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玄峰是縹碧院主峰,整個山峰之上,亭臺樓閣,鱗次櫛比,像是一座繁榮的山城。
可今日濟玄峰上卻有點冷清,因為一件重大的事情——三年一度的分峰試煉要在天玄峰舉行。
朝陽剛剛透過地平線,所有白袍弟子便已在天玄峰廣場上等待,對于他們來說,這無疑是重要的,這關(guān)乎他們可以得到怎樣的修行資源。
當(dāng)然,那些已經(jīng)穩(wěn)操勝券的人自然還有別的想法。
黎旭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們的想法,倘若那些躍躍欲試的眼光可以殺人的話,黎旭覺得自己已經(jīng)尸骨無存了。
“他就是祝旭?”
“祝公子么,看著好柔弱的樣子?!?p> “年初我就聽說祝公子已經(jīng)邁入了通玄。”
“天哪……”
碩大的廣場之上,幾乎有一大半的人都在討論這個短發(fā)少年。
不過更多的,是那一句經(jīng)典話術(shù)在他們腦中回蕩。
問靈之下無分別。
縹碧院向來要求嚴格,但凡庸才,又怎么能來到縹碧院呢?所以大家在感慨祝公子進境之余,也早已捏緊了拳頭,誰也不服誰。
很快,院中教習(xí)悉數(shù)到達,他們站在廣場前的高臺之上,四下掃視著這些少年英才。
“同學(xué)們,今年有一位教習(xí)找了一個更有趣的試煉方式?!?p> 胖胖的樓靖川院長神秘地笑了笑,繼續(xù)說道:“你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要離開這里的,無論是步入朝堂還是投身江湖,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都是很重要的?!?p> 很快,每個弟子手中都得到了一個圓形的木質(zhì)令牌,還有三錢銀子。
接下來,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朗聲說道:
“依然是三人一組,自主組隊,組隊完成后,來我這里領(lǐng)取任務(wù)表。
之后的七天,你們需要在京畿地區(qū)的五城十二鎮(zhèn)生活。
圓形令牌上有你們的名字,七日之內(nèi),你們就是這令牌上的人,并且初始資金只有三錢銀子,如果你們想動什么手腳作弊,我會悉數(shù)知曉,到時候被退了學(xué),可不要喊怨言。
令牌上的每個人都是惡貫滿盈的罪犯,一天之后,整個京畿府的捕快都會出動,一旦被逮捕,那你們會失去自己的令牌,一旦失去令牌,你們的任務(wù)便會默認失效。
你們?nèi)雽W(xué)時候贈送的所有積分都會被清零,你們也知道,這些積分可以在院內(nèi)購買一些好東西。
不過,若你們擁有好幾個身份的話,每次逮捕只需要交出一個令牌,當(dāng)然,我不提倡自相殘殺,只是不提倡……
然后你們的任務(wù)就是,在保護好自己令牌的情況下,完成你們各自的任務(wù),時間從此刻開始,抓緊組隊下山,你們還有……九個時辰的美好時光?!?p> 眾皆嘩然。
他們從未聽說過如此殘酷的試煉,很多人還指望著這次試煉多賺取一些積分,哪里聽說還有扣除積分的。
“我早知道花出去了!”
有人憤憤然說道,當(dāng)然這也是所有人的心聲,天殺的狗教習(xí),想出來都是坑人積分的爛點子。
盡管不滿意,可大家毫無辦法,誰叫人家是教習(xí)呢?自己以后要是能當(dāng)縹碧院教習(xí),也一定也想辦法坑死那些小崽子。
不過試煉已經(jīng)如此惡心了,大家還能做的,也就是盡量讓自己的試煉變得稍微輕松一些,最主要的方法,就是要找個靠譜的隊友。
“祝公子,你還缺仆人么?我很會賺錢,絕對讓你吃得飽飽的。”
“祝公子,你看我漂亮不,我還未有婚約?!?p> “祝公子,你看我,我俊朗不,我也未有婚約!”
“祝公子,還有我……”
“?!?p> 黎旭滿頭黑線。
剛才你們那副“吾必取而代之”的模樣呢?我其實還是喜歡你們桀驁不馴的樣子,要不你們恢復(fù)一下?
