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蕭瑟。
寬闊的官道上馳來一匹白馬這潔白的馬在黑夜中格外的顯眼。白馬上是個約二十歲的年輕女子,她上身著白衣,而下身著一條水綠色長裙,背上負(fù)著一把青色長劍。她的頭發(fā)束起,扎成了一條馬尾瓣,那長長的辯子就在這疾馳中上下舞動,她頭上戴著一束抹額,各種顏色的珠子環(huán)繞其上,將那劉海也一并籠罩住了。
這是個很美麗的女子。
她看起來并不那種嫵媚動人也不是高傲清冷,她精致的五官帶給人的是一種純潔中帶著銳利的特殊感覺。
官道的兩旁盡是樹木,這些樹木組成了一道采綠的屏障,但在夜色中,這些高大的屏障的陰影籠器著官道,倒有種陰森感。
這個騎馬疾馳的女子忽然感覺到了腦后有風(fēng)聲響起。
她一個側(cè)身躲過,那本來是射向她脖頸的一支箭就射中了前面那顆松樹的樹干,還帶下了那白馬一縷白色的鬃毛。
與此同時,兩邊的樹林都竄出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本來都埋伏在層層樹葉中,只等那支箭一射出,就紛紛獻(xiàn)身要取那女子性命。
黑衣人手持刀劍,齊齊殺向白衣女子。
這白衣女子即刻飛身下馬,那匹白馬很識趣的自動跑開了。為這里留下了廣闊的空間。
黑衣人集體殺至白衣女子身邊。這白衣女子立刻掣出背上的青色長劍,在周身畫了個圈。
青色的劍氣法蕩開了這些飛來的刀劍,那些黑衣人也借著此勁氣飛身后退幾步,將這白衣女子包圍了起來。
這些人只怕有接近二十個。
“暗潮已經(jīng)如此不要臉了嗎。”白衣女子清冷的聲音傳入這群人耳中。
這清冷的聲音在這夜色中卻并未顯得更加陰寒,大概是那實在是很動聽的聲音罷。
黑衣人中那個似乎是領(lǐng)頭的道:“陸心染,你不用說這些激我們,沒用的。識相點就趕緊把紫節(jié)青竹交出來,然后跟我們回去,我們大人仁慈,說不定會放你一條生路。”
“紫節(jié)青竹已經(jīng)被我做成了手中的竹劍,你若是有實力。來搶便是,”陸心染冷喝道。
眾人仔細(xì)盯著她手中的劍,只見那劍主體為青色,但每隔三指寬處就有一道明顯的紫色竹節(jié),分明就是紫節(jié)吉竹所制。
“??!”
幾聲慘叫忽然傳來。
那領(lǐng)頭的看去,只見陸心染竟然在他們的視線集中在那竹劍時促起發(fā)難,片刻間已有兩三人遭了她的毒手。
“上!砍死她!”
領(lǐng)頭的暴怒道。
十幾個黑衣人同時出手,黑夜中明晃晃的刀劍刺向那夜色中清斯可見的白色身影。
但只見那白色身影極為靈動巧妙的就躲開了這些刺來的刀劍。
那白衣身影動作迅捷,竹劍上下飛舞,每出一劍就必有一人殞命。不一會兒功夫,這支小隊竟然被殺了個干干凈凈。
一群黑衣人倒在地上,每一個都被抹了脖子或刺穿胸膛,眼見是都活不成了。
陸心染將劍收回了青色的劍。忽然,在陸心染身邊的那棵楊
樹上,一道黑色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沖出,直取陸心染。
也是個黑衣蒙面人,同樣持劍,但她的速度卻比剛才戰(zhàn)死的那些黑衣人快了不止十倍。
陸心染像是早有準(zhǔn)備一般身形閃動,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在距離剛才有了兩步左右。她同時已經(jīng)拔出了竹劍,和那柄刺來的鐵劍交鋒。
“鐺——”
劍與劍碰撞,兩個人同時借反震之力拉開距離。
“隱匿之術(shù)和修為都如此高超你是暗潮的朱宮吧?”陸心染問道。
“你倒是也不錯嘛,我以為你毫無防備,沒想到你竟然識破了我,故意放松警惕,就等我出手。”那黑衣人道。
那是一道同樣有些清冷的女聲,這也是個女子。
