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亞當(dāng)說他也沒有頭豬
幽靈船從超大號的旅行者之門中飛出來,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滑動了一段,最終落在科瑞希房子所在的那個峽谷中間。
木頭底板與地面上細(xì)碎的石子摩擦,發(fā)出指甲撓黑板的刺耳聲音。
穆帆舸撐著做完鬼臉,就直接倒地不起了,還好傳送陣是提前做好的,不然沒有門途徑的靈性庇護(hù),兩只阿蒙就得連著幽靈船從靈界的旅行者專用通道甩出去。
1號時之蟲趕緊給穆帆舸“治療傷口”,說是治療,但實際上是把傷口偷走。
1號時之蟲并不擅長這個,平日里,她根本沒有受傷的機(jī)會,給別人治病也有專門的“醫(yī)生阿蒙”負(fù)責(zé),根本輪不到1號時之蟲動手。
還好穆帆舸現(xiàn)在躺在甲板上完全沒有知覺,1號時之蟲可以偷偷摸摸地把多偷出來的部分再還回去。
……
穆帆舸睜開眼睛,1號時之蟲正像個剛做完一場失敗手術(shù)的醫(yī)生,兩手交疊垂放在身前。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1號時之蟲戳著手指,小心翼翼地問道。
“好消息是什么?”穆帆舸眨眨眼,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好消息是你現(xiàn)在的身體還能正常運轉(zhuǎn)……”1號時之蟲有點不敢直視3563號時之蟲的眼睛
“那壞消息又是什么?”穆帆舸扳著1號時之蟲的腦袋強(qiáng)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1號時之蟲咧嘴尷尬一笑,側(cè)身指了指旁邊堆在一起的肉塊:“壞消息是多了這么多東西…我拼不回去了……”
1號時之蟲搓搓手還給穆帆舸舉了個鏡子:“差不多完工了,你檢查一下,沒少東西吧?”
穆帆舸心情復(fù)雜:這些都是身體內(nèi)部的東西,他又不是會解剖自己的變態(tài),穿越到現(xiàn)在他還從來沒仔細(xì)檢查過科瑞希的身體,他怎么知道少了什么?
穆帆舸蹲下來用匕首扒拉肉塊:“這個應(yīng)該是一塊肝,這個有可能是一塊肺,這個…這個……呃…這個是啥???”
“不管了!總之先收起來吧…”穆帆舸無奈地長嘆一口氣,拿著單片眼鏡挨個把地上一堆紅通通的肉塊收起來。
“怎么多出這么一堆的……”穆帆舸掀起衣服看看科瑞希的肚子,還好腹肌一塊都沒少,表面看起來并沒什么變化。
“那個……你為什么要用眼鏡去碰你的肉?看起來好惡心啊~”1號時之蟲也蹲下來,伸手戳了戳穆帆舸的腰。
“???我不得把我的肉偷走放到唯一性空間里嘛?”穆帆舸回過頭,無辜地眨眨眼睛。
“那你偷走不就行了,為什么……”1號時之蟲呆呆地重復(fù)穆帆舸的話。
兩雙眼睛相對,并在直視中碰撞出靈感的火花……
“嘿!等一下!你別告訴我!你連偷盜的能力都忘了!”反應(yīng)脫線的1號時之蟲聲音因為驚訝而變得尖銳而顫抖。
穆帆舸也很驚訝:“你怎么知道?”
1號時之蟲很夸張地直接摔倒在地:“你殺了我吧?!?p> 穆帆舸趕緊回身試圖把1號時之蟲扶起來:“別??!實在不行你教教我!”
1號時之蟲躺在地上不動了:“我不行,我?guī)Р粍?,你放過我吧!”
“想想你的愛,想想你的未來,想想你的明天!你起來??!”1號時之蟲太沉了,穆帆舸根本推不動。
“我在你手里根本沒有未來,也沒有明天……”1號時之蟲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本質(zhì)。
穆帆舸為自己找補(bǔ):“你看啊,我們不是已經(jīng)成功抓到風(fēng)暴之主的神降容器了嗎?我們只剩下抓知識與智慧之神的神降容器一個工作了!你好歹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來,起來,我們先把章魚烤了怎么樣?”穆帆舸提出烤章魚,才終于把倒地不起的1號時之蟲拽起來。
上錯賊船的1號時之蟲瞪著眼睛欲哭無淚,慢悠悠地到船艙里把章魚從控制陣法里拖出來。
……
“放開我!該死的阿蒙!放開我!可惡!”大章魚被綁上了十字架。
1號時之蟲看穆帆舸:“接下來呢?”
