隊五人小聚，拿著車鑰匙立馬驅(qū)車回小鎮(zhèn)。
‘嘟嘟嘟……’姜晨的電話、微信一直是忙音，宋晚晚的電話也打不通，任老師的電話打通了，但是沒有有價值的信息傳來。
想給女兒慢慢打電話，但是一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10點多，孩子肯定早已睡熟。麥客邊焦急地開著車，邊把電話打了一圈又一圈。
“誒～，孫琪！”焦慮著的同時，遠在香港的孫琪打來問候電話。
“麥客，你們談妥了嗎？”
“談好了～”麥客心不在焉的回答著孫琪。
“是10倍回購嗎？”
“是的～”
孫琪沉默了十幾秒，“我就知道你，臨門一刻，你還是顧著你們這群老鐵的利益！”
“這不是應該的嘛～”
“怎么就應該啦？你知不知道，你的回購價是當初入股價的10倍，那我們投資機構得需要講多么美好的故事，才能吃得下這個市盈率？”
“辛苦啦！你幫我想想辦法，不行的話我割讓點股份給你～”
“哈哈…哈！什么鬼，叫‘割讓’？”
麥客極力著讓自己努力恢復正常狀態(tài)去跟孫琪打電話，但是看見手機頁面突然來電一亮，立馬激動的要查看是誰的來電！
“孫琪，你先想想辦法，我接個電話先～”
“好吧！你記得……”孫琪的叮囑還沒有說完，就被麥客按掉了，當下麥客情緒已經(jīng)到了臨界點。
麥客翻閱通話記錄，原來是一長串數(shù)字未知地區(qū)的異常號碼來電，麥客失落地關閉手機屏幕，繼續(xù)開著車。
回到小鎮(zhèn)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麥客直奔姜晨的小區(qū)，車停在小區(qū)樓下，麥客顧不上等電梯，直接快速沿著樓梯跑上樓去。
等到麥客推開房門時，看到房間里沙發(fā)上坐著宋晚晚。
“哥～，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對不起我的手機沒電了，你家里又沒有蘋果出的去……”
宋晚晚跟著麥客的身影在房子里穿來穿去。但麥客顧不上理會宋晚晚，往各個房間里找姜晨的身影，廚房、洗手間、儲物間……
“哥、哥…，你聽我說呀，晨晨姐被伯父帶走了…”
麥客這才停下來腳步，跌坐在沙發(fā)上，“為什么？……”
“應該是看到了一些你和曉茸的‘親密’照片…”麥客眼神殺人般看著宋晚晚，宋晚晚瞬間止住了說話。
麥客想起自己在門口安裝的攝像頭，于是打開了攝像頭APP，平板登錄了賬號，查看今天門口的視頻記錄才知道，原來今天姜晨爸爸來辦公室的時間，姜晨媽媽也來到了家門口。
姜晨媽媽等了十幾分鐘，姜晨開心地趕回來開門領母親進屋，隨后在晚７點左右，姜晨父親和宋晚晚幾乎同時到達家門口，聽到門口動靜，姜晨開門與父親吵了起來，隨后與宋晚晚還在門口交流了幾分鐘，最后宋晚晚、父親一同進屋。
“哥，晚上９點，晨晨姐才和伯父伯母一同離開，晨晨姐讓我告訴你，她相信你，父母只是擔心她，她處理好家里的事情會再回來的，讓你別擔心……”
麥客呆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熟悉的一切，姜晨的大部分東西都收拾走了，宋晚晚一個小姑娘更不懂怎么安慰麥客，站在旁邊傻傻的不知所措?；蛟S只有麥客此刻才懂一種悲傷不能自已的感覺，沒有吶喊、沒有眼淚、沒有情緒崩潰。
半夜聽到聲響，麥客從沙發(fā)上驚醒，掃視了一圈周圍沒有看見宋晚晚的身影，麥客看著空空蕩蕩的房子，蜷縮在沙發(fā)上雙手抱在胸前，身體不停地顫抖，咬緊牙，痛哭起來。
“哥～！哥！…哥，你嚇到我了……”宋晚晚從洗手間里出來，被麥客的樣子嚇哭了，跪在沙發(fā)前緊緊抱著麥客。
麥客再也止不住悲傷，坐起身來捂著頭痛哭，與姜晨在一起的日子，不斷地像放電影一樣從淚眼前飄過，麥客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是要失去姜晨了。
在悲傷中，麥客蜷縮著睡去。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清晨，窗外光線透過紗窗照進來，麥客順著微光從沙發(fā)縫中摸出了自己手機，翻閱起微信信息，縱使麥客發(fā)了數(shù)十條語音和信息給姜晨，卻始終未見任何回復。
麥客起身把被子蓋在宋晚晚的身上，自己獨自走進洗手間開始洗漱，可每到一處似乎都看到了姜晨的影子，麥客用冷水狠狠摔在自己臉上，把淚水混在一起順著下水道流走，但心里的悲傷卻揮之不去。
“哥～”宋晚晚在姜晨小區(qū)門口，買了早餐從駕駛室窗口遞進來，麥客卻仿佛看到了自己每次離開小鎮(zhèn)去上班，姜晨遞早餐的樣子。
見麥客沒有反應，宋晚晚繞到副駕駛坐進車里，“哥，要不今天你不去公司了吧？”
麥客沒有說話，宋晚晚獨自吃著早餐，“哥，我給曉茸打個電話，叫她……”
麥客突然一個急剎車，宋晚晚仿佛意識到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連聲說道對不起。麥客想到的是自己悲傷的同時，好像忘記了楚曉茸的處境。
到達陸家嘴金茂大廈地庫停好車，麥客拿起中央扶手箱旁的早餐往嘴里塞，另一只手迅速掃視了一遍手機屏幕的信息，心情跌到冰點。
麥客與宋晚晚前后腳走進公司，楚曉茸則靜靜站在前臺旁邊，見麥客走進來，遞給麥客一張紙。麥客接過瞄了一眼，頭也不回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麥總…”
楚曉茸一直站在麥客辦公桌旁邊等著麥客簽字，麥客重新拿起楚曉茸的辭職報告看了一遍。
焦顏時代里的麥客
或許只有麥客此刻才懂一種悲傷不能自已的感覺，沒有吶喊、沒有眼淚、沒有情緒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