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頭腦風(fēng)暴(上)
四十多平米的大書房,布置地很簡約,墻上掛著幾幅字畫,一排擺滿書的書架,兩張大寫字臺,上面各一臺電腦,這里是盧國民和杭麗在家辦公的地方。
杭麗看到盧葦站在門口,似乎隨時想要溜號,便對她招招手:“你也進(jìn)來一起來聽聽,會說到一些公司業(yè)務(wù)方面的事情,你沒必要回避?!?p> 盧葦只能不情不愿地進(jìn)了書房,然后坐在距離最遠(yuǎn)的沙發(fā)一角。
秦川已經(jīng)猜到了,盧葦平時沒少在這書房里被爸媽批評甚至挨罵,所以,她才會把抗拒寫在了臉上。
盧國民和杭麗把辦公椅拖到屋子中央,對面并排坐著秦川與盧菁盧葦,一副要開家庭會議的樣子。
出于禮節(jié),秦川還是問了一句:“盧叔杭姨,你們?nèi)绻劷鸷痰氖虑?,我是否方便聽?不方便的話……?p> 盧國民給他做了個坐下的手勢:“當(dāng)然方便,過會兒還要聽聽你的意見和想法?!?p> 接著,盧國民對盧菁說:“傍晚你打電話給我,我正好開會到一半,聽的不是很明白,你再給我和你媽媽詳細(xì)說一遍。”
“好的,爸爸,那時候我在局里,旁邊人多耳雜,確實不敢說太多……”
等盧菁把下午的事情復(fù)述完,盧國民面色凝重:“真是狠啊,一個投資商居然口出狂言,要把林國權(quán)拉下馬,你們覺得她的底氣在哪里?”
盧菁回道:“爸爸,我們對張清這人不了解,還真沒啥可說的。”
杭麗喝了口茶水,緩緩說道:“那我們換個方式,從前幾天講起……在張總把秦川江浩然救出來的第二天,我們?nèi)i實置業(yè)拜訪了張總,之前張總一直不在公司,這次總算是見著了,但她似乎對我們金禾并不感興趣,還好幾次主動提到了希源集團(tuán),對此,我是完全想不明白,我們金禾與希源相比,實力只強(qiáng)不弱,她為什么會忽視了我們呢?”
秦川聽的興致盎然,他很喜歡這種跳躍式的頭腦風(fēng)暴,但現(xiàn)在聊的屬于商場話題,他不熟悉這塊領(lǐng)域,便沒有貿(mào)然開口。
杭麗接著說:“那天去鵬實完全是無功而返,張總對我們只有表面的客氣,沒有任何想與金禾合作的意思,但在林毅的那件事上,張總又出面幫了我們大忙,我那天晚上還跟江羽打過電話,江羽說,他手下的業(yè)務(wù)員和鵬實聯(lián)系過放貸的事,鵬實的財務(wù)經(jīng)理明確回復(fù)了,不需要銀行提供任何貸款,所以就沒有繼續(xù)深入地談下去,江羽承認(rèn)是他疏忽了,因為鵬實沒有和銀行達(dá)成貸款協(xié)議,就忽略了對鵬實的關(guān)注?!?p> 盧菁湊到秦川耳邊,低聲說:“江羽江副行長,是江浩然的爸爸?!?p> “哦……”
然后,書房里就安靜了下來,盧國民杭麗看著面前三個年輕人,等他們發(fā)話。
見盧菁盧葦都不吭聲,秦川主動說道:“盧叔,杭姨,張總的立場確實是個謎,她和希源建工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現(xiàn)在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接著,他說了那晚和韓峰在車?yán)锏膶υ?,但刻意隱瞞了那句“金禾不是棵可以倚靠的大樹”,因為這話太過尖銳,不便當(dāng)著盧家眾人的面說出口。
等他講完后,盧國民杭麗的表情都有了變化,盧菁輕輕捏了捏秦川的手:“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
“這些話不方便通過你口頭轉(zhuǎn)達(dá),還是我當(dāng)面和盧叔杭姨說比較好,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算太晚吧?”
