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我懷疑他在把我當(dāng)狗訓(xùn)，但是我沒有證據(jù)
雖然決定了要拍偶像劇，但是巡演也不能耽誤，于是8號時之蟲留下了幾只阿蒙分身和巫師在愛麗絲城繼續(xù)傳教（唱歌跳舞）。而由剩下的劇團工作人員和巫師和阿蒙之類的生物組成的成分復(fù)雜的隊伍則坐著魔法馬車向另一個城市出發(fā)。
一路上，8號時之蟲一直過于興奮地纏著穆帆舸讓他為偶像劇編寫劇本，精力非常之旺盛。
穆帆舸費了好大勁，才騙8號時之蟲自己來寫劇本。
按照卡倫的說法，離愛麗絲城最近的城市是沙塔爾城，與主要承擔(dān)農(nóng)業(yè)集散貿(mào)易功能的愛麗絲城不同，沙塔爾城是魔法交通的樞紐，傳說在城里有一只巨大的天角獸，她管理著所有負(fù)責(zé)給魔法馬車提供動力的魔法馬們。
不過克麗斯蒂偷偷告訴穆帆舸，管理魔法馬的天角獸只是傳說，雖然巫師們并不能解釋魔法馬車前面的這只魔法馬的原理，但是從來沒有人見過這只天角獸。不過總有一些學(xué)者會虛構(gòu)出一些無法觀測的彎彎繞繞的東西來解釋這種生活中的神奇現(xiàn)象。
這話顯然不能讓卡倫聽見，不然就出事了，于是穆帆舸點點頭：懂了，如非必要，勿增實體。
不過在這個沒有國家之分的世界上，大部分的道路確實都要經(jīng)過沙塔爾城，如果從高空俯視，建筑大多采用淡藍(lán)色屋頂?shù)纳乘柍菚兂梢坏螔煸谥┲刖W(wǎng)中央的露珠。
魔法馬車的速度逐漸慢下來——他們進入了入城關(guān)口，接下來要接受檢查和繳納入城費。
“8號！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去攻略誰？”穆帆舸摩拳擦掌。
“按照最初的計劃，我們將在這座城市鋪滿海報和雕像，還要鋪設(shè)最多的售賣‘周邊’的店鋪，還有主題劇場和餐廳，是這樣吧？”8號時之蟲掏出了一本由穆帆舸監(jiān)督制作的計劃書。
“如果我們要賣東西，是不是要找一些工匠來？”克麗斯蒂問——顯然這個世界還沒有開始工業(yè)革命，還保留著相當(dāng)原始的農(nóng)場、牧場、工坊的生產(chǎn)模式。
穆帆舸揉搓著自己的臉：“我覺得要不我們先推行工業(yè)革命呢？也許我們可以讓墮落母神成為墮落的機械與蒸汽母神？”
被清澈和愚蠢的眼神包圍的穆帆舸嘆了口氣：“我指望不上你們?nèi)魏稳耸菃?？唉…不用回答我……?p> ……
排成長龍的魔法馬車一個跟著一個緩緩駛?cè)氤侵校穬蛇叿植贾宛^，旅館，還有售賣補給的店鋪，甚至還有賣酒的——魔法馬車是自動駕駛的，所以這個世界并沒有酒駕的說法。
魔法馬車把一行人丟在旅館門口，然后自己排成一列走向“停車場”。
穆帆舸不理解魔法馬車的自動駕駛是怎么運行的，馬車上現(xiàn)在甚至沒有人！
巫師們嘰嘰喳喳地試圖解釋魔法馬車的自動尋路和避讓功能。
穆帆舸提出他的問題：如果我不知道路，魔法馬車還能找到路嗎？它是從哪里找到路的？書籍？地圖？還是什么鳥瞰衛(wèi)星？如果我喝醉了酒，想要在路上橫沖直撞，馬車會聽我的嗎？馬車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如果我走到一半想要去別的地方，馬車會怎么處理？
巫師們像青蛙一樣呱呱叫著解釋，隨著穆帆舸的新問題像冒泡泡一樣出現(xiàn)，她們越解釋越著急：你想去哪魔法馬車就會帶你去哪，魔法馬車絕對不會撞上魔法馬車，你不能用魔法馬車撞活物，因為車前面的魔法馬沒有可以觸摸的身體，如果有活物一頭撞進魔法馬的身體，魔法馬就會停下。
