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shí),那王氏竟是邁步走下來。
“公子未免也太性急了些?!?p> “奴家正忙著傳信籌糧呢,那么多的糧食,這才過去一上午,怎么可能這么快就籌集到呢?!?p> 說著看向曹中行,“這不是曹大人,怎么把您都驚動(dòng)了?沒事沒事,一點(diǎn)小誤會(huì),奴家跟這位公子做生意呢?!?p> 曹中行看了她一眼,有些后悔今日親自過來了。
不過此時(shí)就此順著臺(tái)階離開,又有些不甘心。
于是看著趙隸皺眉道:“公子,敢問一聲這糧食可是運(yùn)往河?xùn)|?”
“河?xùn)|缺糧嗎?”
趙隸反諷一句,卻是不答。
“呵呵,我家公子籌糧是為了要送……”
“禁聲!該死的,什么都往外說?”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跟呂泰二人一唱一和間,曹中行卻是心中更加困惑。
送?
送人?送禮?
不是往河?xùn)|,那是往哪?
“這次辦事,本公子不想辦砸惹人恥笑。”
趙隸皺眉道:“要么,賠我五萬,要么交出糧食。否則,本公子就只能修一封家書了?!?p> “有糧,有糧。公子別急嘛。”
王氏討好笑道:“做買賣的,哪管人家買了東西去做什么。公子放心,三日內(nèi)糧食就能籌備完畢,曹大人日理萬機(jī),何必叨擾呢?!?p> “這里沒外人,我也不藏著掖著。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蠢人,這朗州到底哪里有糧,能猜不到?可還是那句話,我不管這糧食從哪來,要干什么用。只要拿出來讓我?guī)ё撸摱嗌巽y子還是多少銀子。
有些事,身為一州刺史的曹大人都不在乎,哪輪得到我一白身?”
“父親。”
曹宗亦是走下來,“一些小誤會(huì),這位王家娘子是城內(nèi)的糧商,跟這位公子正在做買賣。中間許是這位公子不滿籌糧速度,這才尋來。不礙的,解釋清楚就好?!?p> 裝糊涂的裝糊涂,明白的也未必真明白。
“嗯,既你們無事,那本官就先走了。朗州畢竟是太平盛世,這位公子行事還是不要太過的好。你說呢?”
“太平盛世?”
趙隸玩味看了看他,頷首道:“對(duì)對(duì)對(duì),朗州是太平盛世,本公子我行事有些激進(jìn)了。”
你一言我一句,各自藏著機(jī)鋒。
很快,曹中行帶人離開。
看著滿樓的護(hù)衛(wèi),曹宗咬牙道:“公子放心,所需糧食三日內(nèi)必定備齊,絕不耽誤公子上路?!?p> “如此,最好?!?p> 趙隸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看向那王氏,“沒有人可以拿了我的錢不辦事,這是最后一次與你講。下次就沒這么容易過去。本公子給的價(jià)錢,可絕不低?!?p> 這話看似說給王氏聽,實(shí)則還是在給曹宗提個(gè)醒。
“明白明白,公子您就放心吧。”
“哼……”
冷哼一聲,趙隸踩著一地狼藉,大步離開醉風(fēng)樓。
回去的路上,趙隸不忘沖呂泰囑咐。
“這幾日該擺的排場還要擺,告訴其他人,該露的姿態(tài)也得露。得讓他們相信,咱們就是正兒八經(jīng)高門大戶出來的?!?p> “明白?!?p> “對(duì)了,晚會(huì)我寫封信,你找機(jī)會(huì)派人出城送與十三叔。切記,不可讓人發(fā)現(xiàn)?!?p> “公子放心,這事不難。”
……
午后,曹府。
曹中行看著桌上擺著的銀票,目光忽明忽暗。
旁邊曹宗忍不出詢問,“父親,不管如何,這真金白銀總是錯(cuò)不了。有了這些錢,足夠您通路子調(diào)往別處?!?p> “話是這么說,可為父還是心有不安?!?p> “還覺得那人是假的?”
“真的假的我也分不出來,只是看其做派,的確非是凡夫。知道為何我今日要親自去嗎?”
曹中行皺眉道:“不管怎么說,為父都是當(dāng)朝刺史,若真是有賊人想誆騙糧食,那見到為父多少都會(huì)露出些馬腳??山袢諡楦溉ヒ娔枪樱覐乃樕峡床怀鲆唤z驚慌或是其他異色。
只有些許不屑。
他是真覺得為父,不入他眼?!?p> “高門子弟,都是這般狂傲不知禮?!?p> 曹宗氣憤道:“若不是靠祖上,他哪能……”
“祖上再厚的福佑,若是后輩子孫無能,也守不住?!?p> 曹中行擺擺手,“而且你也莫要小看這些世家,有些便是看上去在朝中無族人身居要職,可在其家族所在,卻是實(shí)打?qū)嵉囊皇终谔?。更別說若論錯(cuò)綜復(fù)雜,這些個(gè)世家才屬第一。幾百年下來的聯(lián)姻,誰知道這家的朝中大臣,會(huì)不會(huì)是那家的叔伯長輩?”
“那父親的意思是開倉?”
“嗯?!?p> 點(diǎn)點(diǎn)頭,曹中行嘆息道:“為父性子多少還是不夠沉穩(wěn),聽你說后就以為是何處的賊人入城,若是聽你說后親自去見見,說不得還能靠上這盧家。不過如今這地步,怕是已然惡了那人。
不必多想了,開倉吧。
對(duì)了,辦事仔細(xì)些,別讓人看到是從官倉里出的糧?!?p> “兒子明白?!?p> ……
是夜,客棧中。
趙隸泡著腳還沒睡,似是在等什么。
陳七坐在一側(cè)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書。
二人沒有開口,就這么靜靜的各做各事。
倏地,呂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jìn)來?!?p> 略帶緊張的抬頭看去。
只見呂泰進(jìn)門后壓著聲音興奮道:“成了,弟兄們親眼瞧到,官倉開了,許多人正偷偷往外裝糧食?!?p> “真讓國舅唬住了?!?p> 陳七有些茫然的放下書,“事還能這么辦。”
“成了就好。”
趙隸側(cè)身拿起一份寫好的信,“你速去派人帶此信出城,務(wù)必尋到十三叔,讓其按這上面說的,做好接應(yīng)。告訴他們定要小心,不要被官府或是軍府的人瞧到。要不然,就算是糧食出了城,怕也難分下去?!?p> “卑下明白?!?p> 呂泰上前接過信,轉(zhuǎn)身迅速退去。
陳七盯著趙隸,眼神一動(dòng)不動(dòng)。
“你瞧我作甚?”
“只是在想,若是大梁山也如這刺史一般好哄騙,就好了。敢問國舅,可想到法子了嗎?”
“到是有一些念頭。”
真的?
陳七一驚,滿懷好奇的看向他,“真有法子?”
“有啊。”
笑呵呵回了句,擦干腳上床就背過身。
‘您倒是說啊……’
見他話說一半,陳七頓時(shí)抓耳撓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