穆帆舸眨眨眼,從單片眼鏡空間里拿出一個大盆,用很純良的語氣說出了很可怕的話:“既然要提煉神血,那就先把血放干吧!”
“好!”1號時之蟲拿出了饑渴已久的解剖刀,左手一把,右手一把,刀刃交叉在一起,磨擦出恐怖的聲音。
“啊啊啊!不要啊!等一下!”綁在十字架上的章魚尖叫著打斷兩只阿蒙,“你們等一下!等一下!不要隨便放別人的血??!混蛋阿蒙!”
“動手吧!”穆帆舸殘忍地指揮1號時之蟲上去放血。
“燕”擺出一副不接受現(xiàn)實的樣子用力搖頭:“不要?。】蓯喊?!無論怎樣都好!讓我干什么都行!不要傷害我??!”
“呵呵…沒用的,安心迎接你的死亡吧!”穆帆舸露出夸張的黑社會笑容。
“別?。∧銡⒘宋乙驳貌坏缴裱?!別殺我啊!”章魚扭著柔軟的脖子偏頭用力咬住繩子。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萬一有神血呢?”穆帆舸走過去用盡全力把章魚的腦袋擺正,然后用很恐怖的話安慰大章魚。
1號時之蟲的刀尖已經(jīng)抵在了“燕”的大動脈上。
“別??!肯定沒有??!你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燕”的聲音開始發(fā)顫。
1號時之蟲刀尖一轉(zhuǎn),就在“燕”脖子上挖了個洞,“燕”的眼淚和血一起噴射出來,滋了穆帆舸一臉。
“別啊!你讓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你不殺我,你讓我刺殺列奧德羅都可以!”章魚閉著眼睛干嚎。
穆帆舸拿出一個羅塞爾制式的錐形瓶按在血洞上接血:“好沒節(jié)操!你真的是神降容器嗎?你是怎么說出這么瀆神的話的!”
“瀆神?瀆神而已~沒關(guān)系,這里列奧德羅又聽不見~”
“燕”擠干眼淚,因為被綁著不能擺手,只好無所謂地哈哈大笑。
“原來是個二五仔神降容器……連脖子上被挖了個洞都一起無所謂了呢,確實是我沒想到的展開?!蹦路唇恿艘黄垦?,然后拿出一個軟木塞子把“燕”脖子上噗噗噴血的洞堵?。骸澳憧春盟?,我回去化驗?!?p> 1號時之蟲驚訝地張開嘴:“你是怎么拿軟木塞子堵住的?”
“燕”也很驚訝地張開嘴:“你居然不殺我!”
穆帆舸也很驚訝地張開嘴:“只是現(xiàn)在不殺你而已,不過誰說我要殺你了?”
1號時之蟲眨眨眼睛回憶道:“你沒說過嗎?”
穆帆舸一邊往回走一邊搓著下巴回憶:“我說過嗎?”
“說過!肯定說過!”1號時之蟲堅信不疑。
穆帆舸朝身后一揮手:“沒關(guān)系,等化驗結(jié)果出來,他早晚都得死!”
穆帆舸進(jìn)屋化驗了,院子里只剩下捆在十字架上的“燕”和一號時之蟲。
綁在十字架上的“燕”扭了扭腰,勾勾手指試圖魅惑1號時之蟲:“嘿!你把繩子解開,我給你看巧克力奶哦~巧克力奶哦~”
1號時之蟲不屑地哼了一聲,先解開外套的扣子,然后抓著襯衫的衣角一抖,扣子就全都崩開,露出一片雪白的胸口。
“燕”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好白!好大!”
各方面都比不過1號時之蟲的“燕”吸吸鼻子,垂下頭,像只落敗的公雞:“是我輸了!”
