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梁支豐倒是覺得有些意思,之前夏夢語替七王爺出頭,就覺得這是個勇毅女子,至于跟七王爺有多少感情。
梁支豐是覺得沒有的,心里想著夏夢語這個好姑娘的性子定是看不慣有人欺負(fù)七王爺才站出來。
如今看來,梁支豐覺得自己猜對了,再看七王爺冷淡的表情,心下有些替夏夢語這傻姑娘不值得。
但話到口邊,梁支豐知道自己說太多對誰都無益。
好在皮影結(jié)束,歇了會,又來了雜耍,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夏夢語則是坐立難安,總覺得七王爺?shù)臍鈮涸絹碓降停行南敫f說話,但周圍都是人。
這時間一拖,也就到了晚宴的時候。
今天陸陸續(xù)續(xù)該來皇莊的都來了,陛下跟皇后自然是組織了宴席,請各家去吃。
七王爺身上還有差事,只是深深的看了未婚妻一眼,便匆匆去忙了。
好在現(xiàn)在夏夢語是個能藏事的性子了,也沒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出失落。
跟著眾人去了宮宴上。
給眠夫人等人也打了招呼,才又坐在自家席位上。
扭頭看二小姐跟三小姐還有二少爺,見他們也是歡快的很,夏夢語也沒多說什么,就連清鴛也是玩夠了再回來的。
宮宴上氣氛也融洽,完全不像在都城的風(fēng)雨欲來,眾人也算和樂。
看著就連陛下也不怎么咳了,面色也好了些。
貴妃那邊則是有些忐忑,近來她總是心口疼,跟貼身婢女要了個藥丸吃了下去,心口就好了些。
這邊貴妃剛緩過勁,看著宴會上也是其樂融融,看了看坐在陛下身上的皇后,當(dāng)下便也沒那么多心思去算計(jì)什么。
可大王爺遲遲不來,貴妃趕緊派人去找,眼看宮宴就要開了,大王爺這個時候還不來,就有些過分了。
誰知派的人還沒走兩步,只看見宮人神色慌張,小跑著來報(bào)信。
說是,鞏昌侯府的嫡小姐白心雪沒了。
這話是宮人小聲跟陛下,皇后講的。
兩人皆是一驚訝,看了看下面鞏昌侯府夫婦兩個,夫妻恩愛,笑容滿面。
鞏昌侯還給自家夫人夾了塊魚肉。
這讓陛下跟皇后看的更是心酸,原本鞏昌侯就是最自得其樂的一家。
老夫老妻,守著自己的獨(dú)女。
一輩子過的也算和美,老了老了,竟然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皇后還是不忍心,又跟宮人確認(rèn)了一遍:“心雪沒了?可知是如何沒的?”
那宮人說話有些顫抖:“看著,不太清白,上吊沒的?!?p> 皇后聽著就心疼,陛下就近握住皇后的手,好給她一點(diǎn)支持。
好在皇后恢復(fù)的也快,跟宮人吩咐了幾句,陛下也派了得力的人去控制現(xiàn)場。
帝后做完此事,十分默契的看了一圈,這場上誰不在場。
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大王爺,陛下眼神一凝,但皇后搖搖頭。
不知道是覺得不會是大王爺,還是說先不要打草驚蛇。
但這事始終發(fā)生的太突然了,另有人慌慌張張的在宴會上喊道:“不好了,鞏昌侯府小姐沒了?!?p> 這人聲音凄厲,生怕大家聽不到。
眼看著鞏昌侯夫婦手一抖,似乎不敢置信那人說的什么,還眼巴巴的問周圍的人。
夏夢語也是猛的抬頭?
沒了?沒了是什么意思?剛剛正雪不還在跟他們一起投壺,一起看戲?
那報(bào)信的人趴在地上哭,夏夢語默默在上流淚,直到鞏昌侯夫婦的痛哭流涕,才讓夏夢語醒過神來。
來皇莊的第一天,原本是歡歡喜喜的過來,一個宗室女就這么沒了?
