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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瘋批大佬手持屠龍刀

第358章 第二個考核世界3

快穿:瘋批大佬手持屠龍刀 林葵 17817 2023-04-29 23:59:18

  劇情里,這個修仙界最為牛逼哄哄的宗門天境宗開啟十年一次仙門門大選,從凡界適齡凡人中檢測出有靈根者帶回宗門。

  姜大丫和女主蕭羽靈是桃花村里唯一檢測出靈根的人,姜大丫是木系單靈根,女主是五靈根。

  按照這個修仙世界的設(shè)定,單靈根又叫天靈根,是最上佳的天賦。其次是雙靈根,三靈根,四靈根,五靈根。其中五靈根是最為廢材的資質(zhì),僅僅能摸到修仙門檻,終其一生能夠筑基已經(jīng)是瓶頸了。也因此被稱為廢柴靈根。

  但女主蕭羽靈可是靠擺爛躺平躺贏飛升的人生贏家氣運(yùn)之子,越是廢材靈根,越襯托出躺贏的爽。

  前往天境宗的路上,蕭羽靈私底下繪聲繪色給姜大丫詳細(xì)訴說,修仙苦啊修仙累修仙還要斷情絕欲各種死各種踩,唬得姜大丫半路哭嚎著尋死覓活要回家不修仙了,一路鬧騰,惹得其他小孩也哭天搶地。

  原本對姜大丫頗為看重的修仙者態(tài)度大變,對她失望至極,要不是這次人選不足姜大丫又是罕見的木系靈根,帶回去交差能夠記上一筆功勞,早就忍無可忍一巴掌把她拍死了。

  越發(fā)襯托的旁邊依舊冷靜嬌俏的蕭羽靈沉穩(wěn)大方,令人心生好感。

  到了天境宗,入門攀登千層天階,一路會考驗登階者的心性毅力,只有天賦卓絕心性強(qiáng)韌者才能攀爬至頂,每爬一步都會遭受到如同巨峰壓頂?shù)膲毫Α?p>  名副其實(shí)的擺爛女主蕭羽靈直接擺爛躺平不動,還勸姜大丫別爬了。

  本就被蕭羽靈洗腦一通,只想著回家的姜大丫爬了兩步感受到壓力,加上女主一個勁的潑冷水,就放棄了。

  但女主有女主光環(huán)?。∨鲾[爛能躺贏。惡毒女?dāng)[爛只能腐爛。

  果不其然,在升仙階底下擺爛躺平不動的蕭羽靈下一秒就偶遇仙尊大佬男主,被他內(nèi)定選為弟子。

  “好清新好脫俗和那些滿腔欲望野心的妖艷賤貨格外不同。”

  年齡相差幾千歲的男女主一相遇就天雷勾動地火因命運(yùn)的羈絆開啟了感天動地的修仙甜寵文——

  蕭羽靈一躍成為仙尊弟子,踏上擺爛躺平躺贏的修仙大道。而姜大丫在桃花村的路上被邪修劫走,被迫修煉鼎爐心法,遭受各種虐打凌辱,木系天靈根的資質(zhì),十五歲就筑基,但被邪修一夜之間吸干所有修為。

  姜大丫嘔心吐血忍辱負(fù)重終于找到機(jī)會報仇,和同樣被這個邪修折磨的一個傻狗半妖聯(lián)手,差點(diǎn)殺掉這個邪修時,被下山游歷的女主蕭羽靈一行人阻攔。

  蕭羽靈救下面容英俊邪氣的邪修,怒斥姜大丫心腸惡毒手段殘忍勾結(jié)妖物禍害人族。

  邪修稱姜大丫是花錢買下自愿做鼎爐妾卻又勾結(jié)妖修害他。

  姜大丫不是蕭羽靈一行人的對手,向蕭羽靈解釋并且擺出證據(jù)。

  但是。

  蕭羽靈: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蕭羽靈義正言辭:“一夜夫妻百日恩,姜大丫,你既然做了他的爐鼎妾室,便以夫為天,趕緊放了你夫君向她下跪磕頭道歉,我可以不計較你做的惡毒之事?!?p>  姜大丫:“……”

  傻狗半妖為了保護(hù)姜大丫被女主一行殺死,姜大丫重傷逃跑,從此處處跟女主作對心機(jī)惡毒汲汲營營的惡毒女配正式上線,致力于和女主蕭羽靈作對,但每一次都被男主男配們啪啪打臉,踩在腳底下摩擦摩擦再摩擦。

  最后姜大丫入了魔,勾結(jié)魔族,最后被男主嘎嘎剁成兩半。

  從上到下,中間劈開,連同心肝肺脾一半一半。

  想到劇情里描繪的慘狀,姜漓打了寒顫,趕緊晃了晃腦袋,將腦海里畫面和甩出去。

  耳邊依舊是蕭羽靈各種上氣潑冷水想要把你拉到地上腐爛發(fā)臭的聲音:“巴拉巴拉吧啦巴拉巴拉巴拉……”

  “大丫,不如你還是放棄修仙回桃花村吧,我可以替你向我爹娘說好話,讓他們不嫌棄你是個天煞孤星,等你及笄了我還可以說服我大哥娶你,這樣你就能擁有一個幸福的家,以后再生七八個侄子侄女,人生就圓滿了,這不比修仙好嗎……”

  姜漓穿越到這個世界,早就改了名字,村民都喊她姜漓,唯有女主蕭羽靈從始至終一直執(zhí)著的喊她“姜大丫”這個土氣的名字。

  姜漓摁了摁隱隱發(fā)疼的腦門,抬頭看了一眼嘴巴喋喋不休渾身散發(fā)出濃烈負(fù)能量恨不得把人拖到深淵里永遠(yuǎn)不得翻身的女主蕭羽靈。

  “閉嘴!”

  蕭羽靈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張著嘴,難以置信的看著姜漓,滿臉受傷的表情。

  好像姜漓對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十分過分的事。

  蕭羽靈眼眶一紅,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有一幅凄風(fēng)苦雨小白花的模樣了:“大丫,我好心好意勸你,處處為你著想,你怎么能兇我?”

  仙使說姜大丫的靈根是極為罕見,萬中無一的天靈根,而她只是最糟糕的廢材五靈根時,蕭羽靈心中就閃過一絲陰郁不舒服。尤其仙使對姜大丫的態(tài)度堪稱親切笑容滿面,對自己卻不冷不熱,蕭羽靈心里更不舒服了。

  從小到大,她已經(jīng)習(xí)慣性被所有人捧在掌心成為人群中的焦點(diǎn),什么都不做,什么都能得到。

  她只需要舒舒服服的等著所有想要的東西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從小到大順風(fēng)順?biāo)?,只有姜大丫是個例外。

  娘說的對,姜大丫就是個晦氣的天煞孤星,誰沾誰倒霉。

  蕭羽靈每一次對上姜大丫,都沒好事。

  這次也一樣,明明自己才是桃花村里唯一一個檢測出靈根的孩子,剛剛享受著村民嫉妒艷羨的眼神和家人狂熱的目光,結(jié)果姜大丫冒了出來。

  萬中無一的天靈根……

  面容尚且稚嫩的蕭羽靈咬了咬嘴唇,從小到大,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告訴自己,決不能讓姜大丫擋在自己面前。

  再說了,她這么做也是為了姜大丫好,修仙多累呀,還動則有性命之憂,還不如回桃花村做一輩子的村姑,她還可以讓她大哥娶姜大丫這個村里沒人敢娶的天煞孤星作妾。當(dāng)正妻不行,就算她踏入仙門之后斷絕了凡塵,但也不想姜大丫這種人成為自己大嫂。

  沒錯,她這么做都是為了姜大丫好。

  蕭羽靈越發(fā)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好像是一個被辜負(fù)的好心人,滿臉都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委屈:“大丫,你太過分了……”

  姜漓要不是現(xiàn)在實(shí)力不足,都想一巴掌拍死這個女主了,那把嘴真是又臭又賤。

  見蕭羽靈抽抽噎噎還想控訴什么,姜漓不耐煩道:“既然修仙如此艱辛痛苦,你為什么還要來?你不是只接受不勞而獲嗎?要回你怎么不回去當(dāng)一輩子村姑?”