在錯誤的地方獲得了勝利的1號時之蟲揚眉吐氣,把襯衫扣子重新系上。
“燕”還在動歪腦筋:“哎~要不咱倆私奔吧,你看你一個阿蒙孤零零的多不好,你把繩子解開,咱倆遠(yuǎn)走高飛,誰也管不到咱,怎么樣?”
1號時之蟲油鹽不進(jìn):“不怎么樣。”
“燕”掙扎著拔出一只胳膊,比劃道:“那我們?nèi)サ巧胶貌缓??或者去森林?我知道一個溫泉,你覺得我們一起去那烤肉怎么樣?”
“我看把你烤了挺不錯!”1號時之蟲又拿出一根繩子把“燕”綁得更加結(jié)實。
“燕”掙扎無果,仰頭以淚洗面:“別??!我們往日無冤無仇,非親非故,你為什么非得殺了我呢?”
1號時之蟲瞪眼睛:“你能不能不要給自己加戲?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你就不能安心去世嗎?”
“燕”一邊抽噎一邊縮起脖子:“我不要??!好可怕啊!嗚嗚嗚~”
“你能不能別哭了!你一個大男人,哭什么哭?你看看,你把天都哭陰了!”1號時之蟲指了指天空——天色確實逐漸昏沉了起來,甚至開始電閃雷鳴。
“好像有什么東西跟過來了……”1號時之蟲俯下身體,伸手捂住還在神神叨叨著“我沒有啊,不是我啊,天又不是我哭陰的?!敝惖摹把唷钡淖彀汀?p> “燕”仰頭望天:“好像是風(fēng)暴之主追上來了……”然后繼續(xù)不忘初心地誘惑道:“你看,都下雨了,你總得回去避雨吧?你把繩子解開,我保證不逃跑,好不好?”
“你想得美!”1號時之蟲對著年輕的“燕”呵呵一笑,屈膝沉腰抓住十字架底端,力拔山兮氣蓋世,“嚯呀”一聲,就連著章魚帶著十字架一起端了起來。
1號時之蟲扛著被大力女阿蒙嚇傻掉的章魚串回到室內(nèi),穆帆舸也揮舞著五顏六色的試管從房間里出來了。
“你猜怎么著?”穆帆舸一出門就看見被1號時之蟲扔在地上的的藍(lán)色大章魚四叉八仰地占據(jù)了整個客廳的地板,然后是盤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的銀白色大蛇蛇,還有一大團(tuán)金色環(huán)節(jié)的黑色半透明蠕蟲。
“怎么說?”1號時之蟲很給面子。
“我們沒有神血樣本,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身體里有沒有神血!”穆帆舸開心地?fù)]舞著試管,就仿佛是檢測成功了一樣。
1號時之蟲嘴角一抽,忍不住給了穆帆舸一拳:“這不是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嗎?”
穆帆舸捂著頭問:“不說那個,你怎么把他帶進(jìn)來了?”
1號時之蟲指指窗外:“風(fēng)暴之主追過來了,外面下雨了,我就先進(jìn)來了?!?p> 穆帆舸把腦袋探出窗戶:窗外電閃雷鳴狂風(fēng)暴雨,還有在烏云中穿梭的金色巨龍。
穆帆舸把腦袋縮回來,眨眨眼睛,又重新把腦袋探出窗戶,還是有金色巨龍正在飛過來,所以說為什么會有金色巨龍在天上飛?
突然哐當(dāng)一聲,門被大力推開,真的闖進(jìn)來了一頭金色巨龍。
穆帆舸瞪大眼睛,按照常識,無論是金色巨龍還是銀白色巨蛇,還是藍(lán)色的巨大章魚,肯定都是進(jìn)不來這個小房子的,全都進(jìn)來,那小房子早就被塞滿了。穆帆舸揉了揉眼睛,金色巨龍就變成了金發(fā)青年亞當(dāng),銀白色大蛇也變成了銀長直美人烏洛琉斯,藍(lán)色大章魚也變成了身形魁梧的深藍(lán)發(fā)壯漢。
亞當(dāng)一進(jìn)門就瞪大眼睛:“你是……等一下!你誰???”