穆帆舸還是沒能理解魔法馬車是怎么找到路的。
卡倫得意地說：“看吧。就是我說的才對，有一個神奇的魔法天角獸管理著所有的魔法馬！”
穆帆舸覺得如果魔法天角獸真的存在，那這位天角獸一定會非常累，而虐待動物會引來動物保護組織的！
“有趣，有趣……樂于求知的孩子，這很好…答案其實很簡單?！蹦路瓷砗髠鱽戆⒚傻穆曇?。
不對！這里只有8號時之蟲，她站在我的左邊，哪多出來的阿蒙？
穆帆舸后知后覺地猛回頭：那不是阿蒙，而是一個戴著夸張的紅藍(lán)綠黃四色小丑帽的男性青年，臉上涂著油彩，穿著一半紅一半黃的馬甲和白色的袍式束腳褲。
“魔法馬和巫師一樣連接著世界，我們共享神的腦和思維?！蹦莻€小丑打扮的青年舔了舔嘴唇，俏皮地朝穆帆舸行了個禮。
穆帆舸慌亂地回禮，然后思考道：“魔法馬也是古神的造物嗎？巫師的思維會和古神相連？她們共享同一個集體潛意識，所以魔法馬能知道巫師想去哪，怎么去？”
“天才的想法！”小丑帽青年贊許地點點頭，帽子上繡著絨球的觸角隨著他的腦袋一起跳躍。
集體潛意識，類似觀眾的力量，穆帆舸倒是覺得這個說法比較合理。
“這些魔法是怎么實現(xiàn)的？”
不過穆帆舸依然感到疑惑，森林與生命之神到底是什么途徑，是怎么做到實現(xiàn)這些魔法的？這些都不屬于母巢的權(quán)柄吧？圈養(yǎng)的食物，是指把一些非凡特性像羊羔一樣圈養(yǎng)起來？
小丑帽青年抬起手摸了摸穆帆舸的頭發(fā)，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非常好，不錯，非常不錯……”他對沖著他怒目而視的卡倫揚起一個挑釁性的微笑……“我想你一定聽說過魔法的四大分類法，按照不同的方法分類，顏色魔法，元素魔法，生命魔法，愿望魔法……”
“顏色魔法？你是指把頭發(fā)染色的魔法？”穆帆舸想起了那個很有異世界特色的黑魔法協(xié)會。
小丑帽青年搖頭：“不止，比如紅魔法，代指所有火焰，所有攻擊性的，所有刺激性的，所有紅色的，所有溫?zé)岬哪Хā蚁肽銘?yīng)該可以聯(lián)想到其他的?！?p> 穆帆舸點點頭，舉一反三嘛，他懂……“那綠魔法就是所有樹葉和藤蔓，所以治愈性的，平和的，綠色的，有生命力的魔法？”
小丑帽青年一只手抬起來按了按帽子，另一只手伸進連體衣側(cè)面的口袋里不知掏著什么，他的眼睛放著光，激動地看著穆帆舸：“沒錯，真厲害，很好，會思考的乖孩子，我已經(jīng)開始喜歡上你了！”
小丑帽青年舔了舔嘴唇，和穆帆舸勾肩搭背：“我想我應(yīng)該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路易斯·卡斯特羅，你直接叫我路易好了……你愿意成為我的學(xué)徒嗎？”
穆帆舸莫名有種被阿蒙摟住的感覺，整個人像死了十天一樣僵硬。
克麗斯蒂撓撓頭，走上前來為穆帆舸解圍：“你是戰(zhàn)士，卻對魔法這么了解，比巫師更了解?！?p> 路易斯搖頭，他把手指豎在嘴唇邊：“我不是戰(zhàn)士，也不是巫師，我是一名學(xué)者?！薄缓笏谀路炊⒅囊路r相當(dāng)不贊同的目光中聳了聳肩，干咳一聲：“當(dāng)然，我現(xiàn)在兼任一個馬戲團的團長?！?p> 雖然這值得懷疑，但穆帆舸覺得路易斯說的話邏輯自洽，所以靈感沒有成功，這很合理。
