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山附近,武魔尊和海棠并肩而立。
“這次我去莘鄭,你不必跟來來?!?p> 武魔尊目視前方說這話時,眼神不曾有絲毫移動,沒有看向海棠。
海棠看著他的后背,苦澀的笑了笑:“因為我太弱了嗎?”
武魔尊沒有回答,海棠看到他的頭微微一點,雙拳不由得攥緊。
又是這樣的理由。
雖然她已經(jīng)習慣,可每次聽到這理由時她都會有些難受。
“其實我不是弱者?!焙L暮鋈徽f了這樣一句。
“我知道,”武魔尊道:“實際上強弱是相對的。從整體的角度講你的確不是弱者,但和真正的強者比起來你還是太弱。當然,我也很弱。但我至少比你強得多,所以你跟著我只會拖我的后腿,讓我做事時束手束腳?!?p> “我只是怕你……”
“別說了,”武魔尊淡漠的打斷了她的話,“我現(xiàn)在得趕快去了。說來也巧,大魔神竟然主動聯(lián)系我對我說這一年的時間我可以自行安排。你作為我的直系屬下我也能安排你,這一年我會給你安排些任務,到時候你就知道,平時你就在總部提升實力吧。做不到的不要逞強,畢竟不管怎么說你對我還是有一定價值的,我不想你死?!?p> 武魔尊不待海棠做出回應,就飛身而起,身形穿梭于這片廣袤的樹林間。
海棠身形微動,注視著遠去的武魔尊的背影,眼神久久不曾移開。
三天后。
顧君澤和葉寶漫步走在大街上,踏著青石的地磚,感受周圍邊栽種的桃李樹上飄來的陣陣香氣,頓覺心曠神怡。
如今時至夏季,按照節(jié)氣來看,是剛入芒種不久,這梁地的都城莘鄭雖不如何種植谷物,不過四下看去,大街兩旁的樹木則翠綠盎然,楊柳青青,其間夾雜碧綠的野草,五彩繽紛的野花自不必說,微風拂過,帶動著樹葉與花草的身軀搖擺著,那些飛來舞去的蜂蝶更讓這靜態(tài)的自然風景圖化成了動態(tài)。時隔多年,再回莘鄭,這里的一切似乎都沒有大改,地上鋪的依舊是黃土燒制而成的地磚,周圍的房屋依舊是以木石為主,連屋子上的瓦片似乎都不曾動過。
不過這想來也再正常不過了。莘鄭這座古城已有千年歷史,一千年的時間早把這里的一切都幾乎定了型,區(qū)區(qū)四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再次歸來,熟悉,陌生,還是二者兼有?
顧君澤一時間有些惆悵。他回頭看了葉寶一眼,發(fā)現(xiàn)葉寶的眼神中也透露著別樣的感情。
由于已經(jīng)臨近正午,空氣愈發(fā)悶熱,大街上行人也不再繁多,再由于這都城的大街本就十分寬廣,因此完全不顯得擁擠,但無論是顧君澤還是葉寶,此時都老老實實走在路旁。
一如多年前自己離開時的樣子,這里雖繁華卻不顯擁擠。街道兩旁的商販要不就找個地方占下,要不就拿著東西四處走走,但無論是哪一種,那別具魅力的吆喝聲都是少不了的。
寬闊的街道兩旁行走著穿著質量相對不錯的衣服的男人女人,女人相對較少,且大多數(shù)都盤著已婚女子的發(fā)髻。
涼地民風相對開方,偶爾有些年輕的未婚女子出門也很正常。但對于那些未經(jīng)世事的少女來說,受傳統(tǒng)觀念影響依舊不小。只是少女的天性往往是喜歡熱鬧的,所以平民家的少女有時會偷偷溜出來,就算被父母知道了也頂多斥責幾句。至于達官貴人家的小姐就簡單得多,她們都會讓家里下人備一輛馬車,然后坐于車內(nèi)出游。偶爾聽到什么熱鬧,就將簾子一掀,往往微微露出的都是一張精致動人的容顏,直將那些旁邊看到的男子迷住一陣。
不過偶爾也能反向迷住。比如才入京都半日的顧君澤已經(jīng)為三位不知名的少女撿了三次手帕,連葉寶都撿了兩次。
這倒也正常,因為顧君澤雖然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但他一來年輕,二來相貌英俊,三來衣著華麗,自然富有吸引力。而葉寶俊俏程度不在顧君澤之下,雖然沒有華麗衣飾的他讓很多人都以為他只是顧君澤請來的一個侍衛(wèi),但那俠客的打扮依舊有特殊的魅力。
“你們莘鄭,都這樣喜歡玩丟手絹的游戲嗎?”葉寶有些無語的向顧君澤問道。
“你應該看得出來,丟手絹讓你撿是人家女孩中意你了。雖然說你只撿了兩次,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的魅力還是很大的,比我就只差了那么一點點。”顧君澤笑道。
葉寶瞥了他一眼,“呵呵。我可不像你還有這興趣。你說你把馬賣了換酒喝,不會就是為了等入京來誘騙良家少女的吧?”
