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個國舅爺當(dāng)真威武啊……”
“是啊是啊,瞧瞧這雄姿,威壓賊徒不落下風(fēng)啊?!?p> “那個,要不咱轉(zhuǎn)過去?”
前面的幾個鷹羽看著前頭,面有尬色。
頂著一個黑眼圈的趙隸聽到動靜,這才不情愿的從景陌雪身上下來。
眼圈微紅,嘴唇也有些紅腫,景陌雪恨恨盯著趙隸。
趙隸瞥了眼巷子口的鷹羽,撇嘴湊到她身邊,“別鬧了媳婦,死就死,別怕。我陪著你?!?p> 砰!
國寶現(xiàn)世。
“嘶……”
倒吸一口涼氣,趙隸氣憤難平,可眼見景陌雪似乎眼角有淚光閃爍,便收了嘴里的話,而是默默蹲在她旁邊。
“我估摸著是看上你了,你救我第一次的時候,就看上你了?!?p> “本來想著,靠自己腦子里你們不知道的東西,干出一番事業(yè)就娶你。”
“可現(xiàn)在看來是沒機(jī)會了……”
“我不是你媳婦!早知道當(dāng)初就任你被砍了狗頭?!?p> 景陌雪怒視著他。
縮了縮肩膀,趙隸揉著眼輕嘆,“也是鬼使神差,想著該死了,剛剛又是那么好的機(jī)會。算了,等一會到了下面,任你打罵吧?!?p> 到了此刻,景陌雪才恍然,原來在城外趙隸說的下面,是這個意思。
他知道進(jìn)城會死?
那豈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拖累了他?
這樣一想,景陌雪心頭怒意化為一腔悲涼,半靠著墻壁不再言語。
“我是真想娶你,這次老天要是開眼,就讓咱倆穿回我那地界。到時候給你當(dāng)牛做馬,買包包,一輩子不讓你受苦委屈?!?p> 說完一句,趙隸猛然站起身,頂著烏青的兩個黑眼圈擋在景陌雪身前。
雙臂伸展,“狗雜碎!王八蛋!禽獸!你們這沒人性的畜生,要砍先砍我的頭,等我死了再給我媳婦一個痛快!”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景陌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些年沒有過的暖意,再次流淌與心間。
而對面的一眾鷹羽,卻是面面相覷。
他們咋就是王八蛋禽獸了?
困惑間,身后一人卻是快步擠進(jìn)來,盯著面前除了多了一副黑眼圈,其他與畫像有七八成相似的青年,眼眶一紅。
“你……就是趙隸?小牛村的趙隸?”
“就是爺爺!”
趙隸混勁起來,叉腰昂首,“要?dú)⒕蜌ⅲ乙前櫼幌旅碱^,就……”
撲通!
來人心中酸楚難表,竟是重重單膝而跪,顫聲高呼,“卑下,鷹羽衛(wèi)嶺南鎮(zhèn)守府鎮(zhèn)撫使,任無涯!見過國舅爺!”
自家大人都跪了,其他人自然不好站著。
于是乎,狹窄的小巷里,密密麻麻的華衫衛(wèi)士,齊齊單膝拄刀而拜。
“嶺南道鷹羽衛(wèi),見過國舅爺!”
聲浪震天,不住回蕩在小巷里。
趙隸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看了看面前的一票人,遲疑著回身縮在景陌雪旁邊,小聲道:“媳婦,他們認(rèn)錯人了?要不要將計(jì)就計(jì)……”
任無涯耳朵一動,旋即起身努力微笑,“國舅爺有所不知,幾月前陛下便冊立了國后。而這位國后,正是國舅您幾年前去京的親姐。我等奉旨而來,是為迎接國舅,護(hù)送您去長安?!?p> “我姐?”
趙隸腦袋一怔,不禁浮現(xiàn)出一道面容柔弱但眼神堅(jiān)毅的女子形象。
“不對吧,我姐是……是三年前離開的吧?”
有些不敢置信。
任無涯聞此卻是心中大安,對上了,就是國舅爺本人!
于是當(dāng)即上前含笑道:“不錯的,皇后娘娘正是三年前入長安的?!?p> 三年……
三年時間,從一個被買走的丫鬟奴仆,成為一國之母?
我姐,牛哇!
恍惚間,趙隸似乎是終于找到了自己的金手指,那偉岸的女子形象,再次深深烙印在心頭。
“國舅爺……”
任無涯心中感慨萬千,看著面前驟然富貴的青年,或者少年?
恭敬道:“這位是……”
“我媳婦啊。”
瞥了眼景陌雪,趙隸回答的理直氣壯。
聞此,任無涯心中一沉,看清景陌雪身上飛鏢,當(dāng)即抽刀怒喝,“張巖!”
“在……”
先前出手的鷹羽小頭目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出來,哀求道:“卑下以為國舅爺被人挾持,這才……”
任無涯面無表情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看向趙隸,“國舅爺,需不需……”
“別別別,這上面是有毒還是……”
“麻藥而已,一刻鐘后便能緩解?!?p> 張巖束手不懂,苦澀道:“求國舅爺開恩,卑下當(dāng)真不知……”
蹲下去,趙隸頂著黑眼圈討好道:“媳婦,人家也不知道,要不算了?”
“我不是你媳婦。”
感覺稍稍恢復(fù)一些,景陌雪咬牙站起來就要走。
兩人好像有古怪……
任無涯瞇了瞇眼,不用他示意,巷子里的鷹羽衛(wèi)都沒人讓路。
忍著疼痛,景陌雪回頭看向趙隸,“你去當(dāng)你的國舅爺就是,放我走?!?p> “別介啊?!?p> 趙隸撓撓頭,“你身上帶著傷呢,你走了去哪?”
“回山?!?p> 景陌雪低著頭,有些心灰意冷。
而聽到這兩個字,任無涯一眾鷹羽紛紛目光一閃,不過卻沒一個人開口說話。
“你不去長安了?”
趙隸勸道:“正好他們要接我去長安,你一起唄。一路上吃吃喝喝,不比自己趕路強(qiáng)?”
“我……”
張張嘴,她似有意動,可環(huán)視一眼四周鷹羽衛(wèi)士,卻仍是搖頭,“我又不傻,先前你打不過我,可現(xiàn)在你會指使這些鷹崽子欺負(fù)我?!?p> 鷹崽子,向來就是民間江湖對鷹羽衛(wèi)的蔑稱。
因?yàn)辁椨鹦l(wèi)職責(zé)之一,便是監(jiān)管江湖游俠。
然而不管是哪個,誰又敢當(dāng)鷹羽衛(wèi)的面喊出來?
現(xiàn)在景陌雪堂而皇之當(dāng)著一道鷹羽衛(wèi)頭子的面說出來,現(xiàn)場鷹羽卻沒一人敢說個不字。
只結(jié)因,那驟然富貴的青年一句話,我媳婦。
“別啊,你知道我膽子小,沒你陪著我也不敢一個人去長安?!?p> 趙隸想了想,抬手道:“要不這樣,我發(fā)誓絕不欺負(fù)你,只讓你欺負(fù)我。行不?你回去后再想出山,怕就不可能了?,F(xiàn)在不去,以后估摸著也沒機(jī)會了……”
她遲疑了,想了好一會,才猶豫道:“發(fā)誓算數(shù)?”
“指定算!”
“那……行吧?!?p> 唉,這傻娘們,我又沒說違誓后果,這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