  蕭羽靈一滯。

  姜漓起身,“我懂了,你是想放棄修仙回桃花村做村姑,但是又不敢對仙使說,我就一行一善去幫你向仙使求情送你回桃花村?!?p>  “不要!”蕭羽靈手忙腳亂的拉扯住姜漓,眼神閃過一時慌亂和惱怒。

  姜大丫現(xiàn)在很受仙使看重,如果真的跑到仙使的面前胡說八道,仙使真的把她送回桃花村怎么辦?

  蕭羽靈現(xiàn)在年紀(jì)雖小,但腦子里肚子里的花花心思一點(diǎn)都不比成年人少。

  姜漓:“呵?!?p>  蕭羽靈憋紅了臉,終于消停了下來。

  原劇情里,因為原主哭嚎著修仙會死不想修仙,其他的小孩受他影響一路哭鬧。而全程冷靜波瀾不驚心態(tài)十分沉穩(wěn)的蕭羽靈脫穎而出,得到仙使的青眼。

  現(xiàn)在,姜漓完全不get蕭羽靈劣挫的小心思。如果可以的話,她并不想去男女主的地盤,可惜她現(xiàn)在弱小無助,而且單系靈根很搶手,和水系靈根一樣是爐鼎儲備軍。一不小心就被抓去了,而且憑借一己之力,絕對沒辦法去其他仙門拜師學(xué)藝,要是像劇情一樣落到邪修手里更慘了,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去女主地盤另謀生路。

  姜漓:“你再逼逼,我就把你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仙使?!?p>  并不是劇情里的每一個角色都會迷倒在蕭羽靈的女主光環(huán)之下,只不過這些存在大多是大大小小的惡毒反面角色。比如這次為首的仙使——金丹期的師叔云修子,就很看不慣女主蕭羽靈喝杯水都要指使別人給她倒的嬌俏慵懶。在劇情里,也是個因為“欺壓”女主被男主打臉廢掉修為零跟淪為廢人逐出師門最終慘死的小反派。

  蕭羽靈:“你!”未能達(dá)成所愿,反而被威脅異同的蕭羽靈怒了,再也保持不了“滿臉好心好意都是為你好”的表情,惡狠狠的瞪大了眼,看向姜漓的眼神又毒又恨,毫無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有的天真爛漫。

  這樣的神態(tài)出現(xiàn)在七歲女孩嬌俏明媚的臉上,顯得突兀詭異又莫名和諧。

  姜漓翻了個白眼,沒再理會她,轉(zhuǎn)身爬上自己的床,拉開被子蓋過頭直接睡了。

  同為桃花村出來,兩人被安排在同一房間。

  姜漓穿越到這個世界七年,始終想不明白,蕭羽靈為何對她有那種骨子里流露出的惡毒之意,而且古人從小就就那么早熟了么?沒有小孩子該有的天真無邪,天真惡毒的令人心悸,帶著無緣無故的惡意。

  現(xiàn)在總算明白了。

  這是白爛躺贏女主和卷王惡毒女配之間天然氣場不對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修仙之我靠擺爛飛升》大結(jié)局的番外里還隱晦提到,蕭羽靈這個靠躺贏的氣運(yùn)之女,能夠擺爛飛升,主要靠的是一路升級打怪“惡毒配角”,吸走了他們身上的氣運(yùn)化為己用,才順利飛升。

  說白了,就是不務(wù)正業(yè)好吃懶做靠偷別人辛辛苦苦獲得的東西成為人生贏家。

  所有的劇情在姜漓腦海里略過一遍,她無聲的冷呵一聲,沒再理會不甘怨恨面容扭曲的蕭羽靈。

  大概是因為自己穿越過來的原因,惡毒女配“姜大丫”沒有和原劇情一樣被打壓PUA得陰郁自卑懦弱,反而時不時的反咬蕭羽靈一家一口,成功報復(fù)。以至于蕭羽靈并沒有像之前一樣順風(fēng)順?biāo)f事稱心如意,養(yǎng)成天真無邪懶漫可人無憂無慮只需要享受被人捧在掌心嬌寵的性子,本來提前暴露了骨子深處里的惡。與劇情里所描繪的那個女主大相庭徑。

  若不是看完所有劇情,姜漓怎么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年紀(jì)小小又蠢又毒天生壞骨的蕭羽靈,會是“不爭不搶人淡如菊慵懶善良和那些滿腔欲望野心想要飛升的妖艷賤貨不一樣”的女主。

  在一群戰(zhàn)戰(zhàn)兢兢修煉日卷夜卷努力突破修為朝著飛升大道一路前進(jìn)的修士中,躺平擺爛的女主是不一樣的煙火,迷得仙君男主死去活來神魂顛倒欲罷不能。這女主光環(huán)起碼得大到亮瞎人眼,男主的腦殘程度也得跟得上,才能達(dá)成雙雙HE的成就。

  好家伙,這劇情沒三十年的腦梗都寫不出來。

  姜漓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力無心吐槽這劇情,腦子都在思索著怎么擺脫原主的宿命撕了這對狗男女主。

  剛有這個念頭,心口就一陣墜痛,好像有萬重千山緊緊壓在上面一樣,壓的喘不過氣來,胸口悶痛。

  一種從天地之間萌生的無言微壓和警告之意直接碾壓上來。

  直到姜漓立即收斂了手撕男女主的沖動,這股威壓才褪去。

  躺在床上思考的姜漓:“……”

  特么的!

  接下來的幾天,風(fēng)平浪靜。

  距離天境宗越來越近。

  消停了幾天的蕭羽靈看著姜漓越來越受仙使,尤其是云修子的重視,甚至還靠嘴甜勤快得到了云修子賜予的一個低階飛行法寶和一袋子靈石——

  蕭羽靈還沒能完美掩飾的妒忌之意就差沒從眼珠子里蹦出來,眼神紅彤彤的瞪著姜漓,看著她笑瞇瞇的把外形是一只木簪子的飛行法寶塞進(jìn)懷里,整個人差點(diǎn)沒妒忌怨恨到變形。

  又是姜大丫!

  為什么姜大丫要處處跟他作對?這個無父無母克死全家的晦氣東西憑什么爬在她的頭上?

  姜漓對著妒忌扭曲的女主微微一笑,氣的她身體顫抖,死死握著拳頭。

  嘖。

  口口聲聲說淡泊名利無心世俗名利欲望無心奮斗只想舒服躺平的女主,實(shí)際不過想不勞而獲,若是看到別人憑借自己努力獲得什么,就會妒忌怨恨猙獰扭曲。

  她可以擺爛,但你不可以比她優(yōu)秀,否則這就是你的原罪。

  姜漓已經(jīng)徹底看透了女主的本質(zhì)和這個操蛋的修仙文劇情。

  云修子一眾仙使怎么可能看不出蕭羽靈的異常?

