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將鹽鋪兩個字提出來,李綱便再無拒絕的理由了。
讓李少值從杜如晦的手中接過布袋,李綱親自將楊勇送出了李府。
“父親,這袋子……”
眼看著楊勇乘坐馬車遠去,李少值拎了拎手中的布袋看向李綱。
李綱沒有說話,只是頭到尾打量著自己的這個長子,最終重重嘆了口氣。
自己出身本就不高,過慣了清苦日子。便是以后回家親耕,他也能做到心如止水。
只是自己這個大兒子嘛……怕是不會這么安穩(wěn),跟自己過那清苦日子的。
也罷,兒孫自有路,讓他們自己去走也好。
“既是齊王殿下給你的酬勞,你便收著吧。
只是記住,收了人家的酬勞,就要做好差事,別丟了為父的臉?!?p> 說完,李綱便轉(zhuǎn)身回了府邸。
李少值之前被李綱看的有些發(fā)毛,但聽到這酬勞歸自己,他心中頓時便激動起來。
向李綱保證了一通,李綱剛走遠,他便迫不及待地將布袋打開,看著躺在布袋里面那一張張黃燦燦的金餅,李少值兩眼放光。
隋朝并不流行白銀。五銖錢這種銅幣,還是占據(jù)著市場的主流。
但除了這種銅幣以外,金子無論在哪一個朝代,都是硬通貨。
這一張金餅,那可就是足足一萬錢,即便是良田,也能足價買上一畝多。
如果再像那些世家使些手段的話……七八畝也是能買的。
手忙腳亂地拿出一張金餅放到嘴里,李少值狠狠地咬了一口。
嗯,牙不疼,有齒痕,是真金子!
這讓李少值不由地裂開了笑臉,連帶著,那拿著布袋的手也握的更緊了些。
“嘿,這齊王殿下還真大方?!?p> ……
張府。
“廚藝大會?你確定這是齊王舉辦的?”
聽著手下人的來報,張衡一臉驚異。
手下人重重點了點頭,認真道:“回郎君,千真萬確!
如今京城里面已經(jīng)都傳遍了,齊王府要在五天后的聚福樓舉辦廚藝大會,而且還要分出個名次來!
這些消息,都是從那些酒樓里傳出來的。
小人特地去菜場查了查,那些酒樓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派出人去,瘋狂搶購食材,現(xiàn)在有好些名貴的食材,都已經(jīng)搶光了呢。”
“好了,本郎君知曉了,你先下去吧?!?p> “是!”
滿臉狐疑地將手下人打發(fā)走,張衡轉(zhuǎn)身踱步,在院子里思索著齊王府的目的。
只是不多時,當他抬起頭,映入眼簾的,卻是汪云坐在院子里不遠處的另一邊,蜷著身子,頭埋在胸前,嗅著懷中的酒壺,一臉陶醉。
這讓張衡有些氣笑。
汪云這個人確實有頭腦,但畢竟身份還有些可疑,所以他不可能這么輕易把汪云送到東宮。
但又不能放著這么聰明的腦瓜子不用,所以張衡在府里的時候,便索性將他帶在自己身邊,幫自己查缺補漏。
至于張衡不在府里的時候,倒是也允許汪云活動,不過只能局限于自己所住的那片院子。
而除了這點限制以外,張衡便不再限制汪云其他的,甚至在吃喝待遇上,還都是一切從優(yōu)。
至于汪云這幾天最喜歡喝的曲米春,張衡更是不限量供應(yīng)。
在他這般禮遇之下,汪云也確實沒有什么出逃的跡象,頗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讓張衡不禁感覺欣慰。
如果非說,還有什么令張衡有些不滿的,便是這汪云實在太過散漫。
自己在這邊想的頭疼,他那邊倒是喝酒喝的陶醉,這是真把張府當他家了??!
張衡越想越氣,板著臉向汪云喊道:“汪元青,瞧瞧你這樣子,成何體統(tǒng)!”
“嗝……”
汪云打了個酒嗝,向張衡翻了個白眼,語氣雖說仍舊是一如既往的不恭敬,但好歹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張郎君,你自己頭疼就頭疼,沖某家喊干什么?
而且不過就是一個廚藝大會,也用不著頭疼。”
聽著這汪云一點兒都不給自己留情面,張衡心里不由地更氣了些。
但他倒是沒惱,只是語氣帶著些鄙夷,道:“整天就知道說大話。
既然你說不必頭疼,那你來說,這廚藝大會是什么意思?”
“很簡單啊……”
汪云攤手道:“如今齊王手中只有一個鹽務(wù)監(jiān),那不管齊王做任何事情,肯定是跟鹽務(wù)監(jiān)有關(guān)系。
如今,現(xiàn)在鹽務(wù)監(jiān)的鹽鋪賣鹽出現(xiàn)了一些困難,那如果某家是齊王,必然是要解決這一麻煩?!?p> “如何解決?”
“那就不知道了。”汪云昂頭淺酌了口曲米春,道:“不過廚藝大會嘛……肯定就是做菜啦。”
張衡聽著,不由凝眸道:“你的意思是,齊王會讓這些酒樓,都用他鹽務(wù)監(jiān)的鹽來做菜。
然后再把這些菜排上名次,最后大書特書一番?”
張衡的頭腦反應(yīng)還是很快的,只要有一個開頭,便立刻能推演下去。
也不等汪云回答,張衡便點頭自答自問道:“沒錯了,只能是這樣。
不成,如果真的讓他們搞成,那鹽務(wù)監(jiān)的鹽,肯定要比之前賣的還要火爆。
本郎君才剛剛阻了一下鹽務(wù)監(jiān)賣鹽的勢頭,若是讓齊王的目的達成,本郎君后續(xù)的計劃豈不是都要作廢?
汪元青,你怎么看?”
這么簡單的事,張衡不可能思索不出對策。
現(xiàn)在他主動問及自己,除了有驗證想法的目的以外,定然還有試探自己的打算。
汪云心中不敢大意,表面上卻只是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鹽務(wù)監(jiān)要賣白鹽,第一個著急的,肯定是那些賣青鹽的。
要某家說,你只需要把這里面的事情,跟那些賣青鹽的商賈一說,他們自然就坐不住了。
到時候,便把他們都帶去聚福樓,只要他們用青鹽做出來的菜,比那些用白鹽做出來的菜更好。
那齊王便是有千般辦法,終究也只有黔驢技窮這一條路可走。”
“哈哈,元青深知我心?!睆埡夤恍Γ@然對汪云的回答很是滿意。
“本郎君雖不知曉這廚藝一道,但思來想去,不過就是廚子和食材而已。
到時候本郎君策集群力,從各家調(diào)來上好的廚子,以及各種珍稀食材,難道還怕比不過那些區(qū)區(qū)酒樓從菜場買來的珍稀食材?
而且……呵呵?!?p> 張衡冷笑著沒把話說完,但一旁的汪云,此時卻在心中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他抬頭看向張衡,就聽張衡似在自言自語道:“齊王想拿捏規(guī)則,呵,規(guī)則……豈是他能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