“暗潮不會只派這些廢物來對付我。不過如果不是你先前放了一支箭,我還真不確定你就在附近。如果你一開始就隱蒙起來,我恐怕還真的難以發(fā)現(xiàn)你??上翌I(lǐng)悟的是風(fēng)之道,你只要有一次暴露,就別再想著隱藏了。”陸心染盯著朱宮那很漂亮的雙眸道。
“是嗎?那我就不藏了,我們手中兵器見真章?!?p> “章”字才落,陸心染已經(jīng)持劍沖了過來。
朱宮沒有選擇與她硬碰硬,而是腳尖一點地,向后退去,身形班間隱匿于身后的楊樹中。
陸心染沒有停手,而是迅速找出了朱宮,她人在樹干前,劍則刺向樹干之后。
朱宮的身影再度顯現(xiàn),她迅速倒退出幾步,躲開了這一劍。
“你不是說不藏了嗎?”陸心染用略帶潮諷的語氣道。
“我只是想試試陸小姐的風(fēng)之道是不是真有那么神,現(xiàn)在我徹底信了。”
朱宮手中持著的長劍隨著話音一起沖向了陸心染。
陸心染平舉竹劍輕叱一聲:
“風(fēng)?!?p> 周圍的氣流似乎都聚集到了陸心染的劍上。
她一劍揮出,巨大的風(fēng)勁襲向朱宮。
朱宮嘗試著擊破風(fēng)勁,但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于是借著這股風(fēng)勁飛身上了身后的一棵大樹的樹頂。
陸心染也借風(fēng)之道縱身躍起,也到了那棵樹上。
她竹劍攜風(fēng),劍勢直擊朱宮。
朱宮忙舉劍格擋,然后予以還擊。
這兩個修為高深的女子就在這月光照耀著的樹頂上你來我往的斗劍,二人輕功都極好,在這輕輕的樹枝上也幾乎與平地?zé)o異。
二女長劍交鋒了數(shù)十次之后忽然耳邊都聽得一道爽朗的男聲。
“兩位姑娘莫再斗了,如此有失文雅,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啊。”
兩女均吃了一驚,不知來者是敵是友,很有默契的分開,各自站在了一處樹頂。
二人看時,只見是個一身銀灰色的長袍男子站在不遠(yuǎn)處的另一處樹頂之上,笑呵呵的看著她們。
這男子面容卻有些模糊不清看起來似乎也就二十多歲,大概是比較俊朗的青年。他書生打扮,左手卻還拿著一支不小的毛筆。
陸心染和朱宮卻都不認(rèn)識此人。
三人呈特角之勢互相提防。尤其是陸心染和朱宮,對這個半路出現(xiàn)的是不是姓程的家伙都保持極高的警惕性。
此人能悄無聲息的來到二人附近,哪怕很大原因在于她們方才在激斗,可想來這書生也絕不簡單。
“你是何人?“陸心染冷冷的問道。
“我就是江湖人稱十步殺一人的'銀劍客’。“那書生微笑道。
“你連劍都沒有,也妄稱自己是劍客?“陸心染冷笑嘲諷道。
“姑娘不能這么說,小生雖然手中無劍,可是小生有一顆銀劍之心,雖無劍,勝似有劍,又怎么不能自稱劍客呢?“銀劍客笑嘻嘻道。
“不管你是誰,“朱宮冷然道:“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我連你一起殺?!?p> “哎呀,這位姑娘好兇,好兇啊。嘖嘖嘖。“銀劍客咂了咂嘴,眼睛卻盯著朱宮飽滿的胸脯不放。
朱宮眼神一寒,如果不是蒙著面,只怕可以看到她的臉上早已經(jīng)布滿寒霜。
就連在另一邊的陸心染都面露厭惡之色,輕輕啐了一口。
“我說二位姑娘,打來打去的,多傷和氣啊。要不這樣,聽小生一言,雖說未必能讓你們化敵為友但絕對可以同仇敵愾。”銀劍客依舊笑嘻嘻道。
兩個女子都沒有說話,依舊警惕的盯著銀劍客,同時也沒有放下對另一人的戒心——誰知道這銀劍客是不是另一邊派來麻痹自己的敵人。
“那這樣,小生就說了啊。”銀劍客打個哈哈道。
二女仍然沒有回話。
銀劍客有些尷尬的干笑了兩聲,道:“我就當(dāng)二位姑娘是默認(rèn)了。”
銀劍客清了清嗓子,道:“二位姑娘,我看你們豐乳肥臀,容顏俏麗,不如好事成雙,與小生做倆貼身丫髦,一個暖床,一個吹.……??!”