  只不過是個湊數(shù)的雜靈根,并沒有放在眼里,不值一提,只要蕭羽靈沒鬧出什么事,根本懶得搭理。

  原劇情里,因為被寄予厚望的“姜大丫”膽小怕事一路鬧騰,哭天喊地要回去,反而襯托得蕭羽靈大方冷靜沉穩(wěn)令人仙使好感倍增,還贈予禮物的情節(jié),自然不可能發(fā)生了。

  一路平靜到了天境宗。

  蕭羽靈身上的陰鷙壓抑在到了天境宗時,瞬間一揮而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嚕嚕的亂轉(zhuǎn),眉眼間又恢復(fù)了嬌俏慵懶明媚,粉面可人,雖然才七歲,依然有一種小白花楚楚動人的雛形,任誰見了都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眼前是一座巍峨不見頂?shù)母呱?,放眼望去,一片綿延不絕的山脈,摻裹著云霧,只能隱約看到里面建筑。

  “到了?!?p>  飛行法器落到地上,云修子長袖一揮,宛如一艘游船的飛行法器變成一個小吊墜掛在他腰間,站在飛行法器上的眾人瞬間踩踩到地下。

  云修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這群高矮胖瘦不一的蘿卜頭:“只有過了眼前的登仙階,才有資格拜入天境宗,上去吧?!?p>  眼前濃霧散去。

  高不見頂?shù)臐h白玉石臺階出現(xiàn)在眾小孩眼前,筆直陡峭,一直延伸到云端。

  宛如萬丈高空中搖搖欲墜懸掛著一條小小的路,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畏懼害怕。

  原劇情里,原主姜大丫本就被女主蕭羽靈PUA得如同驚弓之鳥,看到登仙階瞬間嚇軟了腿,面色慘白涕淚直流,死活不肯上前一步。

  登仙階,也叫問心路。

  加上原主心中恐懼本能畏懼害怕躲避,自然無法攀登半步。

  可惜了原主的好天賦,讓云修子失望萬分。

  現(xiàn)在,姜漓坦然無畏第一個走向前,踏了上去。

  有了人帶頭,剩下的小孩一個挨一個的跟的上去。

  剩下幾個膽小的,面面相覷,也咬牙攀登了上去。

  云修子面容贊許微微頷首,“諸位,我在上面等你?!?p>  等云修子等仙使離開之后,一直站在原地不動擺出一幅與眾不同模樣的蕭羽靈咬了咬牙,姜大丫為什么不老老實(shí)實(shí)的哭喊著回桃花村,非要出這個風(fēng)頭?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蕭羽靈年紀(jì)雖然還小,但依靠從小冥冥之中的那種預(yù)感和聲音,她就深知自己絕非普通人,只要按照心中預(yù)感那樣做,她能夠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直到遇上姜大丫,這個桃花村里人人嫌棄避之不及克死全家的天煞孤星,果真是晦氣,令她諸事不順。

  比如今天,蕭羽靈冥冥之中的預(yù)感告訴自己,事情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姜大丫不能爬登仙階,否則,她有預(yù)感一定會發(fā)生什么,對自己不利的事。

  登仙階,問心路,一路上會遇到無數(shù)阻攔和誘惑,只有心性堅韌心無惡念雜念者才能攀登到頂。

  小孩子大多心思單純,很少有不通過的。

  蕭羽靈看著姜漓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咬牙追了上去。

  踏上臺階的第一步,蕭羽靈瞬間渾身僵硬,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捏住了,只覺得每一寸骨頭都被一股巨大無形的力量碾壓碎了,連半步都無法動彈。

  不過幸好,這種感覺轉(zhuǎn)瞬即逝。

  一陣涼風(fēng)撲面而來,身上的威壓瞬間煙消云散,那股困住她無形的阻撓壓力也隨著涼風(fēng)吹過而消失。

  不過短短數(shù)秒,蕭羽靈渾身被冷汗打濕,臉色慘白,頭發(fā)濕答答的貼在臉頰上,雙腿一軟整個人跪倒下來。

  “大丫……”

  蕭羽靈不甘心的抬頭看向前方那道身影。

  蕭羽靈開口的瞬間,姜漓瞬間覺得背后伸過來一股力量拉拽住他,阻止她繼續(xù)上前。

  腳下的臺階看上去沒有別的異樣,每走一步,雙腿卻如灌水泥越發(fā)沉重,姜漓走的艱辛,各種負(fù)面情緒還在腦海里翻滾引她失控——

  “大丫!”

  “大丫!”

  蕭羽靈的聲音不甘的響起,越發(fā)現(xiàn)響亮,每一次呼喚都像一股無形的力量想要把姜漓拉拽下來。

  姜漓:“……”

  特么的喊魂啊喊!

  蕭羽靈見姜漓步伐停了下來,張口直白命令道:“大丫,我腿扭到了,你背我上去?!?p>  姜漓:“……”

  姜離不理她,繼續(xù)爬,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邁動腳步往上爬。

  不少人從她身邊越過,前方的人越來越多。

  蕭羽靈:“大丫,你怎么可以那么冷血自私,你見死不救毫無善良之意,有什么資格修仙?”

  姜漓:“……”

  好家伙,還真會上綱上線。

  蕭羽靈聲音帶著哭腔:“大丫,不要丟下我……”

  姜漓:“……”

  伴隨著女主呼喚而出現(xiàn)的無形力量在拖拽著她無法往前,姜漓幾乎咬碎了牙,滿嘴的血腥味,身上的肌肉骨骼因為強(qiáng)烈的反抗而疼痛扭曲變形,每一步仿佛赤腳踩在無數(shù)刀尖之上——

  速度顯然慢了下來。

  不過剛爬了十幾個臺階,身后的蕭羽靈很快便追了上來。

  蕭羽靈這次沒有擺爛彈屏等著男主出現(xiàn)撿她,主動攀爬了登仙階,累的氣喘吁吁粉面通紅,伸手就要拉扯前面幾乎站著不動的姜漓:“大丫,背我……”

  姜漓猝不及防差點(diǎn)沒被她扯得滾下臺階,一把甩開她的手,“放手!”

  “??!”

  蕭羽靈宛如小白花附體,好像被人用力推倒一樣,嬌俏的慘叫一聲,輕飄飄的跌坐臺階上捂著腿淚汪汪,“我是腿……大丫,你怎么可以害我?我知道你一向妒忌我,但是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害我……”

  姜漓:“……”

  周圍看過來的眼神盡是鄙夷厭惡不贊同。

  蕭羽靈哭的梨花帶雨,好像腿斷了一樣。

  姜漓忍住一腳踢死她的沖動,冷漠扭頭繼續(xù)爬,絲毫不予理會。

  腳下的臺階仿佛燃燒沸騰的巖漿,一會又像是森然刺骨的萬年寒冰……

  姜漓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遭受過這種苦。

  她渾身被冷汗打濕,骨頭與靈魂深處散發(fā)出濃濃的勞累與疲憊之意,到了最后,仿佛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干脆四肢并用朝著臺階上爬去,雖然看起來不雅觀,但非常實(shí)用。

  漸漸的,周圍的人越來越少。

  她越過的人越來越多。

  登仙階,只要攀爬超過1/3就算及格可以進(jìn)入仙門。

  能夠爬的越高,說明天賦和毅力就越佳,今后修行大道也越加平坦。

  通俗一點(diǎn),你爬的越高,今后在天境宗的待遇就越好。如果攀爬到頂,再差也能夠成為內(nèi)門弟子,運(yùn)氣好,被哪個長老看上選為親傳弟子,無異于一飛沖天。

  終于,姜漓爬上了最后一級臺階。

  一道靈光打了過來,姜漓只覺得身上的疲憊與汗水都一掃而空。

  眼前濃霧漸漸消失,一個能夠容納上萬人古樸威嚴(yán)的大殿出現(xiàn)在眼前,站了不少廣袖仙袍的修仙者。

  站在左邊的云修子滿臉贊許的看著姜漓。

  “本次仙門大選的第一名出來了,不錯不錯,小小年紀(jì)毅力可嘉,還是純木系天靈根……”

  “我萬劍山正缺這樣的苗子”

  “這等上佳資質(zhì)跟你這老鼻子學(xué)劍可惜了,不如來我藥王谷木系天靈根是天生的醫(yī)修……”

  “你這話有失偏頗,歷來仙門大選第一名,日后都是我天境宗戰(zhàn)斗力的中流砥柱……”

  天境宗幾個長老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zhí)起來,惹得不少弟子滿眼妒忌艷羨的看向姜漓——

  云修子:“幾位師叔,何不問問這孩子意見?”

