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藥族老人
在王充驚訝的目光下，王勉緩緩道出當(dāng)日之事。
“那天，我獨自去玄武湖旁，原本是想去江南新開的有鳳樓逛一圈，沒想到在湖旁瞥見一位極其美麗的女子和一老者，便偷偷跟上去。
可能因為我氣運等級太低的原因，她們并沒發(fā)現(xiàn)我，隨后從對話中我知曉了那男子是御水樓長老，后續(xù)關(guān)鍵地方他們聲音壓低，我只聽得‘王家’‘那東西’，‘滅口’等詞。再而后，我一時驚慌掉入湖里，好在不遠(yuǎn)處有大批官兵巡邏，我才躲過一劫?！?p> “那女人便是李香兒，這是今天收到的請?zhí)??！?p> 說完，王勉遞上李香兒的信箋。王充看完后臉色沉重，站起身來來回踱步。王勉接著問道：
“我看謝家與我王家也有間隙，家族內(nèi)部也似乎不是鐵桶一片，所以想……”
王充沉吟一聲，看向王勉的眼神也多了許多欣慰：
“勉兒……長大了……”
“早些年我還覺得你太過稚嫩，這些事不該接觸?，F(xiàn)在看來，你確實有理由而且有能力去知曉這些事了……”
“首先說王家情形吧。
王家現(xiàn)在共有十房，因為守著老祖宗的遺訓(xùn)，不敢遷居，目前十房都在江南和江東兩地，京都也有些產(chǎn)業(yè)，不過都是交予親戚打理。
我們大房，四房，七房和十房，是緊密關(guān)系，我們都是贊同繼續(xù)受儒家庇佑，長老中也是我們大房人數(shù)最多。二房、五房、八房一直覺得儒家限制我們王家發(fā)展，所以和我們持反對意見，并覺得儒家迂腐且太重世俗，不利于王家弟子修仙一途，不如投靠什么長生宗這種蒸蒸日上的五大宗。
剩下的三房、六房和九房則持中立態(tài)度，但三房前陣子吃錯了藥，想和謝家聯(lián)姻，把憐憐送出去，被我們一致否決。不過，今天老三過來和我道了歉，說自己犯了迷糊……
外邊的情況。
謝家，我們幾百年的交情，不過謝杰小肚雞腸，而且野心極大，還對我們掌握著江南氣運之脈的七成頗有微詞，最近聽聞和御水樓有所交集，也在產(chǎn)業(yè)上與我們較真起來，看起來是想取而代之。
觀海門，和我們是百年的老交情，這也算目前我們實力最強的盟友，不過最近老水的女兒生了怪病，有些離奇。但日后你入了孺子監(jiān)有了大成，儒家便也可能是我們的靠山，到時候王家可能才算真的高枕無憂吧。
至于有鳳樓，我聽聞一直是一個神秘的獨立門派，在十六樓閣內(nèi)也是誰都不靠的中立宗門。平日里做做青樓和拍賣生意，真是奇怪……
還有，說到王家有什么值得大門派去爭搶的東西，除了氣運脈絡(luò)，還真沒有其他什么能讓他們眼饞到合伙吧？”
王充這么一說，王勉心中便有了大致了解。
謝家的目標(biāo)肯定是取而代之，御水樓估計有一部分的目標(biāo)也是瓜分江南氣運之脈這塊大蛋糕。
王家內(nèi)，很可能三房與謝家勾結(jié)，其他尚且不清楚。
至于王憐憐……
嗯，應(yīng)該是無辜的……
畢竟除了吃和修行什么也不懂……
那么，尚不清楚有鳳樓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么，他們和御水樓商討的又是王家哪個東西。
也只能暫且先提防御水樓和謝家的小動作，畢竟人家在暗我在明，防不勝防。
似乎想到什么，王充急道：
“那今日你作一品詩文，若是他們真是要搞垮我王家，那勉兒你不是更加被他們惦記上了？”
王勉聳肩道：
“我原先認(rèn)為他們要的，要么是想一起瓜分咱王家的那氣運脈絡(luò)和脈絡(luò)所產(chǎn)生出來的靈石，要么是幾幫人合作，但目的不同，其中有一部分人呢，是眼饞咱家那脈。
于是下午我就想著從謝家態(tài)度入手試探一番，看看幾幫人的態(tài)度。而且，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得到些他們的破綻。
果然，叫我看出些端倪?！?p>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
“結(jié)合爹你剛剛所說，我分析這伙人，并不齊心。首先謝家定然是眼饞運脈無疑，但在我作出一品文后，謝家家主卻是態(tài)度急轉(zhuǎn)，更不惜犧牲自己的嫡子讓謝云得了名額。這是在懼怕，在兩頭押注。
