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昊來到客車站。
司機(jī)唐明站在車門口抽煙,看到沈昊,笑著和他打招呼,“位置給你留好了,還是前排?!?p> “謝謝唐叔?!?p> “嘿嘿,不客氣?!?p> 不知道為什么,沈昊總覺得唐明今天笑得有點(diǎn)怪。
上車之后,看到前排位置上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
而且是一位漂亮姑娘。
那人穿著一身白藍(lán)相間的校服,沈昊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一中的校服。
小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皮膚如雪,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像畫出來的一樣,正用一雙桃花眼瞪著沈昊。
沈昊尋思著這姑娘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一共兩個位置,她自己坐了一個,她的書包占了一個。
沈昊指著她的書包,“你的?”
小姑娘卻不說話,只是瞪著沈昊。
看這意思,她并不準(zhǔn)備把書包拿起來,讓沈昊坐下,她要一個人占兩個位置,拒絕別人與她同座。
沈昊伸手拎起她的書包,準(zhǔn)備放到頭頂?shù)呢浖苌先ァ?p> 但小姑娘卻突然站起來,搶過了沈昊手里的書包。
眼睛還是瞪著沈昊,樣子奶兇奶兇的。
好看是真好看,尤其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著實(shí)容易讓人沉淪。
小姑娘搶過書包后,又把書包放在座位上,占著位置。
“你這是干嘛?不讓人坐?你買了兩張票還是怎么的?”沈昊問。
小姑娘還是不說話,就是瞪著沈昊。
這張臉勝過肖美琳,和司南差不多能打平,至少98分以上。
“把你的書包拿起來,我要坐這!”沈昊道。
要是換作以前,沈昊根本不和她嘰歪,直接把她書包扔外面去了。
這是我家的車呢,反了你了!
但小姑娘還是沒動,像沒聽見沈昊的話一樣。
“行,那你買兩張票吧,開雙份的錢,這位置就是你的了,我坐后面?!?p> 中年男人也實(shí)在沒必要和一個小姑娘計(jì)較,沈昊就坐到了她手面的一排。
乘客陸續(xù)上車,結(jié)果有一個乘客沒有座位,走到沈昊面前,“小伙子,這位置是我的?!?p> 沈昊指了指前排小姑娘的書包,“你坐那吧,我和你調(diào)一下?!?p> 這乘客應(yīng)該是根老煙槍,身上煙味熏人,讓他坐前面去,讓小姑娘感受一下什么叫臭男人。
那位煙熏大叔一看前面坐的是個漂亮的女學(xué)生,當(dāng)然高興,伸手去拎小姑娘的書包。
但小姑娘死死摁住自己的書包,不讓煙熏大叔動。
沈昊心里好笑,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么好說話的。
你不讓我坐,卻不能不讓他坐!
“小姑娘你這是干什么?你自己坐一個位置,你這書包還要占個位置?”
都看得出來,小姑娘就是單純的不想與人同座。
煙熏大叔說著,強(qiáng)行把小姑娘的書包拿起來,“這書包我?guī)湍惚е昧恕!?p> “沈昊!”
小姑娘終于出聲了,還叫的是沈昊的名字。
沈昊一聽高興了,原來她認(rèn)識自己,原來哥的知名度這么高的哦?
“干嘛?”沈昊假裝冷淡地問。
“你坐到前面來!”
小姑娘也是現(xiàn)實(shí),在煙熏大叔和沈昊之間,她果斷選擇了和沈昊同座。
沈昊故意逗她,“我就坐這兒挺好?!?p> 小姑娘卻是更兇了,“我讓你坐到前面來!”
我靠,這語氣竟然還有命令的味道。
“那你求我。”沈昊裂嘴笑道。
你要不求我,你就和煙熏大叔坐,一路熏到森市,我看你吐不吐!
“我讓你坐到前面來!”
小姑娘不但沒有求沈昊,態(tài)度卻是更兇了。
不過樣子雖然兇,但眼眶好像有點(diǎn)紅了。
算了,中年大叔沒必要太過為難小姑娘。
沈昊站起來,示意煙熏大叔,“不好意思,她是我妹妹,麻煩你坐到后面去?!?p> “小娃兒搞什么,真是的?!?p> 煙熏大叔和美少女同座的美夢破滅,甚是不滿。
“誰是你妹妹!”美少女瞪了沈昊一眼。
沈昊把美少女的書包粗魯?shù)厝o她,“哎,你認(rèn)識我?”
“你不認(rèn)識我?”美少女皺著眉反問,好像還有明顯的怒氣。
好像沈昊不認(rèn)識她,竟然是一種錯誤?
“瞅著面熟?!鄙蜿粋?cè)過身,放肆地盯著小姑娘看,“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了,你是一中的?幾年級幾班?”
美少女在沈昊的狠視之下,竟然也沒露出害羞的樣子,也是直愣愣地瞪著沈昊,“你原本高我兩級,后來你留級了,就高我一級。你今年高三畢業(yè),我當(dāng)然是高二了,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留級?”
嘿,對哥的黑歷史都了如指掌,你到底何方神圣?
“你到底誰???”沈昊急了。
美少女卻是一臉不忿地瞪著沈昊,咬著嘴唇,就是不說話。
沈昊一把奪過美少女的書包,從里面找出一本書,從書里找到美少女的名字:趙云裳。
沈昊一下子愣住了。
趙云裳竟然長這么大了?
沈致遠(yuǎn)二婚的對象是個鋼琴老師,嫁給沈致遠(yuǎn)的時候,帶著和前夫生的小女孩,名字叫趙云裳。
印像中沈昊只見過趙云裳幾次,那都是沈致遠(yuǎn)強(qiáng)行逼著見的。
那時大家都還小,趙云裳是個干瘦的小女孩,皮膚黑黑的,頭發(fā)黃黃的,一副隨時會夭折的樣子。
但她倔,任她媽媽如何罵她,就是不肯開口叫沈昊‘哥哥’。
正好沈昊也不需要這樣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妹妹,就嘲諷她的名字土,叫她‘破衣裳’。
但她卻爭辯說,她的名字不土,取自李白的詩‘云想衣裳花想容’。說沈昊的名字才土,叫他‘土耗子’。
后來終究是沒玩到一起,都把彼此認(rèn)為是搶走自己親人的人。
前世爸爸的葬禮上,趙云裳和她媽媽都沒有出現(xiàn)。
不知道是為了避開沈昊,還是因?yàn)槿艘蛔卟杈蜎觥?p> 只是沒想到,那個干枯瘦丫頭,竟然出落得這么亭亭玉立,果然是女大十八變。
沈昊很后悔,剛才對煙熏大叔說趙云裳是他妹妹,就完全是隨口一說。
現(xiàn)在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倒有點(diǎn)主動認(rèn)親戚的意思,還被對方拒絕了,真是丟人。
難怪她這么囂張,因?yàn)檫@車的老板,也是她爸爸。
“裝不認(rèn)識我,還說我是你妹妹,誰要當(dāng)你妹妹,我沒有哥哥!”
老男人沈昊竟然也有點(diǎn)上火,“你以為我稀罕你這個妹妹?你以前又瘦又丑,誰知道現(xiàn)在……”
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
再說下去,那得夸她漂亮了。
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