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老的話也提醒了候在一旁的老管家,連忙向藥老請教自家侯爺?shù)娘嬍匙⒁馐马棧B忙指揮下人去準(zhǔn)備著,床邊圍坐的梅長天幾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大哥,你可算是醒了,以后我們四個又可以一塊去解語樓了,你可不知道……”
柳壯滔滔不絕的話語在楚乘龍的耳邊響起,往日里,還覺得他甚是聒噪,卻不想許久未曾聽見,竟還有一些懷念。
梅長天紅著眼眶一言不發(fā),只是直愣愣的看著自己,楚乘龍被他看得有些發(fā)怵。
扯了扯喉嚨,頂著嘶啞的聲音,出聲詢問道:“你怎么樣,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梅長天聽著這話,再也忍不住了,二十出頭的男人卻哭得像個孩子。
“大哥!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以后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聽著自家小弟的“深情告白”楚乘龍略有不適。
“那有這么夸張,看你的模樣,身上的傷應(yīng)該已無大礙了吧!”
梅長天可能也覺得自己磨磨唧唧的模樣屬實不男人,摸了摸眼角,正襟危坐。
“早好了!大哥你不知道你已經(jīng)昏迷了兩個月了。”
聽到這話的楚乘龍,先是一愣,隨即面露急色,拉開身上蓋著的被子,就想起身。
“爹!”一聲沙啞低沉的呼喚自楚乘龍的嘴邊傳出。
見他要起身,梅長天連忙將人拉住。
“大哥!你身體還沒好怎么了下床?!?p> 門邊正吩咐下人準(zhǔn)備膳食的老管家,到里面的動靜,連忙趕了進來。
低頭為他壓了壓被子,借此強忍住眼眶里的淚水。
“少爺!老爺他的尸骨沒找到,楚佑騎在懸崖上,只找到老爺?shù)镍Q凝刀和少爺?!?p> 聞言的楚乘龍卻好像失了神,喃喃自語道。
“是?。≡趺催€會找得到呢?找不到了,找不到?!眮韥砘鼗鼐椭貜?fù)著這一句話,任誰叫他也沒有半點反應(yīng),一副魔怔了的樣子,屬實將這一屋子的人都嚇得不輕,這才剛剛醒來,不會又昏睡過去吧?
老管家見狀,連忙拉住還未出門的藥老。
“大人,您再好好幫著看看我家少爺吧!”
“你家少爺這是心病,藥石無醫(yī),還得他自己看得開才好。”
藥老撫了撫虛白的胡須,留下一張溫補身子的藥方,出門離去。
老管家無法,只能退回床邊守著自家少爺。
“少爺,你您可千萬不能有事,這老爺?shù)暮笫逻€要靠著您操勞呢!”
此言一出果然魔怔的楚乘龍有了些許的反應(yīng)。
“后事?”
“對,對……老頭說,他百年之后一定要讓我給他辦的熱熱鬧鬧的?!?p> “辦,要大辦!”
緩過神來的楚乘龍,立刻開始吩咐老管家,準(zhǔn)備相關(guān)事宜。
楚乘龍此刻的模樣也不宜搬動,便隨即上書向皇上奏請了相關(guān)事宜。
久閉的王府大門,吱呀打開,里面的下人,又拿出新的白幔,白皮燈籠以及靈幡。
路過的百姓紛紛其他打量著,小聲地議論著。
“這王府的白幔都掛了兩個月了,怎么今日又換了新的?”
“誒!我可聽說了,雖說是掛了白幔,但那老王爺好像還尚未出殯?!?p> “兩個月了還沒出殯?那不得臭了?”
說到這,那人還特地壓低了嗓門。
“哎!聽說老王爺為國捐軀,連尸首都沒找回來?!?p> 剛關(guān)上的王府大門,突然又從里面打開,老管家信步而來,隨后又從府中搬出一個香鼎,老管家指揮著放好位置,滿臉哀痛的說道:
“我家王爺為國捐軀,戰(zhàn)死沙場,少爺有令,特在正門擺下香鼎,有自發(fā)前來上香的百姓皆可在此,送我家王爺最后一程?!?p> 聽聞這話,一旁一位身材瘦小拄著拐杖的老人,也是一臉的感慨。
“哎!誰說不是,這邊疆這么多年來可都仰仗老王爺守著,要不然哪來的我們的安穩(wěn)日子?!?p> “老頭子我先去上柱香,送送我們的開國王?!?p> 香鼎擺下,不過半日,王府門外早已絡(luò)繹不絕,皆是自發(fā)前來拜祭的百姓。
更有甚者,拿來了家中殺好的雞鴨,新鮮的瓜果。
經(jīng)過幾日的修養(yǎng),楚乘龍也就恢復(fù)的七八成,正在書房之中,正同禮部的官員,商議著出殯的各項事宜。
時間就定在七日之后。
送走了禮部官員,楚乘龍朝著管家詢問道:“楚佑騎去哪了?怎么這么多日也不見他的人影。”
“回少爺,接回少爺和老爺?shù)牡诙?,楚佑騎就連夜策馬前往邊境,老爺突然西去,楚佑騎唯恐邊疆生亂,軍心不定。”
“這些日子都守在北境?!?p> 聽著老管家的話,楚乘龍更是深感自己肩上的責(zé)任重大,這不單單是一個王府那般簡單,更有北境三十萬龍騎,牽連南唐的江山和數(shù)十萬百姓的身家性命,茲事體大。
“立刻傳我命令,命他速速回京送王爺最后一程?!?p> “是!”
隨即退出門外,只留楚乘龍一人在這書房之中。
楚乘龍望著案臺上堆積了如小山般高的奏折,已經(jīng)書桌上看了一般的兵書。
書頁已經(jīng)泛黃,但卻保存的很完好,封面還專門用羊皮重新做了一遍。
這本書自己打小就看他拿在手中拜讀。
楚乘龍挽起袖子,將書合上,置于書架之上,又將文房墨寶皆放回原處。
從里到外,仔仔細細的將書房收拾了一遍。
從書房中走出的楚乘龍,看著漫天霞光染紅了屋檐,沉默了很久。
一直到夕陽落山,他都沒有回去休息。
天黑了,他要去陪陪那老頭了,隨即來到了正殿守靈。
日夜兼程的楚佑騎總算是在出殯這天早晨趕了回來。
奔波了的一路此刻早已蓬頭垢面,來不及收拾,先去向楚乘龍請安。
“快些下去收拾一下,他自小將你接在身邊,當(dāng)成親生兒子一般教養(yǎng),今日你便同我一起送送他?!?p> 楚乘龍說罷,吩咐底下的丫頭帶人去洗漱收拾,自己則繼續(xù)跪在棺槨前,燒著手中的黃紙。
底下烏壓壓有四五十號人奏哀樂。
一隨著禮官一聲“起棺!”
楚乘龍捧著牌位,自大門而出,身后的楚佑騎扶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