沒人敢深究,就算鞏昌侯府沒有實(shí)權(quán),他們一家也姓茂。
誰敢對白心雪下手,不出那幾個人。
有大膽的抬頭看見大王爺慌慌張張的到了宴席上。
鞏昌侯同樣也看見了,上去就抓住大王爺?shù)溃骸笆悄銓Σ粚?,肯定是你,上次就是你們害的她?!?p> 說完就要去見自己的女兒,他們還不信,自己的女兒是不是真的沒了。
這話的信息量有些大,先是鞏昌侯指認(rèn)大王爺,接著又說了上次。
上次是哪次?
顯然陛下跟皇后也十分驚訝,但陛下的性子自然是不想讓別人指責(zé)自己的兒子。
可陛下還未開口,貴妃第一個就站了起來捂著心口道:“鞏昌侯夫婦,不要血口噴人!”
鞏昌侯哪還理她,拽著人就要去看自己的女兒。
陛下跟皇后自然只能跟上,一路上已經(jīng)派人嚴(yán)守此處,省的有歹人渾水摸魚。
夏夢語毫不遲疑,跟著梁玄瀾一道去事發(fā)地點(diǎn)。
到現(xiàn)在他們還是不敢相信,心雪沒了。
怎么沒了,為什么沒了。
沒人相信。
可偏偏事情就是發(fā)生了,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不管鞏昌侯如何悲痛欲絕,看見女兒尸首那一刻,一切到了頂端。
夏夢語聽不清鞏昌侯夫婦的咒罵,只覺得自己的眼淚像是沒完了一樣。
也不知道旁邊是誰,緊緊的抓住了一個衣角,哭到最后心里都是茫然的。
七王爺緊緊的盯著對面的未婚妻跟梁支豐,眼里閃著不平靜的波瀾,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出了此事,什么宴會自然是開不成的。
按理說,在場所有人都有嫌疑,可眾人的身份又極為特殊。
畢竟能被邀請到皇莊的家族,哪一個不是非富則貴,不管最后查到誰頭上都難以收場。
陛下眼神復(fù)雜,最后還是決定查下去,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誰這么大膽。
可是此事交給誰查?都勢必會得罪人。
目光掃了一圈,以往十分積極強(qiáng)事做的大王爺跟二王爺都縮了頭,似乎一到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們就退縮了。
最后是七王爺,陛下一方面不像讓小兒子參與,愛惜他的羽毛,另一方面又十分信任他,想試試他的能力。
皇后說陛下是個好父親,是真的沒錯的。
七王爺正好在此時抬頭看向父皇,眼神里閃過堅(jiān)定,又跟父皇點(diǎn)頭。
陛下見此哪有不懂,欣慰的很,當(dāng)下就任命,讓七王爺徹查此事。
皇后自然不會阻攔,這是危險(xiǎn),也是機(jī)遇,如果這點(diǎn)事情都處理不好,那也不用扶持了,當(dāng)個王爺挺好的。
莫名其妙,同床異夢的帝后在這一刻心意相通。
在鞏昌侯夫婦口中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大王爺,那貴妃的心口疼似乎好多了,當(dāng)下就道:“你們說是今年四月發(fā)生的事,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八個月,怎么當(dāng)時不說,現(xiàn)在要咬我們一口呢?”
這話讓鞏昌侯身形不穩(wěn),他一個閑散侯爺,每日吟詩作畫,一家算都得盛寵。
無事自然好,現(xiàn)在有事了才知道,自己一家的體面全都系在陛下的心上。
別說當(dāng)時心雪沒證據(jù)表明是大王爺?shù)呐畠鹤龅?,就算有證據(jù),那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所以鞏昌侯在那時決心總有有一擊之力了再討回公道。
這一拖就是到了現(xiàn)在,正雪沒有等到她的父親掌握權(quán)力,就沒了。
這讓鞏昌侯有些六神無主,該怎么說,該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