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買醉
盧葦臉上泛著醉態(tài)，說話同時帶著結(jié)巴：“姐夫，你……怎么來了……”
“我來了，這就跟我回家！”
圍在盧葦身邊的幾個男人馬上吼起來：“小子，找不自在是不是，給我滾！”
盧菁也跟來了，秦川把盧葦往她身邊一推：“帶盧葦出去！”
然后，他手指著還在挑釁的幾個男人：“有種的跟我出來，少在這兒瞎嗶嗶！”
他這時候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狠狠打?qū)Ψ揭活D，管他們有多少人，膽敢欺負盧葦，就必須痛打。
他這副兇相嚇退了一個，但還有倆混混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朝他胸口推搡：“壞我好事，你他媽的膽子不小啊......”
雖然喝過酒，但秦川依舊反應(yīng)極快，雙手閃電般掐住了他們的脖子，往喉嚨邊的人迎穴上用力一按，對方瞬間疼的慘叫，秦川手上繼續(xù)發(fā)力，一邊扭住兩人的脖子，一邊拖拽著往外走。
酒吧的保安立刻圍上來：“住手，是不是想鬧事？”
韓峰和胡金東也來了，胡金東一抬手，幾個保安立即停下來，繼續(xù)對著秦川虎視眈眈。
盧菁攙扶著腳步打飄的盧葦朝外走，路過韓峰身邊時，她低聲說：“秦川帶他們?nèi)ネ饷媪牧模淮驍_你做生意，敢占我妹妹便宜，我也不會饒了他們！”
在酒吧門外，秦川剛一松手，倆混混馬上癱倒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拼命揉自己酸疼無比的脖子。
秦川怒吼：“欺負女孩子，很過癮是不是，你們兩個廢物一起上?。∮蟹N的就過來?。 ?p> 倆混混大叫著爬起來，猛撲過去。
盡管人數(shù)不對等，但秦川在暴怒之下，戰(zhàn)斗力不是一般的強，很快把對方揍翻，最后倆混混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逃遠了。
“秦川，沒事吧？”韓峰走過來問，他身后依然跟著幾個黑衣保安，看樣子是準(zhǔn)備等秦川打不過時上來幫忙的。
“有人趁盧葦喝醉酒，想對她動手腳，被我打跑了，”秦川喘了口氣，拍拍韓峰的肩：“不好意思，今天沒法繼續(xù)陪你吃飯了，改天吧?！?p> 韓峰點點頭，又輕聲問：“要不要我和小胡說一聲，以后盧家小公主再來，就給你打電話？或者干脆不讓她進來？”
秦川無奈地回道：“算了，開門做生意，哪有不讓客人進門的道理？關(guān)鍵還在盧葦身上……她不來黑夜酒吧，也可以去別的夜場?！?p> 韓峰沒再多說什么，很識趣地帶保安回去了。
等韓峰一走，盧菁馬上質(zhì)問滿身酒氣的盧葦：“你怎么會在這里？”
盧葦?shù)椭^，她不敢看盧菁怒火中燒的臉，囁嚅著回答：“我是從家里偷跑出來的……想來酒吧里玩玩?！?p> 盧菁氣的渾身發(fā)抖：“關(guān)禁閉還敢偷跑出來？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我問你，你哪來的錢喝酒？”
盧葦?shù)南掳蛶缀醮恋搅诵乜?，輕不可聞地說：“前些天在海棠街打工，姐夫給過我?guī)装賶K，后來我去醫(yī)院給姐夫送飯，他又給了我一些零花錢。”
秦川恍然大悟。
盧菁則狠狠瞪了秦川一眼，接著問盧葦：“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別跟我撒謊，我現(xiàn)在就可以回去查酒水單！”
“大概八九瓶啤酒……”
“秦川給你錢，是讓你打工累了買飲料點心吃的，你居然跑到酒吧里買醉？萬一你被那幫人給……到時候你找誰去哭訴?。勘R葦你……你昏頭了是不是！”
盧菁越說越氣，抬起手就要一個耳光扇下去。
盧葦尖叫著往后躲，秦川馬上擋在盧葦身前：“菁，不可以動手！她是你妹妹啊！”
盧菁氣的幾乎哽咽，用力抽回被秦川握緊的手腕：“我沒有這種妹妹！你看看她，像什么樣子，就沒有一天不惹事的……盧葦你明年就20歲了，能不能有點大人的樣子！”
盧葦縮在秦川身后，低聲抽泣不停。
盧菁豐滿的胸脯劇烈起伏著，手指向路邊的超市：“秦川幫我去買包煙，我想抽煙，真他媽的……氣死我了！”
盧菁罕見的爆了粗口，秦川趕緊安慰她：“消消氣，我去買?！?p> 盧葦立即拉住秦川：“姐夫別走，你走了……大姐還會打我，姐夫別走……”
她淚汪汪的大眼睛里，分明透出一種悲涼和無助，就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在蕭瑟冷風(fēng)中尋找些許能避寒的屋檐。
小丫頭，我不是你的屋檐……秦川默默嘆了口氣，摸出一張鈔票塞給她：“你去買吧，我們在這兒等你。”
“我這就去……”她接過錢，回頭深深看了秦川兩眼，擦著眼淚離開了。
盧菁明顯在氣頭上，并沒注意到妹妹剛才有些失態(tài)的眼神，這時她手機突然響了，是家里保姆打來的電話。
“柳阿姨……盧葦在我這里，沒事的，我會帶她回家……這事情你和爸爸媽媽說了嗎……好，我知道了?！?p> 掛了電話，盧菁帶著深深的無奈說道：“小丫頭趁著保姆在廚房做飯，一個人偷溜了出去，喊她吃飯時滿屋子找不到人，打電話也不接，把保姆嚇得不輕?！?p> “你爸媽知道了嗎？”
