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棟黃色大樓一層。
前臺上正圍繞著一堆人,在望著石臺上的一臺臺電子顯示屏幕低聲討論著。
過了一會,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名中年男子,手中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張開始點起名來,赫然是那名帶領(lǐng)封阿四上車的中年男子。
“肖凡”
“到”
“羅維”
“到”
“顧強……”中年男子又念了二十幾個名字,都聽到了回應(yīng)。
“胡小喜”
“到”
“封阿四……封阿四?”
中年男子又念了幾遍后依舊無人答應(yīng),四下一看,目光停留在了胡小喜身上,一副詢問的神情。
胡小喜一愣,四下一看的確沒看見封阿四的身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在這在這”封阿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眾人往門外望去,封阿四正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
中年男子正要問什么時,封阿四開口說道:“剛剛有個學(xué)校里的同學(xué)讓我?guī)兔ξ揖透チ?。?p> 中年男子聽后點了點頭,眼里微光一閃后便轉(zhuǎn)過頭去跟前臺交流了。
過了一小會,中年男子轉(zhuǎn)身對眾人開口說道:“我把住宿的分配念一遍,你們自己記下你們住在哪,至于課程安排每間宿舍里面都有,到時候自己去了解一下就可以了?!?p> “肖凡,余兆全,陳矛,春金樓406。”
“洪碩,王弗,陳文華,夏飛,春金樓311?!?p> “羅維,顧強,胡小喜,張書明,夏金樓144……”
中年男子念了幾分鐘,終于念到了封阿四的名字。
“王祝,雪夜冰河,封阿四,沈落塵,冬金樓605?!?p> 念完后,中年男子隨意說了幾句關(guān)于安全的話,便揮揮手讓他們自己去熟悉環(huán)境了。
眾人一哄而散,而封阿四則在原地站著出了神。
“那個名字……好熟悉的感覺……但是為什么想不起來……”封阿四念叨著。
“阿四哥!咋了?”胡小喜突然拍了下封阿四。
封阿四看著胡小喜,有些恍然的搖了搖頭。
“對了阿四哥,你剛剛?cè)ツ牧恕焙∠灿行┖闷娴膯柕馈?p> “去幫同學(xué)的忙了唄,話說他還是我的室友……”封阿四好像想起了什么,眉頭緊皺的說道。
“我感覺這老師好浪費時間啊,那個住宿名單好多都不是我們班的他還要念出來。”
“我們這堆人也不一定是一個班的……”
“啊?”
……
夜晚,封阿四向著自己的寢室樓慢步走去。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熟悉,他得到的關(guān)于學(xué)校的信息就只有一個,大,太大了,按他的理解來說,他們十個常水村加起來可能也遠沒有學(xué)校的十分之一大。
“不愧是整個金山城唯一的學(xué)校啊……”胡小喜先前這么感嘆到。
好在校內(nèi)有不少學(xué)校的布局圖,當然,學(xué)校如此大的面積也不是一下就能記住的,封阿四也只能記起一些比較明顯的地方。
例如之前的住宿樓,男生居住的宿舍樓統(tǒng)一以季節(jié)開頭作樓名,這四棟樓也剛好分布在學(xué)校的四個方位。