  正在爭執(zhí)的幾個長老立馬看向氣喘吁吁的姜漓,面容一個比一個和藹可親——

  萬劍山的長老這個急性子,率先開口:“小丫頭,你可愿……”

  “慢著!”

  蒼穹之上,突然響起一陣低沉嘶啞飽含威壓的男音,打斷了萬劍山長老的話語。

  緊接著,從天而降的一股威壓狠狠落到姜漓身上——

  “噗……”

  姜漓一口老血噴了出去,渾身骨頭咔咔作響,仿佛一只死蚊子一樣被拍到地上,像一坨沒骨頭的爛泥。

  骨頭都碎了。

  “這種心術(shù)不正歹毒卑劣之徒,有何資格入我天境宗?!?p>  冷漠的男音高高在上的響起。

  “是仙尊!”

  “仙尊不是閉關(guān)么,怎么來了?”

  天境宗這位仙尊一向高高在上,清冷不食人間煙火,也不管事,向來都是被高高供著。

  歷來的仙門大選也是漠不關(guān)心。

  怎么這次親臨了?

  眾人嘩然,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長老也急忙屈膝行禮。

  一身白袍面容英俊冰冷仿佛刀削斧劈的男子一甩長袖,在眾人恭敬的目光下,從半空中翩然落地,另外一只手還攬著一個面容嬌俏的七歲小女孩,一張凄風(fēng)苦雨的小白花面孔上,眼眶紅彤彤的,惹人愛憐。

  “參見仙尊?!?p>  “免禮。”仙尊一揮袖子,抱著懷中的小女孩走到最上首的座位拂袖坐下。

  “美人師父……”小女孩似乎被這些正式嚇到了,怯生生的扯著仙尊的衣服。

  修仙之人耳聰明目,自然聽到了這個小女孩的稱呼,不由面面相覷,面露震驚。

  師父?

  仙尊收弟子了?

  “別怕?!毕勺饘χ渌死浔?,看向小女孩,卻面露柔情,宛如一波溫柔的春水,伸手親昵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這一舉動又是令眾人一片驚愕。

  而半死不活趴在地上,喘一下氣都要從鼻孔嘴耳朵一個勁冒血的姜漓,責(zé)備所有人忽略掉了。

  姜漓:“……”

  特么的,不會剛反抗劇情就噶了吧?

  姜漓痛的變形手指都動不了,斷碎的骨頭戳中了內(nèi)臟,痛的她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只能心里直罵狗日老天的。

  “仙尊……”云修子忍不住上前一步開口道,“不知這小丫頭犯了何錯,惹怒仙尊下此狠手?”

  冷漠淡漠的仙尊不輕不重的掀起眼皮子,淡然的掃了一眼云修子。

  云修子渾身一僵,仿佛心臟被狠狠捏住一樣。

  仙尊輕飄飄的定了姜漓的罪名:“此女小小年紀(jì)心腸惡毒,在登仙階謀害我的愛徒,罪不容殊,當(dāng)殺。”

  “什么?”

  “竟有如此心腸惡毒之人!”

  “仙尊收弟子了?看上去果真靈氣逼人,不愧是仙尊愛徒?!?p>  “竟敢謀害仙尊愛徒,應(yīng)當(dāng)廢掉靈根關(guān)押烈風(fēng)谷受刑!”

  “還未入門就應(yīng)妒忌殘害同門,罪不容殊!”

  剛才欣賞姜漓的長老眼神瞬間不對了,毫無欣賞之意,反而帶著厭惡和避之不及。

  姜漓:“……”

  特么的?。?!

  余光撇見被仙尊抱在懷里的小女孩——女主蕭羽靈得意憐憫的眼神——

  熊熊的怒火之下,姜漓忍著劇痛和碾壓在身上的威壓掙扎著爬起來,“我沒有!”

  竟還爬得起?

  仙尊眉頭無波無瀾,仿佛在面對一只微不足道一拍就死的小蟲子,輕抬手掌,化神期的威壓再次鋪天蓋地的碾壓向姜漓。

  就連元嬰期的長老也承受不住。

  姜漓死死咬緊牙關(guān),咕嚕咕嚕的冒著血,“我敢立下心魔之誓,絕無謀害她人,否則讓我天雷轟頂,萬劫不復(fù)魂飛魄散!”

  聲音一字一頓,慷慨有力。

  最后一一個字吐露出來時,牙齒都掉了幾顆。

  姜漓不懼畏威壓,據(jù)理力爭,敢立下心誓。

  心魔之誓,修仙者最大的禁錮。

  大殿之上,一片安寂。

  不少人面露震驚和隱晦的欽佩看向姜漓。

  還未入修仙大道就能夠抵御仙尊威壓,膽大妄為膽敢開口反駁,真是令人敬佩又…可惜。

  除了極少數(shù)榆木腦袋轉(zhuǎn)不過彎來,在場眾人誰看不出仙尊對這個小丫頭充滿了殺意和厭惡?

  得罪了仙尊,就算他天賦再高,恐怕在天境宗中也沒有什么好日子。

  仙尊男主不悅的皺眉,英俊淡漠的臉上帶著一種被樓蟻挑釁了的不悅。

  然而,眾目愧愧之下,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堂堂仙道魁首仙尊怎能污蔑殘殺一個為正式踏入修仙大道的凡人小丫頭?

  蕭羽靈咬了咬唇瓣,怯生生的抬頭看向仙尊:“美人師父,你放過大丫吧,我原諒大丫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把我推下登仙階的,只是不小心,而且我摔的也不疼,幸運(yùn)的遇見了美人師父,沒有錯失入仙門的機(jī)會……美人師父,你就放過大丫吧……”

  一句句像是求情,一句句又定下了姜漓的罪和自己的寬容善良大度。

  仙尊目光寵溺而贊許:“不愧是羽兒,天性善良?!?p>  隨即抬眸凌厲瞪向姜離,眼神冰冷,“孽畜,還不跪謝羽兒當(dāng)宏大度。”

  姜漓:“?。。。 ?p>  我特么的!

  姜漓一口氣上不來,加上仙尊毫無欺辱弱小羞愧之意流露出來的威嚴(yán)碾壓,直接吐血昏死。

  昏過去時,腦海里好像多出了兩道聲音。

  【好可憐哦,這種被命運(yùn)折磨凄慘無助痛苦憤怒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曾經(jīng)的宿主大佬。唉,真懷念那段歲月?!?p>  【懷念什么?!?p>  【咳咳咳咳,沒什么沒什么,剛才數(shù)據(jù)混亂我也不知道在說了什么?!?p>  【……】

  【咳,宿主大佬,要不要給她一個金手指啊?力氣大在修仙界根本不算什么金手指,要不給個打不死越打越強(qiáng)的金手指吧?跟宿主大佬您當(dāng)年一樣……】

  【嗯?】

  【嘿嘿……】

  姜漓:幻聽?

