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時。
涂改改拉著池銘歆要往后山去了。
不巧的很,出了院子居然看到慶安候府的候夫人帶著幾個女眷正從旁邊的院子里走出來。
兩撥人走了一個對臉。
候夫人顯然也愣了一下,她直勾勾地看著涂改改抓著的那只手,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怔了一下,然后想把手往后縮。
嘿!小樣!還敢往后縮?
我就不信了,姐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涂改改挑釁地抓著那只手,抬頭看著池銘歆,用男子的聲音說道,“七爺!咱們快走吧,一會太陽就要下山了!”
池銘歆點點頭,松開她的手,“你先去,一會我去找你!”
涂改改故意摸了摸他腰帶上系著的青玉玉佩,“那飛雨等著七爺哦!”
說罷帶著云雀走了。
候夫人目光復(fù)雜地盯著她兒子腰帶上的玉佩,又看了涂改改的背影一眼,回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先去吧,我有話要跟老七說。”
母子兩人對視了一會,候夫人說道,“老七,你不是說喜歡的是一個女人嗎?怎么剛才……”
卻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怨不得候夫人誤會,實在是涂改改的化妝技術(shù)太高明了,她不但把耳朵眼遮住了,還畫了一個幾乎以假亂真的喉結(jié),況且剛才只是匆匆一眼,候夫人也沒看清楚。
池銘歆面無表情地說道,“母親不是不同意嗎?”
候夫人晦澀難言,“那你就……”
自暴自棄?
自毀名聲?
又和男人搞到一起了?
池銘歆道,“母親要是沒有其他事,兒子就先走了!”
“等一下!”
候夫人怒火上來了,“老七,你到底在鬧什么?是我有什么對不住你的地方嗎?”
池銘歆道,“母親言重了!”
候夫人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怨恨我,怨恨我更看重你大哥!可是老七,你大哥身子不好啊,我若是不多看顧幾分,你大哥能活到現(xiàn)在嗎?”
不說吳姨娘他們母子早就虎視眈眈,一心要謀奪候府的世子之位,就是另外幾個,恐怕心里也沒有不惦記的吧。
池銘歆道,“母親這是怪我小時候推了大哥落水嗎?”
候夫人愣了一下,“我從來沒有認(rèn)為是你推的你大哥,我知道是老二干的,你不是也知道嗎?否則為什么會在你十五歲那年去把老二打了一頓,還說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話?!?p> 池銘歆心里有些發(fā)涼,“原來母親都知道?!?p> 母親早就知道他是冤枉的,還這樣對他,他一直以為母親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才會對他冷淡,而今看來,是他想錯了。
母親相信他,但是她更愛大哥而已。
池銘歆壓抑住心里的冰冷,“兒子有事,先走了。”
候夫人:“你?”
池銘歆剛走出幾步,就看到涂改改在笑著向他揮手,那燦爛的笑臉一下子把他心里的冰冷沖散了幾分。
涂改改拉住他的手,“快走吧!”
池銘歆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
他想,只要是她帶著他去的地方,他都愿意跟著去。
哪怕是刀山火海,前路坎坷。
凌云山的落日果然好看。
涂改改偎依著池銘歆,“七爺,人生苦短,只爭朝夕?!?p> 池銘歆道,“必不負(fù)卿!”
他要再努力一點,要走上更高的位置,擁有更多的權(quán)勢,才能為自己的終身做主。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想把涂改改接回府里的話,此刻,他真的是想與她長相廝守,朝朝暮暮。
他甚至覺得之前的自己是那么的貧乏和幼稚。
回到清水胡同后,池銘歆如同一頭被放出的野獸,拼命地馳騁著,仿佛只有不停地向前,才能到達(dá)他夢里的桃花源。
涂改改只好一直陪著他奔跑,在累極困極時還被池銘歆拉著手向前。
這人是又受刺激了。
涂改改心里暗暗道,每次他受了刺激都是這樣。
涂改改已經(jīng)昏睡過去了,池銘歆卻越發(fā)的清醒,他看著身邊那人的睡顏,心里說不出的滿足。
當(dāng)他聽到那人在睡夢中呢喃著:“七爺,別怕!”時,仿佛全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動,所有的感官在這一霎那消失。
突然,他的心又跳的很快,就像漲了潮的江水,鋪天蓋地而來,他的血液又像歡暢流淌的河源源不斷奔向自由。
他聽到他的心在大喊著:涂改改,我要你!我只要你!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銘歆,別怕!”
從小,他聽到最多的就是:“老七,你要幫著你大哥!”
“老七,你大哥身子弱!”
“老七,你要懂事!”
池銘歆,也是人,也有感情,也需要得到理解和包容,更需要……愛!
早上,池銘歆起來的時候,涂改改還在睡,聽到動靜后,她半睜著眼睛嘟囔:“七爺,你到哪去?”
清晨的微光照進(jìn)窗戶,照在了她那白皙中帶著紅潤的小臉上,把她的五官襯得更加柔和。
她真的很美麗。
婉約中帶著一絲堅強(qiáng),倔強(qiáng)中又帶著幾絲嬌媚。
她有著一雙令人無比心動的眼睛,但是當(dāng)她閉上眼睛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麗。
一縷陽光照在了她的眼睛上,她皺著小鼻子動了動,濃密的睫毛微微地向上翹著,眼睛眨巴眨巴的,她的小嘴唇紅潤潤的,池銘歆從沒見她抹過胭脂,每次見她都是清清爽爽的一張臉。
此刻,這張小臉透著一絲慵懶,顯得格外的嬌媚可人。
池銘歆俯下身體湊近她,溫柔地說道,“爺去大理寺!”
涂改改從被窩里伸出一只玉手,池銘歆見狀伸手輕輕握住,摩挲了一下,“乖!等爺回來!”
涂改改瞇起眼睛,撅起她那紅潤的小嘴,仿佛在說:要親親。
池銘歆輕輕一笑,湊過去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
她的嘴唇柔軟的不可思議,甜美的令人心醉,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一吻畢,兩人相互溫柔地注視著對方,池銘歆替她拉好被子,“你再睡會吧,爺走了!”
涂改改乖巧地點頭:“爺早點回來!記得多喝水,吃飽飯!”
池銘歆心里一熱,一股熱流從他的胸腔竄向四肢百骸,讓他感覺全身都被一片暖洋洋包圍著。
“好!”
青柏看見七爺從屋里出來,全身仿佛發(fā)著光一般,怎么說呢?真是和平常不一樣,這樣的七爺讓青柏覺得有些陌生,卻更讓人親近,不似以往那般冰冷強(qiáng)硬。
涂姑娘真厲害!
青柏暗暗給涂改改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