穆帆舸眨眨眼睛,摸摸腦袋,自己不僅頭發(fā)被吹成了超級賽亞人的發(fā)型,而且衣服破破爛爛,完全是另一個人了!難怪亞當(dāng)認(rèn)不出來…
穆帆舸下意識上前擋住地上的大章魚,不過由于過大的體型差,并沒有成功擋住章魚,而且產(chǎn)生了反作用。
“你怎么來了?”穆帆舸眨眨眼睛,無辜地看著神情急切,頭發(fā)和衣領(lǐng)都有些亂的亞當(dāng)。
窗外黑暗的夜空驟然明亮,如同白晝降臨,一道雪亮的閃電籠罩下來,流水般的電泳充滿了山谷,四處都是藍(lán)紫色甚至黃白色的電火花。
嗤啦一聲,閃電消失,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穆帆舸抬頭一看,原來是之前跟著亞當(dāng)身后進(jìn)門的阿蒙舉起手臂,偷走了閃電。
雖然不斷落下的閃電被偷走,但天空中來自星界的巨大深藍(lán)色眼睛并沒有消失。巨大眼睛中海水涌動,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掀起海嘯,淹沒整個神棄之地。只不過那只像海洋般深邃神秘的眼睛并沒有下一步行動,而是怔怔地看著這棟在心理學(xué)隱身的效果下逐漸消失的房子。
不過一秒,變故又起,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緩緩合上,變成一條不斷溢出電光的細(xì)線。就在細(xì)線兩邊的位置緩緩睜開了兩只不同的巨大眼眸。其中一個滾燙、炎熱并且明亮刺目,仿佛含著一枚不斷燃燒著的火球,熱浪遮天蔽日覆蓋下來;另一個則是由無數(shù)金色的花紋在翡翠一般的底色上勾勒出一道眾星捧月的豎瞳,無數(shù)的花紋末端似乎能夠無限延伸,又伸出無數(shù)個枝叉,卷曲的枝叉形成一個個攜帶著信息洪流的文字,讓人看了頭暈眼花。
“我怎么來了?你看看!你往外看看就知道我為什么來了!”
亞當(dāng)嘆了口氣,祂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腦袋這么疼!昨天晚上一堆阿蒙在教堂開慶祝遠(yuǎn)古太陽神去世不知道多少周年的派對時自己都沒有這么頭疼!前天晚上三只阿蒙圍著自己轉(zhuǎn)圈圈也沒這么令人頭疼;大前天四個阿蒙在教堂里玩阿蒙疊疊樂的時候沒這么頭疼;大大前天兩個阿蒙故意跑到自己面前表演吃同一根長條餅干順勢接吻的時候也沒有這么頭疼;大大大前天晚上一堆阿蒙只穿個內(nèi)衣跑到教堂扭著腰走來走去還讓我當(dāng)評委都沒這么讓我頭疼!甚至當(dāng)初被赫伯拉根、奧賽庫斯、列奧德羅背刺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這么頭疼……阿蒙的時之蟲能越級干掉序列二,這是很令人開心的事;背叛者列奧德羅的神降容器被阿蒙寄生,這也是很令人開心的事…兩件開心的事加到一起,明明應(yīng)該會更加開心,但怎么會變成這樣呢……明明已經(jīng)茍了那么多年,為了這個計劃,我甚至還和一個序列五的縫合怪委曲求全,只需要再等兩年,計劃就能徹底成功……為什么恰恰在這個時候有一個風(fēng)暴之主的神降容器被阿蒙帶到神棄之地來,結(jié)果自己還正好在旁邊…不,是自己大老遠(yuǎn)趕過來的…然后神降容器召喚了列奧德羅,列奧德羅又叫來了赫拉伯根和奧賽庫斯……一切巧合得好像被誰安排了一樣。
等一下,我是不是遭了亞當(dāng)了,這個既視感怎么這么強(qiáng)……不對??!我就是亞當(dāng)啊,我居然會被人安排?如果我不是亞當(dāng),那亞當(dāng)又是誰?是誰安排的我,我又安排了誰?
難道是未來的亞當(dāng)安排了現(xiàn)在的亞當(dāng)?還是命運與世界必然性的交織?
頓時,亞當(dāng)感覺后背好像被冰刺了一樣,毛骨悚然!
亞當(dāng)縮在烏洛琉斯懷里,痛苦地捂住腦袋——他一點頭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