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迷惑
“你來做什么?”盧菁很不客氣地問道。
胡金東從口袋里摸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茶幾上:“這里有五十萬,算作是給秦先生的醫(yī)藥費,我手下的小弟不懂事,冒犯了秦先生,還望海涵。”
他說的十分客氣,然后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
“等等,”秦川喊住他。
他回頭,露出一個不自然的笑臉:“秦先生,還有什么吩咐?”
“兩件事,第一,卡拿走,我不能收,第二,是誰叫你來送這個的?”
胡金東似乎早想好了說詞,很利落地答道:“這是一點心意,其他的我不便多說,秦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接著,他大步出了門,任由秦川喊他也沒再理睬,甚至都沒坐電梯,帶著跟班從安全通道跑下了樓。
“見鬼了,這是這么回事?”秦川自言自語,又看看盧菁,她的眉頭也是一片緊鎖。
“秦川,你認(rèn)識胡金東?”
“完全不認(rèn)識?!?p> 盧菁雙手抱胸,在屋里來回踱著步子:“那就怪了,昨晚我去鬧了他的場子,他今天卻突然上門道歉,還給你送來五十萬,他到底想干嘛?”
“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沒有惡意,”秦川拿起那張銀行卡,端詳片刻又扔回茶幾上,同時說道:“我和他非親非故,他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上門送錢,肯定有人背后給他壓力了,但他又不肯說?!?p> 盧菁冷冷一笑:“不是不肯說,是不敢說!指使他這么做的人,必定來頭更大,讓我想想,那個人會是誰?”
“難道是你爺爺?反正不可能是你爸媽?!?p> “當(dāng)然不會是我爸媽,要說爺爺嘛......好像還真有可能,算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得去把卡還給他。”
她扶著秦川回床邊坐好,叮囑道:“我去還錢,順便套套胡金東的口風(fēng),你在這里等我回來?!?p> 見秦川有點緊張,她便笑著安慰:“放心,胡金東沒膽子對我動手,昨晚我一個人去了他的地盤,不也好好地回來了?”
盧菁走后,秦川一陣坐立不安,怕她跟胡金東起了沖突,但眼下的自己根本幫不上忙,就只能待在屋里干著急。
最后不得已,他給唐嘉韻打電話。
“秦川,我和幾個姐妹在唱歌......”唐嘉韻周圍是一群女人的笑聲和聊天聲,秦川從電話里聽的很清楚。
“韻姐,給你說件事,你幫我參謀參謀。”
“嗯,你說?!?p> 聽秦川三言兩語把經(jīng)過講完,唐嘉韻馬上說道:“秦川,第一點,不要去碰這錢,第二,背后指使胡金東這么做的人,既然胡金東不肯說的話,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查不出來的,第三,你懷疑是盧家老爺子,這可能性確實有,當(dāng)年盧亞雄是個風(fēng)云人物,聽說交友遍天下,黑白兩道都很買他的面子,但你想想看,他這么做的動機(jī)是什么?”
“動機(jī)?”
“老爺子不太可能因為你挨了打,就動用自己的關(guān)系,讓胡金東上門送錢加道歉,況且,盧菁已經(jīng)為你出過氣了,以他的耳目靈通,哪怕在萬里之外,也肯定早就知道了。”
秦川思索了半天后說:“爺爺?shù)膭訖C(jī)嘛,我猜只有一個,就是要我用心督促盧葦好好讀書,他剛才就給我打電話說過這事兒,我也答應(yīng)了,會給盧葦補課?!?p> “哈哈哈,你這個學(xué)醫(yī)的海歸博士,居然要改行做私人補習(xí)班老師了......”唐嘉韻瞬間笑噴,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才說:“這個動機(jī)太無厘頭了,不過我覺得也不是沒可能,盧家老爺子年紀(jì)大了,突然童心大發(fā),借著你受傷的這件事,叫人給你送來五十萬的補課費,誰又能猜得透他的心思呢?”