  …………………………………………………………

  三個月后,在天境宗靈氣匱乏的后山的某個破舊茅草屋醒過來的姜漓:“……”

  忍不住又在心里狠狠斥罵這操蛋的劇情,狗日的老天,挨千刀的狗男女主。

  姜漓的木系天靈根碎了。

  不懂是有意無意,被男主仙尊咔嚓咔嚓一頓毀了。

  天姿上佳的明日之星瞬間變成廢材,從幾大長老爭相搶奪的天之驕子一躍成為人人避之不及的廢物,還得罪了這個修仙大道最牛逼哄哄最強(qiáng)大的仙尊,換成別人早就心如死灰一撅不振了。

  換成姜漓,她在心底一頓瘋狂輸出之后,開始思考自己現(xiàn)在的境地如何絕地求生。

  首先,活下去,

  然后,再活著的基礎(chǔ)上,更改自己在原劇情里的凄慘命運(yùn),在更改命運(yùn)的基礎(chǔ)上,創(chuàng)死狗日的男女主。

  所幸,姜漓沒被趕出天境宗。

  畢竟她是被污蔑的,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立了心魔之誓,天境宗這些正道仙門最重面子,不至于逼死一個清白的小姑娘。

  更何況,姜漓醒過來后從一個上門送藥的藥童口中得知,是云修子師叔替他求了情,加上這是本就是仙尊和天境宗理虧,姜漓順理成章的留了下來。

  當(dāng)然,內(nèi)門弟子是不可能的,先別說她得罪了仙尊和仙尊新收的愛徒,光是她靈根被毀,就沒有哪位長老樂意收姜漓為弟子。

  最后,醒來的姜漓在人人避之不及,靈氣缺乏難以修煉,最辛苦的種田部門——天境宗白草園定居,成為白草園的一個外門弟子。

  白草園的弟子,日出而落日作而息,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苦種田伺候那些嬌貴的靈植靈草,還有為各種妖獸靈寵鏟粑粑喂食……

  通俗一點(diǎn),就是修仙版的農(nóng)民。

  稍微有一點(diǎn)門路的弟子,千方百計逃離白草園,留在這里又累又受罪學(xué)不到什么東西還會消耗自己的壽命,是最為遭罪的一個去處。

  姜漓:種田嘛,她可以。

  姜漓被分到了最為貧瘠也是面積最大的一片山谷農(nóng)田,還有一群瘦不拉幾的靈獸,被打發(fā)到白草園后山最荒涼的地方。

  這些靈獸一般養(yǎng)來取身上的鱗片或其他部位,用來煉制法寶或丹藥,有些則直接宰來做吃食。修仙之人雖辟谷,但也有不少注重口腹之欲。

  姜漓:“……”

  報仇第一步,先種田。

  姜漓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修煉,也沒有踏入仙門,靈根破碎對她來說不是一開始痛的撕心裂肺,接下來有一段日子丹田之處動一下就痛的冷汗直冒,但恢復(fù)之后活蹦亂跳,沒有太大的觸感。

  如果是踏上修仙之道,體內(nèi)有了靈氣和修為之時被毀掉靈根,那才是真正的痛苦絕望,身體也會像個破風(fēng)的塞子一樣,虛弱不堪,壽命衰減。

  如果沒有得到過還好,一旦得到又失去才是真正的毀天滅地。

  姜漓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姜漓如此安慰自己。

  未得到失去總好,過得到再失去。

  再差,都還活著。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沒有靈根,無法修煉,加上也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師門指點(diǎn)入門,姜漓在百忙之中騰空偷偷溜去聽天境宗五天一次的外門弟子授課,然后回來自己摸索。

  靈根被毀了,體內(nèi)沒有聚集靈氣之地,哪怕一切都是白搭,姜漓還是咬牙一遍遍重復(fù)學(xué)習(xí)。

  就算不能修煉,強(qiáng)身健體也好嘛。

  姜漓暫且放下了仇恨。

  姜漓向來信奉,在你沒有能力報仇之時,仇恨只會讓你活的痛苦,時刻陷入折磨之中。不如暫且放下,活的開心一些。

  找到機(jī)會,再翻記仇的小本本。

  姜漓開始了沒日沒夜的賺錢鍛煉,摸索著修煉,總算折騰出一點(diǎn)門道。

  時間飛快流逝,不足兩年,姜漓外表健碩的像個小牛一樣,因為長日里奔波在地里,整個人曬得黑黝黝,扎起高高的馬尾,露出一口白牙頗有種雌雄莫辨鄉(xiāng)下野小子的感覺。

  雖然不能像正統(tǒng)的修仙者一樣修煉,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肉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彪悍起來,一手能夠抬起體型是自己八九倍的長角牛舉個半天不帶喘氣的。

  “體修?”云修子聽完姜漓的訴說后,又看著她舉著那頭體型是他數(shù)倍的長角牛,好像揮舞一塊抹布一樣呼呼搖擺,向來波瀾不驚的面容,破天荒的出現(xiàn)了驚愕破裂。

  長角牛:就沒有人考慮過我的死活嗎?

  云修子算是現(xiàn)在天境宗唯一一個對姜漓態(tài)度友好的存在了,私下幫了不少姜漓的忙,為他找來了一些靈根被廢后的調(diào)理、修養(yǎng)方式。

  若說一開始只是一時的欣賞憐憫,隨著后來的相處,云修子被姜漓的樂觀倔強(qiáng)不屈不撓打動,真正正視起來這個年紀(jì)尚小的小輩。

  可惜了……

  若是沒有廢掉靈根,可想而知日后會是何等精彩絕艷的天才,恐怕成就不亞于現(xiàn)在那位高高在上的……

  云修子收斂了這個念頭。

  姜漓終于放下了,被她摔得口吐白沫的長角牛,興致勃勃?dú)g欣雀躍擺露著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我已經(jīng)摸到了門檻,以后我就走體修這條路了?!?p>  不能修仙,她就修體。

  只要實(shí)力夠大,拳頭夠硬,修什么都無所謂。

  云修子勾了勾嘴角,想笑,莫名又有些苦澀,最終還是輕嘆一口氣,“我替你尋來一些體修之法?!?p>  體修……是所有修飾中最被看不起的一類,甚至不能稱之為修士。

  大多體修都生活在凡俗世界,無論體修修為有多高,一個練氣七的修士就能輕松碾殺。

  她明明有著絕佳的天賦和更好的前途……

  看著黑黑的臉上一口白牙,滿臉樂觀的姜漓,云修子那點(diǎn)惋惜哀嘆之意消散了些許。

  罷了,多少天之驕子遇到波折一撅不振,她能有看的開,甚至為自己尋到另外一條修煉之路,也是好事。

  姜漓并不知道云修子復(fù)雜的心思,送他離開之后,再次,興致勃勃的回到后院。

  茅草屋的后院是一片亂石山壁,姜漓這兩年徒手挖了一個洞,基本上把山體刨空了,有事沒事就在里面嚯嚯,除了種地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若是云修子沒有避嫌進(jìn)入后院,絕對會刷新自己此時對姜漓的看法。

