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超市

　　上午九點。

　　橫店，一間普普通通的小超市旁。

　　方泊蹲在路邊觀察這間超市已經(jīng)快半個小時了，腿都快蹲麻了，好在這半個小時的工夫沒有白費，總算得到了一些成果。

　　據(jù)他觀察，這間超市的人流量并不高，半小時里進去購物的人寥寥無幾。

　　一方面這是因為超市的位置不好，所處的這條街并不是很熱鬧，離影視拍攝基地比較遠，自然沒什么人氣。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超市的規(guī)模太小，占地不過幾十個平方，貨物種類并不齊全，很難吸引顧客上門。

　　但這對方泊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這間小超市規(guī)模不大，可用來拍攝是完全足夠的，人流量小相應(yīng)的租金也會便宜。

　　綜合來看，把這里租下來當(dāng)做拍攝用地再合適不過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方泊于是起身，活動一下酸澀的身體后，便走進了超市。

　　進門往前走兩步，左手邊就是收銀臺，或許是因為客人稀少，一個年輕的男店員正坐在收銀臺后玩著手機，就連方泊進門，他都沒有抬起過頭。

　　“你好，你們老板在嗎？”

　　店員的視線終于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好奇地上下打量著面前的方泊，略帶疑惑地搖搖頭，“不在，你找老板干什么？”

　　“是這樣的，我是一個電影劇組的導(dǎo)演，我想把這里租下來當(dāng)做拍攝場地，所以要和超市老板商量一下。”

　　“導(dǎo)演？”店員眼里閃過一抹疑惑。

　　橫店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劇組，他也不是沒見過拍電影的導(dǎo)演，但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年輕的。

　　別的電影導(dǎo)演，三十來歲都算是資歷尚淺的了，這位可倒好，長著一張大學(xué)生的臉，張口就敢說自己是劇組的導(dǎo)演，不會是唬我的吧？

　　店員對方泊的話將信將疑，一時間陷入了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跟老板說這件事。

　　方泊猜到了他的疑慮，沒辦法，自從來到橫店籌備電影，短短數(shù)天時間，已經(jīng)有太多的人懷疑過自己的身份了，以至于每次都要說明情況，才不會被人家當(dāng)成騙子。

　　“我真是一個電影劇組的導(dǎo)演，這是電影的備案公示信息，你看，這在網(wǎng)上都能查到的。還有這個，這是……”

　　方泊拿出手機，用證據(jù)向店員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哦?！笨吹綄嵈?qū)嵉奈镒C，店員這才打消了懷疑，“好，你等等啊，老板這時候應(yīng)該在打麻將，我打電話告訴他一聲?！?p>　　“喂，老板，有個導(dǎo)演來超市了，他說想把超市租下來拍電影?！?p>　　“嗯，他還在這兒呢，行，二十分鐘嘛，好?！?p>　　掛斷電話，店員放下手機，“老板說二十分鐘就到?！?p>　　“行，我在這兒等他吧?！狈讲袋c了點頭。

　　有人在旁邊，店員也不好旁若無人地玩手機，想了想，起身給方泊遞了張凳子，“這有凳子，坐著等吧。”

　　“好嘞，謝謝啊?！?p>　　接過凳子的時候，方泊瞥到收銀臺上有盒打開過的煙，想來應(yīng)該是店員的，于是沒著急坐下，“給我拿包煙吧。”

　　“要什么煙？”

　　方泊平時不抽煙，對此也沒什么了解，于是又看了眼收銀臺上的煙盒，瞧見盒子上寫著“芙蓉”兩個字，就這么報給了店員。

　　“好，25一盒?！?p>　　掃碼付完款，方泊拆開煙盒，遞給了店員一支，隨口問道：“你們這超市，一天能有多少營業(yè)額?。俊?p>　　店員本來沒想抽，但既然有人給，也就接下了，滿不在乎地回答道：“看情況吧，這位置不怎么好，一般也就一千多。有時候運氣好，多賣點煙酒，倒是能有個兩三千的?！?p>　　或許是長相的原因，方泊長得陽光帥氣，一看就不像是壞人，導(dǎo)致店員對他沒什么戒心。

　　但話剛說完，店員又想到了什么，囑咐了一句，“等會你可別跟老板說這是我告訴你的啊?！?p>　　方泊點點頭，“嗯，你放心?！?p>　　店員這才把煙點上，美美地抽了一口。

　　方泊接著問道：“對了，超市里就你一個人看著？”

　　“進貨的時候老板會來，平常不忙就我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守夜班，我們輪換。”

　　“這樣啊，那你們平時有休息的地方嗎？”

　　“有啊，后面有個雜物間，里面擺了張床，上完夜班就可以在里面先睡一覺?！?p>　　閑聊一陣后，方泊對超市的大體情況終于有所了解，這里的各方面條件確實很合適，只要租金合理，租下來拍攝完全是沒問題的。

　　“謝謝你啊，來，這給你?！彼褎偞蜷_的那盒煙遞給了店員。

　　“誒，這?！钡陠T猶豫著沒有接。

　　“沒事，我平時不抽煙的，你留著抽吧?！?p>　　“好吧?！?p>　　……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超市老板總算騎著一個小電驢來了。

　　走進門，他先是看了看方泊，又掃視了一遍超市內(nèi)部，見沒有別的人了，于是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店員。

　　這么年輕，這就是你說的電影導(dǎo)演？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店員收了東西，當(dāng)然也要投桃報李，介紹道：“老板，這就是方導(dǎo)，他想把超市租下來拍電影，聽說是要上院線的?！?p>　　方泊起身，尷尬地笑了笑。

　　剛才閑聊的時候，他倒是對店員說過這部電影有上院線的計劃，但也只是計劃，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不過別人都幫自己把牛吹出去了，這時候也不好自曝其短，他只好順著往下說。

　　“你好，我是《夜·店》劇組的導(dǎo)演，我叫方泊，方向的方，停泊的泊?！?p>　　面對方泊伸出的手，老板半信半疑地和他握手，“劉強，文刀劉，強壯的強。”

　　方泊試探性地問道：“劉老板，關(guān)于超市出租的事情，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嘛，超市不是不可以租給你進行拍攝，但要看你出的價錢合不合適?！眲⒗习搴苁菆A滑，將問題又拋了回來。

　　從看到方泊的第一眼，他就對方泊的身份有些懷疑，這么年輕就當(dāng)上導(dǎo)演了？

　　雖然經(jīng)過店員的吹捧后，勉強打消了疑慮，但方泊畢竟這么年輕，他自然想要多賺一些租金，所以不肯自己開價，想要看看方泊會不會不懂行，開個高價出來。

　　“租金好商量，150一天怎么樣？”方泊微笑著給出了一個數(shù)字。

　　“150？你開什么玩笑？”劉老板的表情立馬就變得冷淡下來，就差沒有拂袖而去了。

　　方泊倒是不慌不忙，笑著說道：“劉老板，別急啊，你先聽完我的條件，然后再做考慮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