只見二女俱都忍無可忍,竟然都暫時放下了各自本來的敵人,轉(zhuǎn)頭要先斃了這個不知道是“銀劍客”還是“淫賤客”的書生。
但二女兀自不放心,依舊互相戒備,互相保持著不近的距離,以防意外發(fā)生,手中的劍倒都直刺銀劍客。
銀劍客夸張的大叫一聲,手上動作也是不慢,直接提筆在空中寫了個銀色的大字“劍“,然后一揮手,那銀字就飛向了朱宮。
面對陸心染刺來的一劍,銀劍客調(diào)轉(zhuǎn)過筆桿抵住。
“姑娘,生氣是會張皺紋的,不如你從了我,包你爽……呀!“
只見陸心染俏臉上滿是寒霜一劍狠狠的劈下。
銀劍客連忙躲避,神色確實一點也不像張,口中仍是喋喋不休。
而另一邊的朱宮打碎銀字,提劍就殺向了銀劍客。
銀劍客以一敵二,還能游刃有余,偶爾還能冒出幾個“銀句”,倒把二女氣的七竅生煙,手中劍勢越發(fā)凌厲。
隨著打斗持續(xù),兩人都越來越心驚。
雖然她們在互相提防因此都沒有使出全力,但此人能于二人劍下如此輕松,實在頗為了得。
這銀劍客表面看只是個淫賤之人(實際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但其人修為高深,只怕不止道元境初期。而他使用的似乎也不是修士常用的元力,而是另一種特殊的力量。
似乎是直接用道進(jìn)行的攻擊!
奇怪的是,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只怕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道元境后期的境界了,比她們可是高深了許多,就算她們?nèi)σ愿奥?lián)手也未必斗得過,可他為什么不還手?
難道就為了輕薄于她們?
可他要是有實力完全可以把她們抓起來……
疑感歸疑感,她們手中動作依舊不停。
那銀劍客似乎支持不住,將筆一劃,逼開雙劍,然后縱身后躍退到了另一棵樹頂之上。
“兩位美人兒,送你們個小禮物!”
銀劍客一把扔出一包藥粉。
朱宮與陸心染躲閃不急,藥粉撲面而來。
等到她們想躲開時,藥粉已經(jīng)散了。
“就你這用毒的卑鄙之人,配稱自己是劍客嗎?”朱宮冷道。
銀劍客委屈的道:“美人兒你誤會我了,我怎么是卑鄙呢,我只是下流罷了。再說了,這不是你們二人一起夾擊我,我沒辦法嗎?!?p> “而且,“銀劍客將左手背過去擋住右臉,“想小生這么光明磊落的男子,又怎么可能對二位下毒?這不是毒藥,是特制的媚藥?!?p> “什么?”
陸心染和朱宮都驚怒交加,難以置信。
正在這時,朱宮只覺得心跳加快。臉上發(fā)熱,還有點,頭暈!
真的是媚藥!
“哎,“銀劍客賤兮兮的道:“朱姑娘,要不你先撤退吧,來日再會,不然待會兒就別怪小生趁人之危了。“
朱宮咬了咬舌尖,定了定神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里,于是冷冷的警了他一眼,“算你狠?!?p> 朱宮說完,身形飛退,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隱匿消失不見。
陸心染也正要退走,銀劍客攔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滿臉湖紅的朱宮極度警惕的道。
“哦,是這樣的,“銀劍客平靜的道:“小生剛才呢,多有得罪,但是小生為姑娘解了圍,那就算我們扯平了。還有小生本來是騎馬來的,半路上呢,把馬換了酒。你說這打了大半夜的小生也累了,就不想走回去。在此地西南五里,有一個小鎮(zhèn),里面有個酒館,小生的馬就在那里,待小生用姑娘的白馬換了小生自己的黑馬,就方便多了。
“小生這就把姑娘的馬騎去換馬 。不過姑娘到時候只怕是要自己
走五里路贖馬了。小生相信姑娘有錢贖馬。這藥的效果不強,姑娘靜心調(diào)息一刻鐘應(yīng)該就沒事了,小生先走了?!?p> 銀劍客說完,從樹上躍下,騎上那旁邊吃草的白馬,喝聲“駕!”
那白馬載著銀劍客飛馳離開只留下了憤怒中又帶著幾許疑惑的陸心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