  白草園后山的巖石極為堅韌,很難開辟洞府,所以這一片都被荒棄。金丹修士刨一塊石頭都要費(fèi)很大的勁,刨幾塊都要連灌幾瓶補(bǔ)靈丹,而姜漓就像挖豆腐一樣,輕輕松松挖了一大片……

  姜漓踏入后院,準(zhǔn)備挖塊石頭再給自己刨間糧倉出來——糧倉又快不夠用了,她這兩年來,除了修煉體能以外兢兢戰(zhàn)戰(zhàn)種地,按照百草園規(guī)定只需要繳納一定數(shù)額的靈植靈獸,多出來的可以歸己所用,所以囤了非常多的糧食肉干。

  無他,愛好也。

  姜漓在白草園的日子過的還不錯,分給她的地盤十分偏僻,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狗都不想經(jīng)過的那種,白草園有點(diǎn)志向的弟子都千方百計找關(guān)系走了,剩下的要么是混日子要么就是和類似姜漓被打發(fā)流放過來的,沒有什么同事之間的競爭,互不搭理。每月定時將需要繳納的靈植妖獸準(zhǔn)備好交給前來取貨的仙鶴,甚至不需要直接跟上司交接。

  十分適合社恐種田人士。

  要不是和狗日的男女主血海深仇,姜漓都覺得這樣的種田文日子過的還不錯。

  姜漓剛到白草園時,渾身頂級法寶,珠光寶氣被眾星捧月般簇?fù)碇捰痨`還打著看望她的幌子來炫耀一番,姜漓當(dāng)時正在揮舞著比自己高的鋤頭鏟著一坨坨到她膝蓋高的牛粑粑,人生狼狽不堪,惡臭熏天的畫面取悅了蕭羽靈。

  蕭羽靈嘴里關(guān)懷一番滿臉得意洋洋離開,似乎是確定了自己曾經(jīng)百般看不順眼的礙眼石已經(jīng)徹底淪落在淤泥里發(fā)爛發(fā)臭,蕭羽靈后面再也沒有來過。

  至于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尊男主,更不會將姜漓這種一捏就死微不足道的螞蟻放在眼里。

  姜漓得以在白草園猥瑣發(fā)育。

  姜漓剛剛踏入后院的石屋里,耳邊就傳來一道冷嗖嗖的男音。

  “我餓了。”

  姜漓:“……”

  看著眼前倚靠在其中一間石門旁,雙手抱胸的黑衣男人,姜漓臉上的歡樂與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無語的抽了抽嘴。

  除了狗日的男女主,讓她生活中缺失很多歡樂的,就是眼前這家伙了。

  姜漓深吸一口氣,努力露出一個狗腿笑容,她還是個孩子啊,生活為什么百般折磨她這個才不到十歲的孩子!

  “您老來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做好準(zhǔn)備迎接您,這不食材都沒準(zhǔn)備好,多失禮呀?!?p>  暫時惹不起,笑容要笑起。

  黑衣男人長了一張與他氣質(zhì)不符合,平平無奇讓人看了一眼就會忘記的臉,舉止矜貴的點(diǎn)點(diǎn)頭,“還不快去準(zhǔn)備。”

  姜漓忍不住開始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囤起來的糧食和肉干。

  嗚嗚嗚嗚,她存點(diǎn)糧容易嗎?

  姜漓深吸一口氣,扭頭走進(jìn)小廚房。

  “這個給你。”

  姜漓剛剛轉(zhuǎn)身,隨著身后男人的聲音一坨沉甸甸的東西,就從身后砸了過來。

  姜漓反手接過,哪怕力大如牛如她,還是忍不住腳下踉蹌了一下。

  “這是……”姜漓看清懷里的東西,眼一亮。

  金屬的質(zhì)地散發(fā)著深深的冷意,和強(qiáng)悍驚人的氣勢,哪怕只是一坨看不出造型的金屬,也能想象到制造出武器是何等氣勢磅礴。

  姜漓一直想要尋找一見稱心如意的武器,現(xiàn)在第一眼看到這坨金屬,這不就是她的夢中情器么?

  姜漓差點(diǎn)感動的就要哭了。

  “萬年寒鐵,給你打一口大鍋燉肉,不要放香草,多放辣果子。”男人懶懶散散的聲音響起。

  姜漓笑容一僵,內(nèi)心涌起的感動如同潮水般褪去。

  我去你的大鍋燉肉,總有老一天,老子要把你這條肥美的黑蛇燉了!

  姜漓恨恨的咬了咬牙,抱著這坨鐵大步離開。

  男人看著她氣勢沖沖的背影,挑了挑眉,嘴角弧度微不可見的勾了勾。

  兩個時辰,姜漓面無表情的看著長的一副矜貴模樣,身姿挺拔的男人以優(yōu)雅又驚人的速度將桌上滿滿的食物揮霍一空,然后又從廚房端來一桌,繼續(xù)看著他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

  嘖,這條蛇真能吃。

  姜漓心里盤算著他送過來的那坨萬年寒鐵夠他吃多久?

  眼前的黑衣男人,本體是一條黑不溜秋的蛇,是個妖修。自從一年半以前被姜漓撿回來之后,險些吃空了她的家當(dāng)。

  不是這條蛇還會時不時的出去打獵或弄點(diǎn)什么值錢的東西回來,再加上姜漓打不過他,這是重點(diǎn),所以忍氣吞聲的養(yǎng)了他一年多。

  要不是因為這條蛇,姜漓囤的糧食恐怕早就塞滿整個后山了。

  太能吃。

  誰養(yǎng)的起???

  正在埋頭苦吃的男人抬頭,“嗯?”

  姜漓意識到自己剛才將心里的話脫口而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微一笑,“哎呀,鍋里還燉著肉呢,我現(xiàn)在去盯著火,免得燒焦了。”

  姜漓匆匆離開。

  男人看看她的背影,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看在她做出來的東西有療傷提升修為的作用,這等毫無恭敬之意屢屢冒犯他的人,早就撕吧撕吧了。

  感受到食物進(jìn)入腹中之后,一股暖意遍布全身,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體內(nèi)的傷在飛快治愈……

  暫且忍忍她吧,一個單蠢無知甚至不能修煉壽命不過短短數(shù)十載的凡人小孩而已,看在她有點(diǎn)可用之處的份上。

  暫且忍忍他吧,一條嘴饞貪吃賊能吃而且自己還打不過皮粗肉糙厚實(shí)的蛇,看在他偶爾還能弄點(diǎn)好東西來的份上。

  兩人隔著兩間石屋,一個抱著香氣騰騰的食物,一個抱著寒氣森森的寒鐵,腦海里不約而同浮現(xiàn)出微妙且相似的想法。

  暫且忍忍……

  ………………………………………………

  說起那條經(jīng)常來他家里蹭吃蹭喝,將她存貨掃蕩一空的黑蛇,姜漓都要感慨一句孽緣。

  剛剛到百草谷時,姜漓渾身是傷身無分文凄凄慘慘,按照百草谷的規(guī)定,百草谷弟子種植的所有林植和養(yǎng)殖的妖獸,都屬于天境宗,無權(quán)使用。除非上交了指定額度還有所剩下,但姜漓剛剛開始種地養(yǎng)妖獸,別說剩下了,連上家的指定額度都沒養(yǎng)夠,只能盯著腰瘦肥美的臀部和大腿流口水,碰都不能碰一下。

  天境宗有為沒有辟谷的弟子提供的食堂,但提供的菜都是素的,綠油油一片,吃的姜漓兩眼發(fā)綠晚上做夢都夢見追著一只肥嚕嚕的綿羊生啃。

  百草谷深處的山林里有不少禽類妖獸,可以去打獵,但大多兇猛,當(dāng)時的姜漓壓根打不贏,到底誰是獵物都還不好說,只能在邊緣處挖點(diǎn)土豆野草之類的。

  食堂提供的菜都是綠油油的就算了,分量還少的可憐,塞個牙縫都塞不滿。

  姜漓那段日子簡直餓的面黃肌瘦,別說報仇了,餓的自己都想啃地皮了。

  哪個修仙文女配有她那么慘。

  說起來真是一把淚。

  饞又饞瘋了的姜漓背著一簍筐野菜回茅草屋的路上,撿到了一條肥肥的五彩斑斕的黑蛇。

  這條一看就幼稚肥美鮮嫩的黑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看的姜漓熱淚盈眶口水直流,二話不說撿回準(zhǔn)備開腸破肚——

  結(jié)果菜刀導(dǎo)刃都卷了也沒撥下蛇鱗。

  “這修仙界的蛇都那么皮厚耐操嗎?”