而還有四個以綠紅黃白作名的樓,封阿四估計是女生住的,而他們也分布在學(xué)校的四個方位,夾在男生宿舍樓的中間,赫然把整個學(xué)校圍的嚴嚴實實。
封阿四第一眼在布局圖看見宿舍樓時震驚的還是那些樓的大小,一棟樓比學(xué)校內(nèi)的操場還要大上幾分。
封阿四初步估計了一下,如果從學(xué)校門開始出發(fā),他步行到達冬金樓所需要的時間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
半個小時后,封阿四來到了冬金樓下。
此時,樓下已經(jīng)站了不少因為冬金樓的規(guī)模而震驚的一動不動的人了。
整棟樓四四方方,整體和城內(nèi)其他建筑一樣呈黃色,不同的是樓上雕刻有一些雪花樣式的白色雕紋,樓的一層則分布有許多供人進出的玻璃門。
封阿四看見這樓也是一愣,隨即便找了個門走了進去,然后便是這能容納幾千人的一層大廳。
大廳內(nèi)部同樣呈黃色,四周墻壁上掛著一些塑料牌寫著住宿相關(guān)注意事項,地上也擺放著許多牌子上面寫著樓層相關(guān)房間信息。
封阿四走近了其中離他最近的一個牌子觀看起來。
“這寢室的房間號分配怎么這么奇怪……一摟居然沒有房間……”
那牌子上畫的樓層圖大概表示了這約莫二三十層樓的房間信息,而那些房間號則雜亂的分布在樓層中。
“二樓……420、660、712……”
十幾分鐘后。
“……十七樓,605”封阿四嘆了一口氣。
在這密密麻麻的牌子上找一個小地方的確挺困難的。
當然一頁的畫面是不夠顯示這些信息的,這些牌子有幾百頁之多。
隨之封阿四便看著周圍那不少通往樓上的樓梯。
嘆了一口氣后,便走了過去開始爬樓梯了。
十幾分鐘后,封阿四站在十七樓的門口喘著粗氣,看著四周依舊是無盡的黃色。
黃色的天花板,黃色的墻壁,黃色的地板磚。
又過了幾分鐘,封阿四總算是找到了他的房間,房間門口上懸掛著一個黑色的小木牌,上面用黃色的顏料歪歪扭扭的寫著605。
封阿四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yīng)。
于是他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nèi)擺放著四張桌子,而四張桌子旁邊各擺放著一張床,房間外連著一個陽臺,而廁所也剛好在陽臺的一側(cè)。
房間內(nèi)部同樣呈黃色,不論是桌椅床或是地板天花板,哪怕是床上的被子枕頭也同樣是黃色。
房間內(nèi)此刻只有靠近陽臺的那邊一張桌子上放了幾本書和筆。
封阿四則選在了另一側(cè)靠窗的床位,把自己的書包扔上了床后走進了陽臺。
他們這間寢室外面陽臺正好對著學(xué)校外面,而住宿樓又是在學(xué)校邊緣,身居高樓的封阿四一眼便將外面金山城的樣子收入眼中。
黃色的大地,黃色的天空,黃色的樓房……
一切都是黃色。
封阿四覺得眼睛有點疼,和想吐。
換作任何一個正常人,所處環(huán)境一直有這樣單調(diào)的顏色,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逼瘋吧。
“真不知道城里那些人怎么生活的……”
而此時封阿四樓底下傳來了叫罵聲,封阿四專心聽了起來。
“我要退學(xué)!為什么這個學(xué)校一直有這種屎一樣的氣味,你們都不請人來解決的嗎?還是說你們就喜歡待在糞坑里?”
“憑什么讓我們自己去習(xí)慣!這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憑什么讓我們學(xué)生為你們買單!”