接著,唐嘉韻又十分嚴(yán)肅地說:“現(xiàn)在這筆錢來的名不正言不順,老爺子那里只是我們的猜測,盧菁把它還回去是對的,就讓她來處理,你必須和胡金東保持距離,這個人以前的底子不是很干凈,現(xiàn)在算是洗白了,但你不要和他有任何牽扯,尤其是在金錢方面......至于給盧家小公主補課嘛,你自己看著辦?!?p> “韻姐,我知道了,你繼續(xù)去玩。”
“你先等等,”唐嘉韻似乎在和身邊的朋友討論著什么,十來秒后又說道:“秦川,我聽我朋友說,還有個人也在黑夜酒吧里參了股,股數(shù)還不少,他叫韓峰,是希源建工集團(tuán)董事長韓世榮的獨子,現(xiàn)在子承父業(yè)當(dāng)了希源的總經(jīng)理,他和胡金東關(guān)系非常好?!?p> 秦川馬上搖頭:“韓峰……我還真沒聽說過這個人?!?p> “韓峰的身份微妙之處就在于,他們家的希源建工和盧家的金禾是老對手,但長期被金禾壓著一頭,我能打聽到的消息就這些了,剩下的你和盧菁去琢磨吧,有事給我打電話?!?p> “好的?!?p> 把手機(jī)往枕頭邊一扔,秦川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動起來。
韓峰,胡金東,在今天之前,我對這兩個名字完全一無所知……
希源建工和金禾是老對手,韓峰又是黑夜酒吧的股東之一,還跟胡金東關(guān)系匪淺,如果胡金東從酒吧的賬上取走五十萬,拿來賠償給我,就不能瞞著韓峰,除非是韓峰授意和默許的……
假設(shè)真是這樣,那韓峰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的背后是希源建工集團(tuán),而我有了和盧菁這層關(guān)系,等于是金禾這邊的人,韓峰他沒必要向競爭對手示好又示弱。
另一種假設(shè),如果是胡金東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五十萬……那更不對了,我和他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他為什么要主動賠錢給我?他這樣做,又置韓峰的顏面于何地?
難道,真的是盧家老爺子,通過了某種不為人知的渠道,給他們施壓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盧菁回來了。
“菁,卡還掉了嗎?”
“我在樓下打電話給胡金東,要他自己回醫(yī)院來找我,不然我就把這錢捐給慈善機(jī)構(gòu),然后署他的名字,”盧菁的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還有得意:“他最后只能回來,罵罵咧咧地拿走這張卡?!?p> “那他還有沒有說過別的?”
“沒有,所以我總覺得,這里面很古怪,”她走到飲水機(jī)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后說道:“目前看起來,還真的是只有我爺爺能這么做了。”
“菁,我剛才給唐嘉韻打過電話,她告訴我,黑夜酒吧背后的股東,還有韓峰這個人。”
盧菁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希源的韓峰?我居然把他給忘了!我聽說他確實跟人合伙開過一家酒吧,沒想到就是黑夜酒吧!”
“你跟他熟嗎?”
盧菁嘖了一下:“不帶你這樣埋汰我的,我和韓峰完全是兩路人!”
思考片刻后,她又說:“你肯定是在想,我爺爺究竟有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讓韓峰胡金東乖乖把錢吐出來,我可以告訴你,以爺爺這么多年的交際圈和人脈關(guān)系,他確實有這個能耐,但我總覺得,這事和爺爺關(guān)系不大,因為爺爺比較推崇和光同塵,水至清則無魚這種中庸圓滑的處事之道,所以即便是競爭對手,他也很少做那種讓對方下不來臺的事情……只不過,當(dāng)年有件事除外?!?p> 秦川被勾起了好奇心:“當(dāng)年的哪件事?”
“幾十年的往事了,那時候我都沒出生,只知道是有這么一件事,爺爺對某個同行下手比較狠,但具體細(xì)節(jié),我就完全不清楚了……”
秦川哦哦兩聲:“不說這個,扯的太遠(yuǎn)了?!?p> 盧菁最后用總結(jié)的語氣說道:“胡金東來給你送錢這件事,我猜只是他的個人行為,韓峰或許都不知情……總之,就先讓它去吧,沒必要深究,說不定過段時間,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反正我們自己小心,同他們保持距離就行了。”
接著,她問秦川要家屬院的鑰匙:“我去幫你打掃一下屋子,冰箱里再買點菜備著,你后天就要出院了……現(xiàn)在你就一個人生活,我不照顧你,還有誰照顧你?”
秦川當(dāng)然不好意思讓她做這個,趕忙解釋:“我媽這幾天應(yīng)該在家,她要半個月后才出國,你真不必……”
“拿來吧,沒事的,我也能去幫幫你媽媽的忙,她難得回國,可不能叫她總為你忙里忙外的,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