  刀子在鱗上刮起一陣火花,嘎吱嘎吱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

  姜漓心疼的看著卷刃的菜刀,這是她好不容易換回來的目前最值錢的家當(dāng)。

  姜漓不死心,想吃肉的心不死,決定燒開水把黑蛇燙一遍煮軟了好開腸破肚。

  “雞毛用水一燙就能拔,蛇也一樣,煮煮就能開腸破肚了?!?p>  誰也不能阻止她吃肉,這條肥蛇她今天吃定了!

  肥美的蛇在沸騰的開水中翻滾,煮到一半的時候,死蛇詐尸了,變成一個身材相當(dāng)火辣的果男,白花花屁股坐扁了她的鍋,來不及看清果男的臉,又變回了一條蛇昏死過去。

  姜漓:“?。。。 ?p>  我的鍋!

  折騰了半天,半口肉沒吃到,還犧牲了自己的刀和鍋。

  這是什么人生慘劇?

  看著昏死過去的黑蛇,姜漓哀嘆自己的煮到一半的肉飛了。

  她在饞肉也不至于對一個會變成人形的蛇下手啊,心里那關(guān)過不去。

  姜漓拎著這條蛇丟回原地。

  本以為事情到此結(jié),結(jié)果晚上睡覺睡到一半,發(fā)現(xiàn)家里的廚房招賊了。

  這條黑蛇爬回來把她吃剩下的食物掃蕩一空。

  從此賴上了她。

  姜漓:“……”

  路邊的野花不要采,路邊的死蛇也不要撿。

  三天兩頭就來蹭吃蹭喝,還擺出一幅你能伺候我是你的榮幸的大爺模樣。

  要不是他給的東西多,姜漓早就忍無可忍……繼續(xù)忍。

  打不過,只能忍了。

  而且誰讓自己先煮了人家理虧呢。

  ……………………………………………

  以往這個蛇妖都是吃完就走,頂多呆個半天,這一次,在姜漓這里呆了三天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眼看自己其中幾個糧倉儲存的食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鐵公雞姜漓心疼的一抽抽的。

  這些靈植,都是她辛辛苦苦開荒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種出來的,為了研究出一月一熟的靈植,她日日夜夜趴在地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這都是她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攢的家當(dāng)啊……

  “您老什么時候離開呀?好讓我提前給您準(zhǔn)備踐行宴?!苯煺驹陂T口,笑容滿面看著一身黑衣,舉手投足散發(fā)著一股優(yōu)雅貴氣五官卻長得平平無奇的男人。

  論外表,明明是個妖修,卻絲毫不輸給那些仙氣飄飄的修仙者。

  男人挑了挑眉,怎么可能聽不出姜漓的趕人之意,“小丫頭,能伺候本座是你的榮幸,別不識好歹。”

  姜漓:“……”

  姜漓嚴(yán)重懷疑這家伙是報復(fù)自己幾天前吐槽他能吃沒人能養(yǎng)得起。

  可惡!

  是想吃窮她嗎?

  她還要賣糧食換靈石請人打造萬年寒鐵,做一口大鍋……呸呸呸,是大刀。

  只有虎虎生風(fēng)的大刀能配得上她的氣場。

  照這條黑蛇的趨勢吃下去,別說賣糧換靈石,就連自己吃的糧都不夠了。

  姜漓見這條黑神沒有離去的意思,哀嘆一聲,轉(zhuǎn)身扛著鋤頭走出家門。

  看著她的背影,男人勾了勾薄唇,明明是一張五官平平無奇丟進(jìn)人群就找不著的了,眉眼間卻流露出一股勾魂撩人的妖魅之意。

  姜漓悲憤為力量,鋤頭揮的虎虎生風(fēng),再一次超標(biāo)完成當(dāng)日任務(wù)。

  今天剛好是上交份額的日子。

  負(fù)責(zé)收取份額的仙鶴早早在指定的地點(diǎn)等著。

  姜漓提著兩個百草園配送的儲物袋趕了過去。

  姜漓身上穿著種地干活時專用的厚實(shí)補(bǔ)丁衣服,看上去寒酸又實(shí)用,黑油油的小臉雖然一副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模樣,但氣色飽滿皮膚光滑。

  要不是修仙界養(yǎng)人,姜漓兩個人估計早就曬得脫了幾層皮那張臉沒眼看了。

  “仙鶴大人,下個月的份額能不能減少一些,最近地里的收成越來越糟糕,后山還經(jīng)常有妖獸出來作亂,百靈母雞被嚇的都不下蛋了……”

  姜漓習(xí)慣性的哭訴。

  仙鶴不耐煩的抖了抖翅膀,“都說了不能減少,你怎么這么煩?”

  每次來收東西都要哭訴一番纏著它減少份額。

  要不是看在她哭訴歸哭訴,每個月都交足的份額,不像其他百草園弟子交納的份額有些還不到一半,就算懲罰下次也是那德性,仙鶴早就忍無可忍一翅膀呼過去了。

  “仙鶴大人……”

  “我走了?!贝掖覓吡艘谎蹆ξ锎锏臇|西,確認(rèn)份額已足,仙鶴不耐煩的揮揮翅膀嗖的一下不見了。

  姜漓抬頭看了看天際,低頭在石頭上劃了一道痕跡,數(shù)了數(shù)上面的痕跡:“兩年了啊……”

  ………………………………………………

  “想不想學(xué)練器?”

  “嗯?”嘴里嚼著一口紅燒靈豬肉的姜漓因為對方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茫然的抬頭。

  長得平平無奇的男人懶懶散散的靠在椅背上,他前面的食物早就揮霍一空,面對姜漓三分疑惑七分茫然的眼神,微微一笑。

  姜漓腦子一激靈,反應(yīng)過來:“學(xué)學(xué)學(xué)!你教我嗎?”