“我是真喜歡喝酒?!鳖櫨凉烧f得有些臉紅,聽起來倒像是有些狡辯,“而且我有婚約在身……”
“別說那個,要不是你賣了馬咱倆早到顧府了?!?p> “那我不是看你也不騎馬嗎……”
“我走著的速度都比你騎馬快了,我有必要騎?你就不能……”
就在葉寶說這話時,一輛看起來頗為華麗的馬車緩緩馳來,很湊巧的是,一張繡著一個女孩放風箏圖案的白手帕又飛了出來……
葉寶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看了看顧君澤。
顧君澤笑道:“葉兄,不知這一次是看上咱倆誰了呢?如果是你的話咱倆比分可就追平了,當然我希望開簾子是個大美人兒的話是看中我的,如果……嘿嘿。”
葉寶哼了一聲,他對這些東西可不在意。
馬車簾子慢慢的掀開。
看到那露出的傾世容顏,無論是顧君澤還是葉寶都呆住了一瞬間。
那時一張清麗絕倫的容顏,她雖然只探出部分頭來,但那張瑩白中透出絲絲紅暈,五官如被神匠精雕細琢過的女子,再配以那媚而不俗的氣質,著實具有很大的殺傷力。
在這一刻,葉寶忽然有些希望這如此漂亮的女子是沖著自己來的。
葉寶并非不好色,作為一個男人他同樣喜歡美女,只是他眼光向來頗高,加上自己又有意中人,因而在面對前面那幾個容貌只是相對清麗的女子青睞時才顯得不屑,但當這名女子看過來時,縱然是他這般天縱奇才,也不由得有一絲心動。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只是那種期待依舊存在。畢竟就算有意中人,可葉寶一來覺得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正常,二來就算不能有什么實質關系,能得這樣一位美人垂青,也可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但葉寶失望了。
只聽那女子柔聲道:“這位藍衣公子,奴家的手帕掉了,可否幫奴家一次?”
這話分明是向顧君澤說的,因為他正是一身藍色袍子。
顧君澤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隨意,但實際上他定力極強,雖然這女子讓他覺得有些驚艷,但他沒有表現(xiàn)的局促,而是如紳士一般將那手帕拾起,遞給那女子。
那女子伸出一雙玉手接過,顧君澤看到她雙手十個指甲上面都涂著蔻丹,左手無名指還戴著一只嵌紅寶石的戒指。那女子掩嘴輕笑,“謝過公子了,公子,日后我們還會再見哦。”
顧君澤沒有說話,默默注視著她一邊微笑一邊放下簾子,然后前面的車夫隨即駕馬離開。
此時來此地的圍觀者甚多,都被那馬車上的人吸引。
有人將那馬車認了出來,知道了莘鄭最奢華的風月之所燕姣閣的馬車,那女子想來是其中的藝妓,只是不知是何人罷了,不過想來這樣一個女子在燕姣樓中也必然排名靠前。
葉寶看著眉宇間流露出思索狀的顧君澤,不由得拍了拍他,“你小子想什么呢?之前那些一般的你看得對眼,這個雖說看起來不那么清純,但真誘人啊,你怎么反倒沒興趣了?”
顧君澤搖頭道:“有些風塵氣,我不喜歡。”
顧君澤這話一出,引得周圍無數(shù)男人都想抄起拳頭揍這小白臉一頓,均覺這混小子得了便宜還他娘的賣乖。但看他衣著華麗,旁邊又有個劍客,倒也只敢去想想罷了。只是心底暗暗痛罵這紈绔子弟實在招人恨。倒是不少女子覺得顧君澤真的是正經(jīng)人,反倒越發(fā)看他順眼了。
且不談這邊兩人不加理會此番光景,暫談那炎國公顧元展并解元楓已經(jīng)歸得顧府,早有人將凳子放下,顧元展先下得馬車,自顧走進顧府中。
另一邊的解元楓也走了下來,本來以他的身份是要有人攙扶著的,但這些人早知道他之前是個奴隸,因此頗為嫌棄,看到他臉上的奴印更是惡心,當下看顧元展獨自入府中,也就不管解元楓如何下車。
而解元楓也不知道其實下馬車時可以讓人攙扶,也就顫巍巍的將腳落在凳子上,然后緩緩下車,即便他如此小心翼翼,卻仍一不小心踩空了一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那邊的仆役丫鬟看他又出洋相,當即低頭笑起來,眼中譏諷之色越發(fā)深了。
解元楓臉色漲紅,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走。
這時一邊早有個家丁模樣的小廝跑來,攔住要跨向正門走去的解元楓,道:“表少爺,這正門是老爺才能走的,您走這邊,隨小人來。”
解元楓忙跟著那小廝往東行去。
東角門是顧府的一個偏門,此門比之正門就小上許多,但其他的區(qū)別解元楓不知道,因為他剛才沒敢抬頭正眼看正門,只是余光看到上面有好幾級青石階梯,而他卻連階梯都沒來得及進去就被這小廝攔下引到了這邊。
解元楓的身后還跟著幾個男仆役,至于丫鬟們等都走了西角門。
梁地相對開方,其主人炎國公顧元展也是個喜簡不喜繁之人,因此規(guī)矩方面少了許多,但有些禮節(jié)仍是在的。實際上今日若是借著顧元展的光,解元楓走正門也并無不可,但這奴隸身份終究沒有完全擺脫,在顧元展夫人的要求下,解元楓就只得走了這一個小小偏門,顧元展出于多方面考慮也沒有多管。
此時,顧府東邊。
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顧君澤抻著懶腰,一轉角就聽到有人喊:
“六少爺,六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