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突然的噩耗
望著盧葦青春靚麗的身姿，毛燁悄悄問秦川：“你換女朋友了？我記得咱們畢業(yè)那天，來接你的好像不是她吧？”
“當(dāng)然不是，我女朋友的妹妹?！?p> “媽呀，原來是你小姨子，但她對你好像……”毛燁再次回頭，深深看了盧葦幾眼，對秦川豎起大拇指：“這丫頭長得太俊了，今年多大了？”
“半年后滿20，我說你別胡思亂想，她快去國外留學(xué)了，我最近在教她英語，剛才她都說了，在上托福?！?p> “那她還開車幾個小時，來給你送衣服？”
“我女朋友叫她來送的?！?p> “誰信，你就蒙我吧！”
秦川苦笑，他實在接不上話，只能把與盧葦之間說不清的感情付諸于酒，因為他在清醒的時候從不敢妄想，只有爛醉一場，才能抱著馬桶敞開心扉，拷問自己靈魂深處到底畫著多少糾纏的曲線，最后能否拼湊出荒唐二字。
見毛燁面色古怪地盯著他，他馬上故作鎮(zhèn)定，端起杯子：“來來，喝酒喝酒，剛才說到哪兒了？”
盧葦端著一碟調(diào)料回來了，坐下后問秦川：“聊什么呢？”
“聊融資創(chuàng)業(yè)?！?p> “咦，你不打算做醫(yī)生了？”
“不，是他，”秦川指指對面的毛燁。
“哦，沒事，你們繼續(xù)，”盧葦沒再多言語，夾起一片肉伸進鍋里，開始涮了起來，吃完馬上涮第二片。
見盧葦很能吃的樣子，毛燁笑著說：“這小妹妹真的餓了，我去加點兒菜?！?p> 毛燁走后，秦川這才對盧葦說：“你買的這件外套花了多少錢，我回去還給你?！?p> “誰要你錢了，你天天給我上口語課，問我要過一分錢么？”盧葦丟來一個反問，又推推他的胳膊：“真覺得感動的話，就給我涮點兒肉，這地道的京城火鍋，紫田可是不太能嘗到?！?p> “好，我來，你只管吃就行了……盧葦，你為什么不在家休息，偏要大老遠(yuǎn)的來京城？”
“不許問我為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的?！?p> “我……知道嗎？”微醺的醉意上涌，使秦川的思維開始遲鈍。
盧葦輕輕嘆了一息：“你們都不在紫田，我一個人待著也沒勁，所以就來找離我最近的你??！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半年后我就要走了，到那時候，你想見我都見不到，所以你必須好好珍惜現(xiàn)在的我！喂，別發(fā)愣，快給我涮肉啊！”
“好好，馬上！”
秦川決定不能再喝了，如果今晚真的喝到大醉，說不定還要盧葦來照顧他，這就太過分了。
狼吞虎咽的盧葦并不在意吃相，左手輕輕撩起垂在耳邊的發(fā)絲，右手筷子夾起一片肉，蘸醬后吹了吹，塞進嘴里，立馬滿意地直舔舌頭，嘴唇邊幾滴醬汁讓她看上去有點滑稽。
此情此景，讓秦川不禁想起了楊甜甜，以前自己在首都醫(yī)大讀書，甜甜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坐火車來看看他，他就帶她去吃頓火鍋，解解饞。
那時的楊甜甜，和眼前的盧葦差不多大，吃的都是同樣味道的銅爐涮羊肉，秦川也和當(dāng)年一樣，自己不怎么動筷子，就專心為女孩兒涮肉，看著她吃得滿嘴流油，自己就會跟著心滿意足，于是，他在半醉半醒之間，思緒不自覺地縹緲起來，似乎分不清身邊坐著的究竟是盧葦，還是早已杳無音訊的楊甜甜……
“姐夫，給我弄點兒蔬菜?！?p> “哦……好?！?p> 這一聲清脆的姐夫，讓秦川猛然驚醒過來。
于他而言，盧葦和楊甜甜都是一段歲月的見證，中間卻仿佛隔著前世今生，那是回不去的整整十年青春！
在酒精催化下，秦川忍不住就要掉眼淚，于是趕緊灌下幾口烈酒，讓陣陣眩暈沖淡這股不合時宜的感性，然后心里暗罵著自己矯情。
“姐夫，別愣著，再給我涮肉?！?p> “好，你慢點兒吃，不急，還有呢……”
這時秦川手機響了，接起來一瞧，是唐嘉韻的電話。
“秦川，蒙奶奶突然暈倒了！”
他大吃一驚，幾乎跳了起來：“怎么會這樣，奶奶現(xiàn)在有沒有事？”
“剛送到紫田二院，正在搶救。”
“知道了，我這就回來！”
對秦川來說，蒙奶奶就是他的親奶奶，可他已經(jīng)好久沒去海棠街看望過奶奶了，突然驚聞這個壞消息，瞬間就是滿頭的冷汗。
盧葦在旁邊也聽到了，她把筷子一丟，站起來立即穿外套：“姐夫，我們回紫田，蒙奶奶不能有事！”
“好，馬上走！”
跟毛燁匆匆打了聲招呼，毛燁也理解，和秦川用力擁抱：“趕緊去吧，希望老人家沒事，下次有空來京城，咱們再好好喝一頓?！?p> “成，就這么著，先走了！”
盧葦?shù)谋r捷停在樓下，她需要先熱車，趁著這機會，秦川在路邊抽了根煙。
這還是八月份盧葦買的那包煙，還剩下十來支，放了將近半年時間，早就發(fā)潮變了味，但現(xiàn)在秦川迫切需要煙，來壓一壓心里的焦躁。