  在修仙界呆了將近三年,姜漓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種地,但一些基礎(chǔ)信息也知道了。修士分為劍修醫(yī)修佛修器修等等,其中器修和丹修絕對是最有錢的一類,哪怕戰(zhàn)斗力比不上其他修士,但地位超然。

  丹修煉制的丹藥,器修煉制的武器,都是修士的命根子。

  想要請一個器修煉制一把上家的法寶,先別說要付出的巨額報酬,還要這個器修愿意幫你練制。

  稍微有點(diǎn)名氣的器修,別的訂單都要排到好幾年后,厲害點(diǎn)的更不得了,直接排到了一百年后。

  眾所周知,姜漓得罪了修仙界最為強(qiáng)大的仙尊和她的愛徒,因此被仙尊廢掉靈根,一般的器修壓根不肯接姜漓的訂單,愿意接的,要么姜漓付不起價格,要么是不靠譜有可能卷款跑路,要么是煉器水平太糟糕,或者二者皆有。

  以至于姜漓抱著那坨寶貝萬年寒鐵抱了一年多,還是一坨鐵。

  想想就心酸。

  姜漓都想著要不干脆自己直接動手豐衣足食,器主自己練制出來的武器往往會更加契合器主。但器修不是誰都能干的,何況自己是一個靈根盡毀,無法利用靈氣修煉的體修,沒人指點(diǎn)瞎胡來只會毀掉萬年寒鐵。

  現(xiàn)在,男人懶散隨意的話語仿佛天籟之音,像是伸向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

  男人:“伸手?!?p>  姜漓麻溜伸出雙手:“好嘞!”

  男人微微俯身上前,順著姜漓的雙手摸遍姜漓全身骨頭。

  姜漓瞳孔地震:“?。。?!”

  變態(tài)呀,她還是個孩子呢!

  “你什么眼神?”男人不悅的挑眉,好像自己是什么知不擇食的色中餓鬼一樣,“我是檢查你的骨頭現(xiàn)在能不能承受住煉器之苦?!?p>  姜漓眨了眨眼睛,換上崇拜的星星眼:“蛇哥,你是要教我煉器嗎?原來你會練器術(shù)啊,你好棒哦?!?p>  姜漓一般情況下稱呼對方不會帶名字,反正男人都知道她喊的是他,畢竟這雞角旮旯也就他們一人一妖修,偶爾狗腿的時候會喊“蛇哥”“您老”之類的稱呼。

  男人一開始對“蛇哥”這個難聽又別扭的名字敬謝不敏,聽多了,覺得倒還是可以聽得過去。

  他驕矜的點(diǎn)了點(diǎn):“本座無所不能?!?p>  姜漓順勢拍了一通馬屁。

  唉,生活不易??傄鲑u點(diǎn)尊嚴(yán)和人格。

  姜漓為了給自己打造一個稱心如意的武器,種田之余,又開始學(xué)習(xí)練器。

  不得不說,煉器相當(dāng)費(fèi)命。

  不過學(xué)了幾天,姜漓整個人就脫了一層皮,手上身上都是各種細(xì)碎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一大圈。

  好歹吃了姜漓兩年多的飯,培養(yǎng)出了那么點(diǎn)感情,男人臉上流露出一分心,下手又狠了九分。

  “現(xiàn)在立刻塑形,攪動火爐——”

  姜漓沒有靈,只能靠一腔力氣,忍著沸騰的巖漿濺到臉上,身上的劇痛,手指有些部位已經(jīng)裸露出骨頭血肉模糊,卻像感覺不到痛楚一般,繼續(xù)手里的動作。

  男人是一個妖修,這個世界的物種隔離相當(dāng)嚴(yán)重,妖修的妖氣與修士的靈氣水火不相容,互相排斥吞噬你死我活。比如煉器,男人如果使用妖力,妖氣進(jìn)入,那么整個煉器爐包括里面的材料都會被毀掉。

  他只能在旁邊指點(diǎn)姜漓的動作。

  “轟——”

  煉器爐轟然炸開,男人瞬間提溜著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的姜漓沖了出去。

  “我的刀——”姜漓瞪大了雙眼,扭頭想要抓過爐子上方差不多成型的大刀。

  男人手腕一揮,瞬間抓住大刀,連帶著姜漓沖到屋外。

  “轟!?。 ?p>  帶著猛烈的爆裂聲,整個屋子連帶著大半個石山轟然倒塌,緊接著,一陣炫目的華光照亮了上房大片天空,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強(qiáng)大的靈力波動還是讓人難以忽略。

  動靜之大,整個百草園都震動了。

  不少修士下意識的看了過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

  “那個方向是百草園,百草園這種地方能出什么事?”

  “好強(qiáng)大力量,是什么大能來了?”

  眾人議論紛紛。

  戒律堂的修士聽了動靜也趕了過去。

  趕到時,看到是一片廢墟的石山。

  “怎么回事?”

  為首的戒律堂修士皺眉,取出溯源鏡。

  畫面中出現(xiàn)一個十來歲模樣的女孩,站在鐵爐里煉制什么東西。

  “萬年寒鐵!”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戒律堂修士,也忍不住瞪大了眼,心生貪婪之意。

  一寸萬年寒鐵價值上萬極品靈石,如此龐大的一塊,恐怕連仙尊拿不出來吧?

  不僅他,看到這一幕的修士無不心頭火熱。

  住在這的是個被廢掉靈根的十歲小女孩,抱著這么龐大的一堆萬年寒鐵如同小兒抱金我鬧市,誰不心熱?

  然而,下一幕便讓他們?nèi)滩蛔≈淞R出聲。

  這個黑黑壯壯被廢掉靈根的廢物女孩,竟然將萬年寒鐵丟入一個粗糙的煉氣爐中,不出所料,煉器爐爆炸,連帶著萬年寒鐵以及大片個山頭轟然毀滅——

  緊接著,似乎是因為巨大的靈力波動,溯源鏡畫面扭曲了幾下,隨之消失。

  “蠢貨!暴殘?zhí)煳?!真是該死!?p>  這幾個修士忍不住咒罵出聲。

  這個廢物死了便死了,可惜毀掉了那么貴重的萬年寒鐵,想想就心梗。

  ………………………………………………

  白草園發(fā)生的事,傳到了仙尊最寵愛的愛徒、唯一的弟子羽靈仙子耳中。

  羽靈仙子內(nèi)心不起一絲波瀾,早就將這個自己踩在腳底嚇得爛泥遺忘掉了。

  她是天境宗最為尊貴的小公主,美人師父捧在手心尖尖寵愛的天之驕子,哪怕是靈根,卻靠著無數(shù)天才地寶的灌溉,洗經(jīng)伐髓,早就洗成了天才,天上地下,唯她獨(dú)尊。

  那些爛泥一樣的東西只會弄臟她的腳底,羽靈仙子早就拋之腦后了。

  ……………………………………………………

  “我的地……”

  要說離開百草園,最不舍得的是什么,莫過于她辛辛苦苦開墾成一片肥沃農(nóng)田的地了。

  糧倉里儲存的食物和家當(dāng),不用姜漓開口,男人十分自覺的收進(jìn)儲物法寶,連一根菜葉子都沒放過。

  姜漓唯一不舍的是,自己好不容易開耕出來的寶貝農(nóng)田,還有……

  “我都還沒來得及跟云修子師叔告別……”

  不知為何,男人一聽到云修子這個名字內(nèi)心就有些不爽。

  他心情一個不爽,腳下宛如一葉扁舟不緊不慢飛行的飛行法寶嗖的一下加快速度,還不懂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打開防護(hù)罩。

  “嗷——”

  猝不及防的姜漓狠狠吸了一口風(fēng),被吹得面目全非。

  “吵?!蹦腥耸忠粨]打開了防護(hù)罩,姜漓這才感覺自己活了下來。

  這種行為跟自己上輩子坐飛機(jī)時開窗戶有什么區(qū)別?

  姜漓用力搓了搓自己被吹到變形的臉,搓回原形。

  “你要是舍不得那個云修子,我現(xiàn)在送你回去。”站在扁舟前方的男人不冷不熱道。

  姜漓沒有聽出他話里的其他意思,隨意的揮了揮手,“不了不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既然走了就不可能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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