“喂?說話啊,喂……”
此刻,封阿四才想到那種氣味從他進學(xué)校開始便一直存在,哪怕到了寢室也并未消失。
而在他看向遠方城市的時候,有一瞬間,封阿四眼里的黃色似乎有了些變化。
這讓他駭然。
“這氣味莫非有問題不成”
“可這里只是個學(xué)校啊……”
“金山城唯一的學(xué)?!?p> 突然,敲門聲響起。
封阿四應(yīng)了一聲,隨后那門便被推開了。
一個長的說不上好看但算是清秀的男生走了進來,見到封阿四明顯一愣。
“是你”二者同時驚呼出聲。
這人正是封阿四剛進學(xué)校時去幫的那人。
“你居然也在這啊”那清秀男子說道。
“是挺巧”封阿四回道。
“咳,那我自我介紹一下哈,我叫王祝,算是金山城的本地居民吧”那清秀男子咧了咧嘴笑道。
“封阿四”封阿四點了點頭道。
隨后王祝開始擺弄起自己的物品,也大抵是一些書本類的。
“話說,還得謝謝你下午的幫忙了,當時我還有點急事沒辦法跟你道謝的”王祝突然開口說道。
“沒什么謝的”封阿四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在意,腦海中逐漸浮現(xiàn)出了當時的情景。
那會他正遠遠跟著胡小喜往大樓走,突然看見旁邊有一人直愣愣的看著天空,那就是王祝。
而當他走過的時候,王祝直接倒在了地上,而此時旁邊還有不少人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似乎是覺得是封阿四干了什么似的。
封阿四無奈,表明自己什么都沒干后,還是把王祝背了起來打聽了一下后將他背到了醫(yī)務(wù)室。
與學(xué)校巨大的規(guī)模相比,醫(yī)務(wù)室倒顯得十分侏儒了,好在勝在數(shù)量極多。
到了醫(yī)務(wù)室之后僅有的一個醫(yī)生看到昏倒的王祝,示意封阿四將他放到床上,然后便開始對王祝做起檢查來。
誰知道這時他突然一下睜開眼,跳下了床,看了一眼封阿四后便向著門外跑了出去,只留下封阿四和醫(yī)務(wù)室的醫(yī)生在那干瞪眼。
……
封阿四坐在床上,看著忙碌的王祝突然開口說道:“你們金山城里也一直有這種味道嗎,就學(xué)校里到處彌漫的這種”
王祝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這味道也不只是金山城范圍里有,你們常水村……其他村莊在一些特別的地方也是有那個味道的”
封阿四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心中卻起了軒然大波。
對方為什么會知道他是?
知道什么?
他剛剛說了什么?
哦,金山城周圍的村子里一些地方也有這個味道。
……
深夜,正在熟睡的封阿四二人聽到了敲門聲。
率先起來開門的王祝笑了笑,對封阿四說道:“應(yīng)該是剩下的兩個室友到了吧”
隨即便過去打開了門鎖,門外赫然站著兩個人背著書包的身影。
其中一個長相極為俊俏,甚至有些分不清男女。
另一個長的也是頗為英俊。
二人見到開門的王祝連忙道謝,然后進了屋子,但他們見到封阿四時表情卻各不相同。
那極為俊俏的男子看見封阿四后雖然有些不屑,但還是禮貌性的笑了笑。
可另一人見到封阿四時表情卻僵住了,隨后露出了極為厭惡的表情。
王祝被這一幕弄的有些呆滯,但還是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我叫王祝,他叫封阿四,看樣子我們宿舍人是到齊了哈”
王祝絲毫沒注意,在他說完封阿四名字的時候,另一個人臉上的厭惡濃郁到了極點。
“我叫雪夜冰河,他叫沈落塵,我們路上有點事耽擱了一下現(xiàn)在才到,如果影響到你們休息了那不好意思哈”俊俏男子開口說道。
聽完此話,封阿四只是感覺那沈落塵的名字十分熟悉,但又什么都無法想起。
而雪夜冰河看到了沈落塵那表情后笑了笑,說道:“我們東西就別收拾了,先睡吧,明天還得去班上交代事情呢”
沈落塵見狀只是瞥了一眼封阿四,隨后點了點頭答應(yīng)。
……
第二天清晨。
學(xué)校中尖利的鈴聲響起。
封阿四幾人陸續(xù)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之后便出門去教室了。
當然,他們事先在寢室確認了課表,課表上都寫有寢室里對應(yīng)人的班級。
碰巧的,封阿四跟王祝在同一個班級。
封阿四跟王祝一起下了樓,向著他們的班級。