“沒有，保姆第一個打給了我?！?p> 秦川徹底無語了，他望著在旁邊小店里買煙的盧葦，嘴里喃喃地說：“關(guān)禁閉不是辦法，現(xiàn)在風(fēng)頭已經(jīng)過去了，不如讓她回清韻酒吧去打工，總好過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p> “嗯，讓她明天就去吧……你再去和唐嘉韻說說?！?p> “好?！?p> 盧葦回來了，她還買來個打火機，小心翼翼地給盧菁和秦川各點了支煙：“姐姐姐夫，抽煙?！?p> 然后，她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低聲說：“這件事不要和爸爸媽媽說，可以嗎？”
但迎接她的只有一陣沉默，以及繚繞嗆人的灰白色煙霧，隔著這股濃煙，他們彼此都看不清對方。
盧菁只抽了兩口就抽不動了，把煙頭往地上一丟，紅著眼圈說道：“自從和秦川認識之后，我都半年沒抽過煙了，今天卻破了例……盧葦，你自己說吧，準(zhǔn)備混到哪一天才是個頭！”
盧葦嘴巴張了張，沒有吐出半個字，只是悄悄看向一直會順著她保護她的秦川。
秦川內(nèi)心非常矛盾，既恨盧葦?shù)暮[不知自愛，又可憐她此時的無助和孤獨。
他從未想過，說幾句和稀泥的話，居然也是如此煎熬。
身后酒吧里的音樂聲又隱隱傳了出來，看著面前盧葦那張酒后泛紅的面孔，秦川瞬間就想明白了一切。
黑夜酒吧，是他回國第一天為了保護盧葦，和幾個混混大打出手的地方，這間酒吧對于盧葦，或許就像是月琴古城對于盧菁一樣，具有重要的意義。
小丫頭只是來這里尋找當(dāng)時的感覺，因為心里的感情不能對任何人傾訴，只能靠她自己慢慢去消化，去品味其中的苦澀，到了最后，不得不依賴于酒精的麻醉……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會被盧菁看出問題來的，可是，難辦啊……
秦川心里的糾結(jié)無法形容，他丟掉煙頭，雙手扶著盧葦?shù)募纾瑴睾偷貙λf：“盧葦，今天如果不是我們偶然看到你，你最后會吃多大的虧，真的不敢想象，答應(yīng)我們一件事，以后絕對不要來酒吧了，能做到嗎？”
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盧葦雙手用力捂住嘴，拼命點頭：“姐夫……我知道了，謝謝你今天又為我打了一架……你能幫我和大姐說說嗎，叫她不要罵我，更不要和爸媽說，可以嗎？我保證，不來酒吧了，絕對不來了……”
盧葦哭的梨花帶雨，秦川滿滿的都是心疼，他趕緊招呼盧菁過來，用最平和的語氣說道：“這事兒到此為止，別再讓盧葦哭了，先送她回家冷靜反省，也別告訴父母，明天起讓她繼續(xù)去唐嘉韻店里好好打工，你覺得怎么樣？”
“呵，我覺得還是請個保鏢，二十四小時盯著她比較好！”
“菁，別說氣話，現(xiàn)在先解決問題要緊，你同意我剛才的建議嗎？”
盧菁悶悶地回道：“我沒意見，你說了算，小丫頭每次闖禍，你都護著她！”
秦川知道盧菁心里有氣，便輕輕牽起她的手：“咱們的出發(fā)點都是一樣的，都希望盧葦能好，不是嗎？”
盧菁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盧葦，最終還是輕輕點頭，抽回自己的手，轉(zhuǎn)身走向停車場去取車。
見到盧菁愿意妥協(xié)，秦川松了口氣，拿出紙巾給盧葦擦掉眼淚，然后對她說：“女孩子可以調(diào)皮，但首先要懂得自愛，我和你姐對你的感情是一樣的，都希望你能變得成熟懂事，但你要知道，我和盧菁早晚會結(jié)婚，我們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時時守護在你身邊，為你遮風(fēng)擋雨，懂了嗎？”
晶瑩的淚光在路燈映襯下顯得格外凄涼，盧葦沒有告訴秦川自己究竟懂了沒懂，只是反問道：“你和大姐……是要結(jié)婚的，你們以后不會再管我……是這個意思嗎？”
“是的，我們會結(jié)婚，過我們的日子，但你未來的路還很長，要靠你自己走下去?！?p> 盧葦淚眼婆娑，隨著秦川話語的結(jié)束，眼中那抹悲傷的晶瑩瞬間變得黯淡，同時卻將絕望無限放大。
她陷入了沉默，而這種沉默恰恰證明這些道理她都懂，但是做起來卻很難，秦川沒有再用言語打擾她，給予了她安靜，希望她能自己醒悟過來。
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盧葦推開秦川想要扶住她的大手，然后別過頭，目光空洞對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過了許久，才自言自語：“如果我死在胭脂山的那場雨夜里，該有多好……你為什么偏要救我？以后你和大姐好好地過就行了，至于我……不勞你們費心?！?p> 盧菁的車這時來了，盧葦沒再搭理秦川，踉蹌地跳上后座，然后便閉上眼睛，任由車子載著她無處宣泄的情緒，駛?cè)胍黄姺奔m纏的燈火闌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