若是御水樓和有鳳樓都無條件支持他去爭奪氣脈，他不會這么急著和我們緩和，畢竟儒家在江南的控制力真的日漸式微。
其二，李香兒來江南這件事，我問過別人無人知曉。但今天謝云和我提了，所以謝家必然也和有鳳樓有聯(lián)系，御水樓不是單單的中間人。但同時，御水樓和有鳳樓又在幾月前一起密謀，他們既然是一伙的，為什么不一方對接謝家呢。
照我看來，御水樓和有鳳樓找上謝家，大概率是有兩個目標(biāo)，而謝家正巧也要借助他們二人奪我們的氣脈。
最后，再經(jīng)我下午這么一鬧，李香兒立刻來信這事，聯(lián)系謝家謝杰之前是六品截運師，我現(xiàn)在可以確定她的目的，或者說有鳳樓的目的，和入品作有關(guān)。
既然暗箭難防，又被我誤打誤撞，還不如加入他們，知曉了他們的目標(biāo)后再做籌謀！”
王充看著分析的頭頭是道的王勉，雖然想罵一聲小狐貍，但畢竟是自家兒子，不免詞窮感慨道：“勉兒長大了，長大了啊……”
……
出門后，晚風(fēng)清涼，王勉將《百草經(jīng)》從兜里取出時，卻是掉落了一枚極其漂亮、通體碧綠的玉佩。
上邊是一個“藥”字。
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第二個金手指，什么里面藏著一位老人那種，可當(dāng)他撿起來仔細(xì)端詳后，卻毫無收獲。
再經(jīng)回憶后，他發(fā)覺這塊玉佩并不是氣運閣內(nèi)的。
他出門登記時這本殘卷可是被他老爹狠狠摔在桌上，要是當(dāng)時有玉佩也早該掉出來。
那之后……
唯獨那登記的老者碰過這殘卷……
加上沉默寡言的老者見到自己拿取《百草經(jīng)》后的異樣……
望著古樸的玉佩，他感覺這老者不簡單，也許更是自己的機緣。
不論如何，他得去問個清楚明白。
王府后山那么多守衛(wèi)，理應(yīng)不會出事。
于是，王勉乘著月色，匆匆忙向后山趕去。
沒有融合境的王勉不能像父親王充那般翱翔于藍(lán)天之上，但此刻一路披星戴月卻也怡然自得。
他甚至有些狂妄地覺得修仙修到后來也不過那般，枯燥無味只為求個長生不老，但歲月流轉(zhuǎn)中又少了多少細(xì)碎樂處，哪如凡人這般樂趣自在，短短幾十載走遍悲歡離合。
想到此，他連連搖頭，自己是個外來客，甚至還是個門外漢，沒緣由對他們指手畫腳。
如此胡思亂想，竟然很快便到了后山山頂。
那登記老人此刻已經(jīng)等在山路旁，肩上沾著山間濕氣，看到王勉后點頭微笑。
“我等你很久了?！?p> 這名老人笑道。
王勉一頭霧水，卻被他領(lǐng)著走到山腰。老人雖然看起來干瘦，但走起來健步如飛，王勉一路小跑才沒有被甩下。
他們走進了一個木籬笆小院?；h笆院子里有幾塊藥圃，種著些常見的靈草靈花，竹屋便在其后。
進了竹屋，一股濃郁藥香襲來，一時間心神舒暢。
老人呵呵笑著，慈眉善目遞過一碗黝黑的藥湯道：
“這深夜出來，也不問你爹要點護衛(wèi)，提防著些宵??？”
王勉想了想大口灌下，一股暖意流遍全身，抹了抹嘴道：
“王府后山這么多守衛(wèi)暗子，若再唯唯諾諾，不就錯過了機緣？”
“不錯，該大膽時得大膽……”老人點頭接過碗，看向王勉手中捏著的家族秘符更是滿意道，“該小心時也該小心?！?p> 他將碗放在水槽里，拿過一銅制煙桿，坐下后卷了一卷煙葉子，吸了一口吐出淡淡薄霧道：
“我名藥稻，藥族人，也算是王家的老供奉了。你可以叫我藥老，也不算我占便宜，是吧？”
王勉壓下心中許多疑問，而是僅僅盯著那桿煙槍。
沒辦法，來到這里后都沒時間吸上一口，特別又是諸多煩惱集聚一起，就特別想放松下。
平日里儒家又規(guī)矩眾多，王府更直接禁煙，讓王勉差點以為是林府。
藥老似乎察覺到王勉目光，一陣樂呵，問：“你會抽這玩意？”
王勉吞了吞舌頭道：“試試?！?p> 藥老似乎頗為開心，走進屋內(nèi)一陣翻找，隨后滿臉塵土地拿著另一把煙桿出來。
【叮！】
【檢測到特殊物品：一枚破碎的紫色珠子！】
好家伙，這任務(wù)不是癮犯了，還完不成了屬于是……
“來，試試?！?p> 藥老看起來十分寶貝這根煙桿，細(xì)心擦拭后遞給了王勉。
王勉一抬眼，便看到了煙桿上掛著的拇指大小的紫色珠子。
接過后，他吹了下煙斗處，沒想到里面的積灰差點把他臭暈過去，他也被嗆得連連咳嗽。
藥老這才一拍腦袋哈哈笑道：
“給忘了哈哈，這玩意放了一千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