“跟我來吧，我想我應(yīng)該還有時間和你喝一杯。”路易斯非常自然地牽起穆帆舸的手把他帶走了，仿佛穆帆舸周圍的一大群人都不存在一樣。
“好極了！”一個戴貝雷帽的巫師陰陽怪氣地叫道：“我們的工作還沒開始，負(fù)責(zé)主持工作的人就被不知道從哪來的怪人帶走了！”
8號時之蟲眼神晦暗不明——穆帆舸走了，恰好說明她可以放飛自我，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就從給所有魔法小馬都戴上單片眼鏡開始怎么樣？
………
穆帆舸默默往自己嘴巴里倒檸檬茶，看起來像檸檬茶，喝起來像西瓜、鱘魚、小櫻桃和米酒的混合物。
穆帆舸沒喝幾口，san值就掉光了，他現(xiàn)在正在艱難地度過理智判定。
“我們繼續(xù)之前的話題吧？”路易斯正在啃一塊黃澄澄的多汁檸檬，本來是放在酒杯里做裝飾的。
“除了顏色魔法，還有元素魔法，生命魔法和愿望魔法?！?p> 穆帆舸不動聲色地把杯子推遠(yuǎn)了一點：“元素魔法就是金木水火土那些？”
路易斯揚起贊許的微笑：“很好，非常不錯，試試看思考生命魔法是什么？”
“控制血液和骨頭的？”穆帆舸試探著問。
路易斯解釋道：“事實上它的定義非常寬泛，所有作用于有生命的事物的魔法都處在這個分類內(nèi)，當(dāng)然，也有一些學(xué)者認(rèn)為所有由有生命的個體施展的魔法都是生命魔法。”
穆帆舸順著這個思路思考了一下：“照這個思路，這個分類就沒有意義了吧？巫師的所有的魔法不都是生命魔法？”
路易斯伸出手，在穆帆舸頭頂摩挲著，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一塊餅干塞進穆帆舸嘴里：“非常聰明，你很好，太棒了，可惜總有學(xué)者意識不到這一點…給魔法下定義是沒什么用處的，魔法分類終究是為了讓巫師更好地使用魔法……”
穆帆舸嚼著造型奇怪的餅干，有肉和蛋黃的味道的餅干非常香。
穆帆舸點點頭附和道：“實用主義?！?p> “精彩！天縱奇才！知道嗎？你的總結(jié)非常準(zhǔn)確和精辟?！甭芬姿故峙鯃?，像個為孩子培養(yǎng)興趣的嬰幼兒保育員，他繼續(xù)揉搓著穆帆舸的頭發(fā)。
被獎勵了第二塊餅干穆帆舸感覺很尷尬——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某位羅先生完全不一樣，他根本沒辦法坦然地把這種無意識地說出來的常識性的很有哲理的話當(dāng)成自己的作品，這太尷尬了，太丟人了，尤其是旁邊還有一個會花式夸夸的專業(yè)捧哏……
“最后是愿望魔法，這一類的魔法是最復(fù)雜的?！甭芬姿钩怨饬吮永锏臋幟剩终惺忠艘坏鷻幟?。
“比如說，我想要讓面包變成酒，我想要這樣，于是面包就可以變成酒，是我的愿望驅(qū)動魔法讓面包變成了酒?！甭芬姿褂植恢獜哪拿鲆恍K干面包……拿面包夾著檸檬吃。
這讓穆帆舸想到了奇跡師，有一種俺尋思之力的感覺。穆帆舸不理解，面包變成酒，是讓組成面包的分子和原子重新組合變成了酒精和水，還是預(yù)支了時間，把未來的酒提前召喚出來，還是說只是把別人的酒變成了自己的酒……
路易斯眨著眼睛：“我看到你在思考，但我感覺你試圖用另一種事物來類比魔法，你叫什么名字？”
“我？布緹雅。”穆帆舸回答。
“你看，你叫布緹雅，而我叫路易斯，我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不是嗎？”路易斯輕聲引導(dǎo)著：“魔法也是這個道理，如果你試圖通過把魔法類比成其他的東西來理解魔法，那你就會被魔法所拋棄?！?p> 穆帆舸點點頭：就像不同學(xué)科的公式不能通用一樣。
