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逢鯉的選擇
大屏幕的畫面里,逢鯉虛弱地坐在沙地上,面色蒼白如紙,拿著魂能卡的手微微顫抖。
“倒是個有趣的小子,到底是魂力不足了,還是不想救?”趙玄易戴著墨玉戒指的食指頂著他的下巴,淺粉色的唇角洋溢著興致盎然,“流沙里的那個廢物,很讓你不滿吧,這樣的垃圾,就算死了,對著世界也沒什么損害不是嗎?”
趙玄易本來是不想來津海一中旁觀新生秘境探險的,只是卡師協(xié)會決定好的人員,臨時有事,只能讓剛好沒事的他,跑這一趟。
誰讓他剛好有空,又是卡師協(xié)會中最好說好的人。
沒想到,倒是不虛此行。
他的目光凝在逢鯉身上,“那么,你會怎么選擇呢?”
不只是他好奇這件事,圍觀著這場驚變的所有人都懷著同樣的好奇。
學(xué)生們看情況已經(jīng)不再嚴(yán)峻,秘境里的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轉(zhuǎn)危為安,也有了閑心交談。
“你們說逢鯉到底會不會救流沙里的那個人,他的魂力好像不足了,他已經(jīng)救了八個人了,加上他自己,他總共用了那可以移形換影的卡牌十次。一般來說,這樣的卡牌消耗一定很高,現(xiàn)在逢鯉能不能繼續(xù)釋放,還真的很難說?!?p> “你也想太多了吧,就流沙里的那個人,剛剛可是用蛛網(wǎng)把逢鯉給困住了,要不是他,說不定逢鯉他們早就逃走了。甚至要不是那人一直挑釁,逢鯉他們也不會到熔巖池,后面這一系列的事,也不會發(fā)生。我要是逢鯉,我就讓他在流沙里陷進(jìn)去,這種人,死不足惜?!?p> “可是這樣也太殘忍了吧,如果相互之間有摩擦,可以有很多方式解決,總不能被別人坑了,就要了他人的命吧?!?p> “呵,你可真是圣母,趕緊找個修道院敲鐘去吧。那叫做摩擦,叫做坑了一下?那個人根本就沒抱著讓逢鯉他們活著離開秘境的想法。希望以后你遇到一個把你送進(jìn)絕境的人,你還能對他這么溫柔,你一定不可以殘忍,要用愛和正義感化他哦?!?p> 在灼熱沙海當(dāng)中,楚清星目光灼灼地看著逢鯉,表情完全藏不住。
這可是合情合理地處理掉張端的絕佳機會,這個人可是在學(xué)校里,處處針對她的清夏姐,而且還差點害得自己一行人死在流沙里!
倒是楚清夏這時候卻沒有表態(tài),她解除了卡牌效果,回到原來的大小,目光越過逢鯉看向流沙里的張端。
她想要處理掉張端,她在心底再次確認(rèn)。
“快救救我——!救我——!”
他一寸寸沉入流沙,身邊流淌的流沙那么柔軟,在想要抽離的時候卻又有千鈞之重,鎮(zhèn)得他不得動彈。
只剩下頭顱漏在外頭的張端,這時候才開始慌張,淚水胡亂地從眼里涌出,他朝著逢鯉喊得聲嘶力竭。
逢鯉低垂著眼,任誰也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他的決定。
最后——
手上最后一張青銅魂能卡徹底變成一張廢紙,張端被傳送出流沙坑,他朝著逢鯉嘴巴微張,不知道想說什么,話還沒出口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你怎么……!”
“好了!”
楚清星吃驚地瞪大了雙眼,想也沒想就想質(zhì)問逢鯉,卻沒想到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楚清夏打斷。
逢鯉最后一絲魂力耗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斜著倒向坐在身邊張寒時。
他的雙眼清明地直視著楚清夏,任張寒時扶住他的肩膀,沒過多久楚清夏別開了目光。
救張端之前逢鯉權(quán)衡過利弊,張端確實間接把自己陷于險境,但是自己也未嘗沒有想給他下絆子的念頭。
然而,他們是敵人嗎?
不是。
張端和楚清夏才是。
在不影響自身利益的時候,他逢鯉沒有必要為其中任何一方當(dāng)?shù)丁?p> 張端死了,這個債張家算在誰頭上,是刻意下絆子的楚清夏,還是沒有把張端救起來的自己?
不管算在誰頭上,自己都要承受來自張端家里的仇視,不管是被牽連也好,歸罪也罷,自己這軟柿子人人可捏。
張端死了逢鯉又能得到什么好處?
和楚清夏打好關(guān)系?
一個青銅憑什么讓他逢鯉刻意逢迎,不過是恰好被分配到同一個隊伍罷了。
至于楚清夏身后的勢力?
等她能當(dāng)家作主再說也不遲。
只虧不賺的生意他逢鯉憑什么要做!
反倒是救了張端對自己的好處多些,相信現(xiàn)在看著屏幕的各方人馬,比起楚清夏、楚清星之流,更需要一個心懷正義,背景干凈的人。
那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免了麻煩,還能立個正面人設(shè),只賺不虧。
遲來的救援小隊終于趕到現(xiàn)場,傷痕累累的眾人很快就被帶回了學(xué)校醫(yī)務(wù)室。
兩隊總共十人,只有逢鯉和張寒時除了魂力透支外,只受了輕傷,其他八人全部重傷,就連靈巧的楚清月身上也有不慎被熔巖雨擦過深到露出骨骼的灼傷。
自從逢鯉救了張端以后,楚家三姐妹就再沒和逢鯉說過一句話。
醫(yī)務(wù)室門口,已經(jīng)包扎好的逢鯉和張寒時并排站在門口,張寒時眼里帶著些戲謔,“你看,你救了張端,她們就都不認(rèn)你的救命之恩了?!?p> “呵,會有人替她們認(rèn)的。”
只要楚家的話事人不蠢,該是給他逢鯉的感謝就一點都不會少。
要是楚家人拎不清,就此劃清界限也不錯。
“喂,那我也欠你一個救命之恩,你想讓我用什么還你?”
“你有什么能還我?”逢鯉實在是身體發(fā)虛,他輕輕把肩膀靠在墻上,斜睨張寒時。
“我?我什么都沒有。”張寒時也夠無賴,他虛坐在樓道間的窗框上,半個身體懸在窗外,晃晃蕩蕩,好像隨時都會墜落。
“那你就先欠著吧?!狈牾幮菹⒘艘粫海杏X自己找回了力氣,邁步朝著校外走。
“行!那我就先欠著!”他從窗框跳下,跟著走在逢鯉身邊。
拐角處聽完了兩人整場對話的趙玄易,勾起嘴角,“有趣有趣真有趣,會有人替她們認(rèn)的是嗎?想得倒是通透。”
他的拇指轉(zhuǎn)動著食指上的戒指,“只是他們真的會是聰明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