“晚了,秦川你應(yīng)該第二天直接來家里找我,咱們順便再喝點酒,”盧國民開了個玩笑,然后對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你給的消息很重要,鵬實居然主動與希源尋求合作,同時又不重視我們金禾,這對我們很不利啊,張總現(xiàn)在看起來是按兵不動,但要是她突然拿下了某個大工程……”
盧菁插嘴:“張清因為女兒受了點小傷,就要找林國權(quán)的晦氣,她這么狂妄,市里肯定會有人看她不順眼,以后有工程都不給她!”
杭麗擺了擺手:“她只要通過正常的招投標(biāo)流程,中了就必須給她,不然以后誰還來參加市里的工程招標(biāo)?張總接下來要和林國權(quán)斗法,會用的手段其實很簡單,一是找到打人的真兇,用法律武器正面解決,第二種,就是用撤資來作威脅?!?p> 秦川想了想說道:“紫田將近一千萬的人口,找到兇手談何容易,如果撤資的話,又是一樁非常冒險的事情,高層領(lǐng)導(dǎo)的顏面必須要顧及,如果這次真被她辦到了,或許從長遠(yuǎn)來看,就是開了個不好的頭,以后會不會有其他投資商再拿撤資作要挾,是高層要認(rèn)真考慮清楚的。”
盧國民贊許地點頭:“秦川說的很對,現(xiàn)在就要看市里高層的決心和魄力了,在未來幾天,肯定有一場精彩的對弈,咱們等著結(jié)果就行了?!?p> 盧葦問秦川:“你希望誰贏?”
秦川不做猶豫就回答:“張清?!?p> “蒙賓他女兒的生母,就算沒領(lǐng)證,也是你半個嫂子,你當(dāng)然支持她,”盧菁故意調(diào)戲了秦川一下,接著說道:“我倒希望林國權(quán)能贏,那等于間接打擊了韓峰的希源建工?!?p> 秦川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脫口而出:“盧叔,杭姨,今天張總把女兒托給了一個合作伙伴代為照顧,我有種猜測,這個合作伙伴,就是韓峰?!?p> 盧菁馬上問:“你有證據(jù)嗎?”
“很簡單,我給韓峰打個電話,他應(yīng)該會說實話的?!?p> “你很信任他?”
秦川不答,馬上撥打了韓峰的手機(jī),同時開了公放。
“韓總,你在忙嗎?”
韓峰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慵懶:“剛回家呢,秦川你想找我喝酒嗎?”
“改天吧,就想拜托你一件事,多照顧一下貝貝?!?p> 沉默了片刻后,韓峰低聲問:“是張總和你說的?”
秦川笑笑:“不,我猜的,看來我猜對了,總之請照顧好貝貝,她是我的小侄女兒?!?p> “我懂的,貝貝正和我女兒在一起玩呢,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p> “那要多謝你了?!?p> “不用謝,我這也是幫張總的忙……嗯?你這里有回聲啊,是開著免提和我打電話的吧?”
對于坦誠的韓峰,秦川沒有隱瞞,便直接說道:“對,我在盧家?!?p> “唉,盧董杭總都在一旁聽著是吧,我不敢跟你說了,改天你得請我喝酒?!?p> “好,一言為定?!?p> 掛了電話,秦川又對其他人補(bǔ)充道:“我前兩天跟蒙哥提過,可不可以把貝貝周末接到盧叔這兒住兩天,蒙哥說要問問張清,但到現(xiàn)在都沒給回音,我覺得也不必再去催了吧?”
盧菁冷冷一哼:“確實不用,下午我就在醫(yī)院里,張清對我視而不見,直接打電話把韓峰的老婆叫來了,咱們沒必要自討沒趣,把臉湊上去讓別人揍!”
偌大的書房一片沉寂,除了盧葦之外的其余四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
過了將近一分鐘,杭麗才說:“這里面有兩個信號,一是張總和韓峰確實非常熟,都直接把女兒托給韓峰夫妻倆照顧了,二是從韓峰的話里可以聽出,張總接下來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否則,韓峰絕不敢把貝貝接到自己家,這意味著他已經(jīng)站在了林國權(quán)的對立面,要是張總敗了,韓峰甚至希源建工,都逃不了被秋后算賬。”
這一刻,秦川只覺得思路又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