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威敲敲門,喊道:“三師叔,你侄兒青書來看你來了?!?p> 俞岱巖被吵醒,平常他大多都在睡覺,他覺得活在夢里遠比活在現(xiàn)實中好的多。
聽見宋青書的聲音,心中有些詫異,宋青書在他大師哥的教導(dǎo)下,為人嚴(yán)謹(jǐn),禮儀周到。
來拜見他,向來都是禮儀俱全,而不是以這種隨意輕松的口吻,雖然他并不討厭這種感覺就是了。
“噢,青書啊,快進來吧,是大師哥有什么事嗎?”說完,他表情就暗淡了下來,如今他是個廢人,大師哥怎么會有事找他呢。
“哎~,三師叔,瞅你這話說的,莫非只有父親是你師哥,我就不是你侄子了?!焙瓮蛉さ?。
“青書說笑了,只要你不嫌棄,我就是你師叔?!庇後穾r輕笑道。
“嫌棄!!”何威故作夸張說道,隨即語氣一轉(zhuǎn),“我要是敢嫌棄三師叔,恐怕我爹不會讓我看見明天的太陽。
何況俞三俠的名號在小侄這里依舊如雷貫耳,武當(dāng)山腳下的居民可是天天把俞三俠掛在嘴邊,說三師叔您不僅一手刀法早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而且為人仗義豪邁,重情重義,乃是世上不可多得好漢子。”
“當(dāng)真?”俞岱巖死寂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
“三師叔可是不信侄兒?我看不如這樣,我背三師叔下山轉(zhuǎn)轉(zhuǎn),百聞不如一見。您見了,自然就明白了?!焙瓮局f話不腰疼,張嘴就來,有宋遠橋在,能下山才怪。
俞岱巖有些心動,不過看著宋青書不到四尺消瘦個頭,以及不給大師哥添麻煩,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吧,我怎么會不信青書,只是想出去看看,不過青書如今尚還年幼,等你以后長大了,武功大成之后,在帶著我這老不死的出去看看世界吧?!庇後穾r感嘆一聲。
“什么死不死的,好人又好報,三師叔行俠仗義這么多年,想來會有好報的。就算沒有,侄兒也給你搶一份過來。”
“切莫胡言,咱們武當(dāng)門派的門規(guī)你都忘了嘛,怎敢提搶字?!庇後穾r面色一變,嚴(yán)肅道。
“侄兒知錯,定然不敢再犯。”
何威心里郁悶,這拍馬屁也能拍到馬腿上,這張三豐教出來的徒弟雖說心性上佳,但一個比一個死板,壓根不懂得變通。
尤其是七師叔莫聲谷,為人更是死板,見他跟峨眉派的女弟子睡在一張床上,不問緣由,提劍就要清理門戶。
男未婚女未嫁,實在不行娶了不就是了,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俞岱巖臥床多年,多年的孤獨與苦悶將他的棱角磨平,如今他雖然只有三十來歲,心境卻是古來稀的心境。
見到宋青書知錯能改,而且他說的話并非不是大逆不道之言,于是出聲安慰道:“說來是我不對,你想給我找份福澤,我卻責(zé)怪于你。心意我收到了,師叔謝謝你?!?p> “這么客氣干嘛,俞三俠是不想認(rèn)我這個侄兒不成。而且侄兒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p> “哦?什么事?說來聽聽,太難的事情,師叔可就無能為力了?!备吻鄷倪^一會,俞岱巖察覺心情好了不少。
何威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道:“我想跟您學(xué)武功?!?p> “跟我?大師哥沒教你嗎?”俞岱巖有些疑惑。
“沒呢,父親說我年幼,骨骼不韌,還需打熬一番,要等明年十二歲的時候才肯教我?!?p> 這是事實,記憶中的確如此,何威也沒瞎說。
“這?那你為何不按照大師哥的方式做?他既然這么說,想來是有他的道理?!庇後穾r不敢擅自做主,畢竟不是他兒子。
“三師叔,這就是你不懂了,我雖然沒學(xué)過功夫,但我看過不少大俠自傳。
經(jīng)過我的探查,我發(fā)現(xiàn)這些大俠,沒一個是親爹教出來的,可見親爹是教不出大俠的,因為當(dāng)?shù)膶鹤硬簧岬孟率?,總是追求穩(wěn)妥。
當(dāng)年太師父教幾位師叔的時候,肯定不是讓你們等到十二歲?!焙瓮哉f其理由。
俞岱巖深深的看了一眼宋青書,這小子才多大了,說的一套一套的,還說的挺有道理。
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大俠可不是親爹能教出來的,理由正如青書所說,不夠狠。
可就算宋青書說的有道理,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不過他已經(jīng)心動了,想找大師哥商量一番,他雖然殘廢,但這不影響他教徒弟。
“我問你,這么多師叔,為何偏偏選我?而且我……,身體已廢?!彼麊柍鲂闹械囊苫?。
“我想學(xué)重刀,幾位師叔中也就您刀法不凡。”這是真話,只是還有一點沒說罷了,俞岱巖時間多,而且只需要教他一個人,武功雖然算不上蓋世,不過好歹也是個一流高手,給他打基礎(chǔ)綽綽有余。
“哦?重刀?為何非要學(xué)重刀不可?”
“一力降十會啊,任他手段再多,我自一力破之。本來想用重錘的,可是重錘力量有余,而鋒利不足,且顯得笨拙。所以選擇重刀再適合不過了,只要力量足夠大,我就是劈死所有的邪魔外道?!?p> “哦?!那你可知我們武當(dāng)派武功絕學(xué)大多都以柔克剛之法,一力降十會的功法這不常見。”俞岱巖調(diào)笑道。
“嘿嘿!我雖然小,但從來沒聽說過用刀還能以柔克剛的?!焙瓮Φ?。
俞岱巖大笑道:“你小子,聰明,沒錯,我的刀法就是講究一力降十會?!?p> 他心情很久沒似這般愉悅,宋青書幫他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哦?三弟可是有什么喜事?”門外又走進來兩個人。
一個正是便宜老爹宋遠橋,另一個則是武當(dāng)二俠俞蓮舟,也是七俠中武功最高的一個。
宋遠橋沒查探到兒子身體上的問題,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尋來二師弟一同查看。
可二師弟是來了,他兒子不見了,得知自己被騙,心中有火。
但二師弟在一旁,不好發(fā)作,為了避免尷尬,所以提出一起來探望三師弟。
“大師哥,你這兒子不凡啊,當(dāng)真不凡吶,小小年紀(jì),竟有如此見解?!庇後穾r當(dāng)著宋遠橋的面毫不吝嗇得夸獎道。
“定是從書上看來,在這鸚鵡學(xué)舌,三弟別笑話就行?!彼芜h橋心里高興,嘴上還是謙虛著說道。
“大師哥太謙虛了,青書以后定當(dāng)大有作為?!?p> 俞岱巖越夸越過分,宋遠橋再謙讓就不適合了,于是將矛頭對準(zhǔn)宋青書。
怒道:“孽子!你不頭昏嗎?怎跑到這來了?”
“是頭昏,見到三師叔倍感親切,讓我耳目清明,又不昏了?!焙瓮q解道。
“還敢頂嘴?!彼芜h橋說著就要動手,只不過瞬間就被俞蓮舟攔了下來,俞岱巖也開口相勸。
宋遠橋冷哼一聲:“還在這干什么,還不去私塾給先生認(rèn)錯?!?p> 何威撇撇嘴,溜出門外,去私塾那不是肯定去的,調(diào)過頭,徑直向著庖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