學(xué)校里那惡臭的氣味依然存在,封阿四好像也有些習(xí)慣了,皺了皺鼻子便不管了。
過了十幾分鐘,他們二人總算是到了那教學(xué)樓。
教學(xué)樓也是極其巨大的,一時之間也分不清跟他們的宿舍樓誰更勝一籌。
封阿四二人則按照門牌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教室。
還未進教室,王祝突然開口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那個味道了”
封阿四一驚,說道:“好像是,而且這里的門牌號似乎也是正常的”
王祝微微點了點頭,一伸手把教室門推開。
教室里白色的墻面,嶄新的涂著紅漆的課桌椅子,擦的干干凈凈的黑板,顯得這里無比的正常。
封阿四看到這一幕一愣,開口說道:“這個教學(xué)樓里外都這么正常嗎”
王祝沒有理會一步走進了教室隨意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了下來。
而封阿四則選在了后面距離講臺有些遠的位置。
封阿四在座位上有些無聊,拿起帶的課本看了起來。
那是一些基本的算術(shù),這些對他來說并不難,他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陸陸續(xù)續(xù)的走進來不少人。
又過了一會,又走進來幾個人將教室坐的七七八八。
除了王祝身邊沒有人坐之外,其他位置幾乎坐滿了人。
而封阿四旁邊則坐著一個女生。
并不是她想坐這,而是她來的太晚了,幾乎就只剩這里可以坐了。
至于為什么不去王祝那,她也搞不明白。
封阿四抬頭四處看了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胡小喜的身影,顯然他并沒有跟自己在一個班。
而當他發(fā)現(xiàn)身邊坐著一個女生時,心中難免有些不自在。
他可從沒有這么近距離跟女生待過!
雖然現(xiàn)在只是坐在一起,但也讓他手足無措。
女生似乎也有點尷尬,想要說什么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穿制服,面容奇丑的女人。
她走到講臺上,敲了敲桌子說道:“我叫墨雪,我將會是你們未來三年的班主任,而關(guān)于我的班級,有一些問題……”
與其丑陋的面容不符的是,她的聲音動聽無比,清脆而又悠揚的回蕩在眾人耳邊。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聲音牢牢吸引,除了某幾個人。
王祝一會有些翻著白眼的看著講臺上的老師,一會又向著窗外看。
封阿四則是跟身旁的女生聊起了天,全然沒注意講臺上老師的話。
“不是啊,x在這里是一個未知數(shù),不是希臘數(shù)字的10”
“你不能直接算的,要變號?。 ?p> 封阿四旁邊的女生有些無語。
她本來是看著封阿四有些尷尬,想找些話題,就問起了數(shù)學(xué)的一些知識。
結(jié)果她問的亂七八糟,封阿四聽著更是血壓上升。
當然他二人的行為也引起了那老師的注視,原本那老師想訓(xùn)斥下二人,卻突然沒有了這個欲望。
而直到班主任交代完畢,封阿四二人還在那爭論不休。
“根號6不等于二倍根號3?。 ?p> “你為什么要在根號符號右上角寫個2?”封阿四嘴角有些抽搐的說道。
“根號平方那個符號不應(yīng)該也要平方嗎?”女生頭一歪說道。
封阿四正要發(fā)作,王祝走到了他面前示意他該走了。
封阿四這才發(fā)現(xiàn)整個教室只剩他們?nèi)肆?,有些奇怪的看向女生?p> 女生被她這么一看有些不自在,正要說些什么時,王祝開口說道:“他叫封阿四,你叫什么?”
女生一愣,看了看王祝,對著封阿四說道:“我叫林雪兒”
“名字挺好聽的”王祝笑了笑說道,然后拉著封阿四往外走了。
而林雪兒緊跟其后離開了教室。
“我們?nèi)ゲ賵瞿沁吙纯窗伞蓖踝i_口說道。
他們二人很快離開了教學(xué)樓。
就在他們出教學(xué)樓的那一剎那,那股難聞的味道再次席卷了過來。
封阿四連忙捂著鼻子,發(fā)現(xiàn)沒什么用后松開了手。
王祝笑著看向封阿四,說道:“也許有一天你會喜歡上這個味道也說不一定”
封阿四略感驚訝,剛想問什么,卻又什么都想不起了。
他們二人則向著操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