“抱歉,我已經(jīng)有隊友了?!?p> 黎旭指了指身邊的李如玉,又指了指只顧著低頭吃包子的婉歌。
……
……
很快,李如玉領(lǐng)來了他們的任務(wù)書。
“運氣真差,我得領(lǐng)著你們兩個去賊窩子?!?p> 說罷,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東安鎮(zhèn)走馬幫,他們偷了縹碧院在山下豢養(yǎng)的二十匹寶馬,這種丟臉的事情不好往外抖,所以只能交給我們?nèi)ビ懸??!?p> 李如玉皺了皺眉頭,繼續(xù)說道:“還有一個?!?p> “是什么?”
“盡可能多的得到身份令牌,令牌最多者為試煉第一名。”
說罷,李如玉揉了揉婉歌的腦袋,甜美地笑了笑,說道:“小妹妹,把你的令牌交給姐姐好不好,我來給你保管?”
黎旭突然感覺有點煩,原來所謂的試煉,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開始了……
他拉過李如玉,悄悄說道:“沒必要吧,她是我們隊友啊?!?p> 李如玉黑眼珠溜溜一轉(zhuǎn),朗聲說道:
“這次試煉說白了就是自相殘殺,婉歌姑娘剛剛窺妙門而化形,到時候丟掉令牌都是小事,倘若受傷,那便得不償失了。
而且?guī)еy免會拖了后腿,到時候你這祝大公子被連累的聲名掃地,你那些穿藍袍的追隨者們會不會找她麻煩?”
李如玉一開口,黎旭便馬上明白過來,這話分明是對婉歌說的,雖說不無道理,可是哪有這樣做事的。
婉歌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她乖乖地說道:“那……公主殿下,我的令牌就給你吧?!?p> 說罷,她拿出了自己的圓形令牌,話不分說便將令牌塞進了李如玉的胸口。
李如玉摸著衣服里兩個木質(zhì)的小令牌,不著痕跡地笑了笑。
“那就多謝婉歌姑娘?!?p> “沒事的,我法力低微,就不去和他們爭了。”
婉歌乖巧懂事的模樣,讓黎旭不禁有點心疼,如果自己沒有那番奇遇,此時此刻自己的處境只會更加差勁,這份無奈黎旭是感同身受的。
但他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有了能力,就絕不能讓李如玉隨便欺負別人。
他不滿地瞪了一眼李如玉,然后上前一把拉住婉歌,說道:“我不嫌你拖后腿,既然是一組,那就同進同退?!?p> 婉歌撓了撓腦袋,輕輕地拉開黎旭的手掌,笑瞇瞇地說道:“沒事的,祝公子,我確實不想去爭,你們加油,我在濟玄峰等你們的好消息?!?p> 說完婉歌便踏著小碎步往濟玄峰走去,既然是人家自愿放棄,黎旭也沒法再勸說,大不了以后多幫幫她就是。
李如玉看著婉歌遠去的背影,翹了翹嘴角,對黎旭說道:“怎么?心疼了?我勸你還是擔(dān)心自己,雖說主人有保護奴仆的職責(zé),到時你若太拖我手腳,我可不會保護你?!?p> “趕緊下山吧?!?p> 黎旭冷著臉,率先下山而去,李如玉暗自一笑,緊跟其后。
二人走至晌午,便已到達東安鎮(zhèn),鎮(zhèn)口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多數(shù)人不是牽著馬進鎮(zhèn)買賣,就是得了愛馬出鎮(zhèn)回家,看得出來,這個鎮(zhèn)子主營便是馬行。
“不愧是天子腳下,果然繁榮,我是……我是祝一,這名字可真夠隨意的。”
黎旭摸出自己的令牌,看了看刻在上面的名字,無奈地說道。
“就是個試煉的化名,你還想有多好聽,我的名字肯定也……”
李如玉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胸口的兩副令牌,可是話到嘴邊,她卻生生地停住了嘴。
黎旭好奇地看向李如玉手中的令牌,只見兩令牌之上分別刻著一只萌萌的小狐貍,哪里有李如玉的化名。
李如玉憤怒地喘著粗氣,柔和的下顎線因緊咬牙關(guān)而棱角分明,她運起內(nèi)炁,瞬間將手里的令牌化成碎片。
“豈有此理!陰毒的臭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