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銘歆抱著涂改改一步一步走到樓下。
林風(fēng)的眼角顴骨處青紫一片,衣服也蹭的灰一片黑一片,但他臉上卻還帶著一個(gè)和煦的笑容,他目光緊緊地盯著兩人,神情奇異,仿佛剛才挨打的人不是他。
“飛雨,你還好吧?”
藺一柏看見二人下樓來,涂改改的雙臂無力地虛摟著池銘歆的頸部,卻仿佛是長在他身上似的。
藺一柏渾身不爽,眼睛冒火,“你們注意一下影響好不好?這可是在大街上。”
從幽城到這里,這一路上,藺一柏看夠了池銘歆的臭臉,雖然池銘歆確實(shí)長相俊朗,氣質(zhì)非凡,卻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藺一柏覺得自己還是喜歡飛雨公子那種溫潤風(fēng)雅,翩翩如玉的氣質(zhì),雖然那只是她的表面,她的內(nèi)心卻藏著一頭怪獸,隨時(shí)準(zhǔn)備撲上來咬你一口。
可正因?yàn)槿绱耍A一柏對她這個(gè)人更加感興趣,近乎瘋狂的迷戀。
他從小見過如此內(nèi)外不一卻又如此有趣的人。
她畫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個(gè)個(gè)圖案,如今想來,藺一柏只覺得自己渾身發(fā)燙。
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卻和別人在一起,他們那親密的姿態(tài)重重地灼傷藺一柏的眼睛。
不得不說,池銘歆和飛雨公子在一起,是那般的……和諧。
“飛雨!”
藺一柏叫道。
二人看都不看他,池銘歆抱著涂改改徑直上了馬車,車夫一甩馬鞭,揚(yáng)長而去。
“表哥,你干嘛要抓飛雨?”
飛雨一定是生他的氣了,所以連一個(gè)眼神都沒有給他。
藺一柏一肚子氣沒地方出,只好拿林風(fēng)撒火,“你可害死我了?!?p> 林風(fēng)看他一眼,什么話也不說,轉(zhuǎn)身就走了。
“嘿!你站住!”
藺一柏追上去,“今天你必須把話說清楚了?!?p> 馬車上,池銘歆的吻急切而熱烈,帶著一絲驚惶,一絲宣泄,仿佛傾盡全力地宣誓著自己獨(dú)一無二的存在。
他的懷抱是滾燙的,那劇烈的心跳,起伏的胸膛,無不訴說著他的思念。
天知道,他是多么的想念她!
天知道,他是多么的擔(dān)心她!
他很怕!
他真的很怕!
涂改改差點(diǎn)喘不過氣來,只好拼力地推開他,可是她無力的推搡卻如同無聲的邀請,讓池銘歆更加欲罷不能。
終于吻夠了。
涂改改無力地靠在池銘歆的身上。
“你是怎么來的?”
涂改改十分清楚南境和夜琴國幽城之間的原始森林有多危險(xiǎn),若沒有任何防護(hù),或者沒人帶路,只怕會陷入沼澤或者迷霧之中出不來。
“岳父大人交給我一條秘密的路線。”池銘歆的手輕輕地?fù)崦扛母逆碳t的臉,此刻,她面若桃花,眸光清澈如水,勾人心魄,池銘歆的聲音越發(fā)的輕柔,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jīng)終于稍稍放松下來。
涂改改一聽,立刻坐直起來,“對了,靈溪和雙雙還好嗎?乖不乖?有沒有哭鬧?”
池銘歆將她一把拉回自己的懷里,“你還記得自己有兩個(gè)孩子嗎?”
“那怎么能不記得?”涂改改白了他一眼,“他們可是我千辛萬苦親生的小寶貝。”
池銘歆將頭埋進(jìn)她的頸部,悶悶地說道,“以后不許再亂跑了,靈溪和雙雙會想你的?!?p> 我也會想你的。
“對了,三皇子呢?”
涂改改突然想起這次來夜琴的目的。
“我派人先送他回去了?!?p> “他樂意嗎?”涂改改想起三皇子最后一天陰陽怪氣的樣子。
“他為什么不樂意?”池銘歆道,“他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會任性的?!?p> 才怪!
涂改改暗暗撇撇嘴。
不過她不會傻到跟池銘歆說三皇子的事情,這可是一個(gè)醋牛,現(xiàn)在她手無縛雞之力,鬧起來她可討不了好。
涂改改在池銘歆懷里蹭了蹭,“我困了!”
軟骨散的解藥起效了。
她有些昏昏欲睡。
“好!我陪著你,你安心睡吧!”池銘歆的聲音充滿了寵溺。
“池銘歆……”
“我在!”
“我……很想你!”
“嗯!”
池銘歆的心仿佛被一片羽毛輕輕劃過,心尖微顫,一絲甜蜜涌起心頭。
她心里是想著自己的。
真好!
這一覺睡的特別香甜,涂改改醒來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床幔影影綽綽,一個(gè)身影坐在桌前埋首忙碌著。
動了一下手腳,很好,軟骨散已經(jīng)全解了,涂改改感到自己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池銘歆!”
涂改改叫道。
“你醒了!”
池銘歆放下手里的東西,大步過來,“怎么樣?還難受嗎?”
涂改改搖搖頭。
池銘歆伸手在她額上探了一下,臉色稍霽,“還好,已經(jīng)不燒了?!?p> “我發(fā)燒了嗎?”
涂改改問道,“我怎么不知道?”
池銘歆將她擁入懷里,“燒了一夜呢。”
他的聲音暗啞,顯然是擔(dān)心她,沒有休息好。
“你別擔(dān)心!”
涂改改回抱著他,“我沒事了?!?p> “嗯!”
“你守了我一夜,睡會吧。”
池銘歆搖搖頭,“我不累,一會在馬車上再睡吧?!?p> 涂改改知道,他們這是要回南境去了。
“好,我去收拾一下?!?p> 幽城最大的客棧樓下,林風(fēng)和藺一柏站在幾輛馬車前面。
“飛雨!”
藺一柏看到涂改改出來,立刻迎上前去,“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啊,藺少爺,再會了?!?p> “我要跟你一起走!”藺一柏看到涂改改臉上很愉悅的表情,脫口而出。
涂改改上下看看他,“藺少爺不在夜琴安心當(dāng)你的逍遙侯,跑我們大越去做什么?”
“我……”藺一柏一噎,“我去我表哥家玩不行嗎?”
“那你隨意!”
涂改改不置可否,“反正不要妨礙我就行?!?p> 藺一柏還要說什么,突然瞄見一旁池銘歆的臉色,有些訕訕,突然又很不服氣,“你干嘛瞪我?”
池銘歆盯著他半晌,突然笑了。
他的笑容如春花綻放,霎時(shí)間冰雪消融,猶如百花齊放,仿佛空氣里都流淌著淡淡的暖意。
原來這個(gè)人笑起來這么好看?
怪不得表哥和飛雨都對他如此……傾心!
藺一柏只覺得自己也愿沉溺在這一個(gè)笑容里。
“夜琴的逍遙侯愿意到南境做客,我代表沐王府歡迎逍遙侯的到來?!背劂戩б荒樀挠鋹?,眼里閃過一絲意味不明,“到時(shí)候會邀請逍遙侯參加我們沐王府的喜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