所以說這里到底是哪？按照古神的說法，這里是星空中的某個星球，受母巢的控制，那么按理說這里的非凡應(yīng)該也來自原初，可這里的魔法又是怎么一回事？
路易斯用手指蘸著檸檬汁在桌子上畫線：“這一條是刻博迪商道，這一條是中心長街，這一條是母親大路，這一條是國王棧道……它們都連接沙塔爾城。”
路易斯淺灰色的眼睛停頓在穆帆舸身上：“有的時候，一個人可以有很多名字，而很多條路都可能通向同一個結(jié)果，布緹雅?！?p> 穆帆舸贊同地點頭：很多途徑的權(quán)柄都有重合，而如果僅僅為了制造一個非凡現(xiàn)象，那么幾乎每個途徑的高序列都可以用十分有個人特色的手段實現(xiàn)——比如那個非常經(jīng)典的歸鄉(xiāng)三人組打撲克的故事。
路易斯低頭喝酒，穆帆舸聞出那杯酒里似乎加了蘋果汁、檸檬皮、煙草和肉桂。
路易斯繼續(xù)說：“現(xiàn)在最主流的學(xué)派，他們認(rèn)為戰(zhàn)士是神明的骨，而巫師是神明的靈?！?p> “魔法，本質(zhì)上是神明，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偏愛?！甭芬姿篃o奈地?fù)u了搖頭：“沒人知道魔法的秘密，畢竟，畢竟沒人能透過歷史的迷霧，窺見這世界的真實……”
最后這句話提醒了穆帆舸。
穆帆舸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熱愛魔藥內(nèi)部蘊含的信息里，有一句就是過濾神性力量的影響，看見一切的真實。
之前穆帆舸在山洞里，面對發(fā)光鼬鼠組成的古神時使用過這個技能，但是古神先生一消失，這個技能就自動關(guān)閉了。而平時，來到這個世界后，穆帆舸的腦子里根本就沒有冒出過打開邪王真眼四處看看的想法。也許在別的世界可以解釋為忘記了，但詭秘世界觀下，這種情況大多數(shù)是遭了觀眾，或者說：靈性在保護自己。
穆帆舸突然十分好奇，盡管靈性預(yù)警一直在告訴他好奇心會害死貓，但他的心還是躁動著想要作死，他的san值已經(jīng)足夠不健康了，如果再低一些，會發(fā)生什么呢？
路易斯突然用復(fù)雜的意味不明的眼神盯著穆帆舸，他問：“我沒有時間了……你有興趣嗎？我?guī)闳ノ业鸟R戲團看看怎么樣？”
不知為何，穆帆舸莫名有種自己是被1號時之蟲盯著的倫納德的感覺。
但也許是因為靈感判定沒有成功，穆帆舸沒多想，欣然同意了路易斯的邀請。
……
路易斯?fàn)恐路瓷狭笋R戲團的馬車，一輛刷著色彩繽紛的顏料，有夸張的雙層紅白花篷布的馬車。
上車之前，路易斯看著馬車前面的魔法馬思考，他總覺得這匹魔法小馬怪怪的，而且似乎長得和之前不太一樣，但是肯定不會有人來偷魔法馬車的魔法馬，那根本偷不走。
路易斯只能上了馬車，他不禁懷疑是自己的記憶或者眼睛出了問題。
穆帆舸趁機向路易斯推薦8號時之蟲的單片眼鏡，戴上的都說好！
“嗯，很久以前，我記得很久以前，我也有一枚單片眼鏡，但現(xiàn)在沒有了?！甭芬姿拐f道，然后他接過了單片眼鏡，不過沒有戴上。
右眼周圍長著一圈白毛的魔法小馬拉著魔法馬車出發(fā)了，像以前一樣歡快，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因為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