抬頭噴出兩口灰白色濃霧，把煙頭丟掉踩滅，他跳上副駕駛位置：“暖車好了嗎，趕緊走！”
盧葦設(shè)置了一下導(dǎo)航，對他說：“我爭取七個小時之內(nèi)回到紫田，你喝過酒了，睡一會兒，我來開車就行了?！?p> 秦川眉頭一皺，盧葦從紫田一路趕到京城，坐下只吃了沒幾口，就要再開夜車原路返回，這太折磨人了。
“盧葦，京城有沒有金禾集團的辦事處，有的話找個司機來……”
“算了，現(xiàn)在臨時叫人不容易，即使找到了，趕過來也要好久，時間不是這么浪費的！”盧葦說著，狠狠踩下油門。
晚上九點的京城依然車水馬龍，車子行進緩慢，盧葦?shù)吐暳R了兩句，提醒秦川：“你再打個電話回去，問問蒙奶奶的情況怎么樣。”
他打給唐嘉韻，對面是陣陣抽泣聲：“秦川，奶奶還在搶救，片子已經(jīng)出來了，醫(yī)生說是顱咽管瘤?！?p> 顱咽管瘤……秦川心里一陣刺痛，他當(dāng)然清楚這病癥，對于老年人幾乎就是致命的。
“韻姐，這病不能拖，醫(yī)院什么時候給奶奶手術(shù)？”
沉默了幾秒，唐嘉韻又哽咽著說：“醫(yī)院不肯，說奶奶年紀(jì)太大，手術(shù)風(fēng)險太高，要我們馬上轉(zhuǎn)院，剛才張清也來了，她正在打電話給省院，希望那里能為奶奶做手術(shù)……”
張清……秦川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接著想起什么，馬上問：“張清不是派了個醫(yī)生，每星期上門給奶奶做身體檢查的嗎，怎么會直到奶奶暈倒才發(fā)現(xiàn)了問題，那醫(yī)生是干什么吃的！”
電話對面有人在小聲交談著，片刻后，響起了張清的聲音：“秦川，我請的醫(yī)生每周給奶奶抽血檢測，檢查報告我親自過問，血液中有幾項指標(biāo)確實偏高，一直在給奶奶吃對癥的藥，從來都沒停過……”
秦川無力地打斷了她：“張總，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拜托你趕緊聯(lián)系省院，讓奶奶早日轉(zhuǎn)院進行手術(shù)，我這就趕回來！”
“知道了，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聯(lián)系?！?p> “謝謝，請把電話給蒙賓?！?p> 蒙賓剛接起來，秦川立即問：“蒙哥，張清請的醫(yī)生是不是每周都上門來的，有沒有發(fā)現(xiàn)過奶奶有哪里不舒服？”
蒙賓的聲音極其低沉：“醫(yī)生每周固定來，給奶奶做檢查，配藥，一直很周到細(xì)心，奶奶也很久沒去過醫(yī)院了，只不過……奶奶在前些天對我說，她覺得視力有點退步，我就給她換了一副老花鏡……”
秦川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不由地心里一陣悲涼：“蒙哥，你大意了，奶奶視力退步，其實就是腫瘤病變的前兆，壓迫到神經(jīng)了……奶奶她不知道這是病，就沒有和醫(yī)生說，但是你要引起重視啊，老年人的身體一旦有任何異樣，都要馬上說！”
“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
蒙賓突然哭了起來，秦川甚至能聽到對面有咚咚的捶墻聲：“只要奶奶好起來，賠上我的命，我也愿意……”
蒙賓的痛哭，讓秦川同樣難過到幾乎落淚，他忍著悲痛，安慰蒙賓：“蒙哥，你是家里的頂梁柱，一定要鎮(zhèn)定，我在回來的路上，你讓張清趕緊聯(lián)系省院，不管用什么代價，都必須給奶奶手術(shù)，奶奶確實年紀(jì)大了，上手術(shù)臺的風(fēng)險不可避免，但如果不做手術(shù)，奶奶就只能慢慢被耗到油盡燈枯，可能都撐不了幾天。”
“我知道我知道，張清和嘉韻都在想辦法……”
掛掉電話，秦川搖下半扇車窗，望著逐漸倒退的路燈，眼前不禁淚光瑩瑩，而心里的恐懼被夜風(fēng)一吹，開始如野草般瘋狂滋長，他真的害怕自己趕回了紫田，卻沒能見到蒙奶奶最后一面。
猶豫了一下，他終于做出決定，給遠(yuǎn)在澳洲的媽媽打個電話，把蒙奶奶的情況告訴媽媽，哪怕澳洲已經(jīng)是半夜時分。
羅虹早已睡下，得知后立即穿衣起床，她告訴秦川，將坐最快的一班飛機回紫田。
等放下電話，秦川用力捂住臉，低聲抽泣。
盧葦突然亮起雙閃，把車停在路邊：“姐夫，眼淚趕緊擦掉，現(xiàn)在還沒到哭的時候，你馬上去后排躺著，給我好好睡覺，養(yǎng)足精神！我有種預(yù)感，這個手術(shù)可能最后要由你親自主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