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鄙虺跸拿榱怂?,“但誰會見我這個沒錢沒勢的窮小子?”
老憨駝?wù)f了大半天京城之事,就是沒給她指明更省事更直接的方法。
說自己有本事,可不是只憑嘴巴說說而以,老憨駝在考驗她,考驗她是不是像她所說的能跟他一起報仇。
沈初夏當然明白。
史三、窯女,獄卒……她仔細琢磨。
第二天,沈初夏帶幾人到窯子附近閑逛。
小兔子問,“不是五天時間嘛,今天就來,是不是忒早了點?!?p> 沈初夏睇了他眼,對街道邊上蹲在一起聚眾賭博的人道:“小寶哥,跟注?!?p> 沈小寶正手癢,“好咧!”高興的搓手擠了進去。
沈初夏對元韶安與沈得志小聲道,“要是小寶哥贏了,這些人不給錢,就砸場子?!?p> 二人俱一愣,望向魚龍混雜、實則藏龍臥虎的京城貧民窟,下意識腿一顫,他們可是正經(jīng)的老百姓,竟……竟要向小兔子一樣混江湖了?
這確實強人所難。
“那我自己來吧?!鄙虺跸霓坌?。
元韶安一把按住大表妹捋袖的手,“你連小叫化子都打不過,算了,我來?!狈凑几⊥米踊旖龃闪?,打架算什么,那就上唄。
沈初夏看向沈得志。
“也不是沒打過?!彼餐饬?,雖然有些勉強。
小兔子算是看出來了,沈初夏想盡各種辦法不讓沈小寶輸錢,贏了就給的人,什么事也沒有,贏了不給錢的,她就讓兩個哥哥上,兩個哥哥搞不定的,就讓胖哥兒上,一時之間,北里溝幾條街道上聚眾賭錢的小攤主被他們撈了個遍。
三天時間,不僅吃喝全解決存了近一兩銀子,他們還出了名。
“就那小子?”
“對,站在那里斯斯文文,從不動手,五個手下,一個專門賭,一個給賭錢的摟錢,還有三個負責打架,那個看起來又胖又傻的身手最好,一人能斗十幾個,搞得北里溝所有小博主看到他們都繞道走?!?p> 茶寮里,一個小年輕正在跟喝茶的中年男子說著不遠處幾人。
中年男子清瘦的臉上帶著幾分感興趣的笑容,“就那胖子?”
“是,爺?!?p> “打聽到是哪的?”
小年輕感慨:“就是唐泰那個傻徒弟?!?p> 中年男人明顯一愣。
小年輕道,“爺也不相信,是吧,我也是,以前也不是沒人雇過,可這傻胖除了傻笑,就是沒動過手,搞得沒人敢雇,居然被這小子調(diào)教動手了,身手竟還不錯?!?p> 沈初夏一點也不知道,她與胖哥成為別人感興趣的對象,但在北里溝搞錢填飽肚子并出點小名氣,是沈初夏謀劃中的第一步,她賦于自己一個敢打敢拼的社會哥身份,只有這樣,才能讓未謀面的‘獄卒’不小覷。
聽起來有點可笑是不是?可現(xiàn)實就是這樣。
元韶安與沈得志雖然身上有傷,可是每每打完之后,大表妹很快收拾好殘局,讓他們一點后顧之憂都沒有,他們竟也有種酣暢淋漓的痛快之感。
幾人跟著沈初夏,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意氣風發(fā),一股老子快要征服天下的得意勁,猝不及防,突然聽到她說:“今天就去會會那個獄卒?!?p> “夏哥兒,不是還有兩天嘛?”小兔子愣住腳步。
其他人也停下,都看向沈初夏。
“五天,不過是籍口,實際上,隨時隨地都可以見到人。”
幾人明顯不相信。
沈初夏并不多言,兀自開路。幾人懵懵懂懂跟著她走。
到了窯子,交了三百文進門費,果然在窯姐房間見到一個中年男,“你并不是大理寺獄卒。”沈初夏站在他面前直言不諱。
什么?這人并不是,那他們忙活了幾天,還交了這么貴的進門費干什么?元韶安等人納悶不解。
中年男被揭穿,一點也不介意,夾粒鹽水豆扔嘴里,慢悠悠的喝了口小酒,窯姐兒幫他打扇,審視般看向沈初夏。
她淡定的站在那里,任他們打量。
“那你還來?”中年人終于得閑,笑瞇瞇的反問。
“可你有辦法讓我見到真正的獄卒?!?p> “哈哈……”中年男仰頭大笑,“想我烏竹在京城混了這么多年,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透通的小哥兒,行,就沖這點,我也要你個機會。”
沈初夏沒忙謝。
烏竹眸光微動,臉上笑意不改,“機會有,錢夠嗎?”
“要多少?”沈初夏冷靜的問。
烏竹伸出五個指頭。
“五十兩?”
他點點頭,“沒錯。”
老天爺,竟要這么多,元韶安等人驚得一身冷汗。
“好的,我知道了?!?p> 烏竹笑得意味深長,“聽說攝政王就要回來了,那些關(guān)在大理寺的人可沒多少時間了?!?p> “多謝指點?!鄙虺跸谋兄x。
看他離去,窯姐兒不屑,“你咋不把他們身上的錢榨干,然后把他們賣到小倌里?”
烏竹豆子眼一瞇,伸手就摸了一把她的臉,“這些半大小子自以為聰明,不挫光他們的傲氣,不把他們逼到絕境可不好動手?!?p> “原來爺存的是這個心思呀。”窯姐說:“要是他們真拿得出五十兩呢?”
“那我也不虧呀。”真有這個本事,那他就真把人帶到獄卒面前,讓他們進大理寺見人。
一旦粘上這些人,他們橫豎要扒人一層皮。
站在窯子門口,沈初夏朝身后望了望,夜色中,這幢破房子黑洞洞的像個吃人的大嘴,瞬間能把人生吞。
“夏兒,怎么辦?”元韶安茫然不安。
五十兩可不是小數(shù)目,一般人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賺到。
除了胖哥,大家都很頹喪。
“走,我們先吃晚飯。”沈初夏率先開路。
沈得志追上她,“夏兒,你還沒說怎么辦。”
沈初夏望了眼急切的大堂哥,“不急,等吃飽了再說?!?p>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咱啥時能到家?”
對于普通人來說,天色確實不早了,可是對于京城的夜生活來說,才剛剛開始。
“不急。”沈初夏看到舅舅從對面街道地來。
這幾天他們回去的晚,元柄堂不放心一直迎出來,看到他們平安無事,拿出雜糧煎餅分給幾個小子,“找到門路了嗎?”
“找到了。”
“真的。”元柄堂很贊賞的看向侄女。
“要五十兩銀子?!鄙虻弥疚寺暬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