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穆瑜一行人的到來,鎮(zhèn)口騷亂了一陣,但也僅僅只是騷亂了一陣而已。
眼看著那一席冷肅的黑袍不曾出現(xiàn)在穆瑜的隨行隊伍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暗紅衣袍,一個氣態(tài)翩然,儒雅的文士,不少隱藏在暗處的也隨之淡去,守著鎮(zhèn)口的士卒看著穆瑜一行人打馬路過,倒也沒有沒有橫生事端。
“穆瑜,枯鷹,司空翎,你們來了?!陛妒捠捲诘谝粫r間便趕到了鎮(zhèn)口,對著穆瑜一行人打招呼道。當然,也是很自主的忽略到了一行人中的某一人。
嚴格來說以荻蕭蕭的性子其實并不事宜于這樣的工作,但是這段時日盡心盡力,倒是也做的不錯,但凡有什么大小消息,都能第一時間的通過金光堡在通逵鎮(zhèn)的情報網(wǎng)收到。只是在勢力擴大的同時,自也不可避免的觸及到通逵鎮(zhèn)原本的隱藏勢力。
所幸荻蕭蕭手上功夫過硬,倒也沒花費過多地功夫便打發(fā)了,即便如此,經(jīng)過眾人商議后,還是決定將枯鷹調撥過來,與荻蕭蕭一道梳理通逵鎮(zhèn)現(xiàn)今的勢力。
唯有將通逵鎮(zhèn)打理好,金光堡才能算是真正的扎下了根。
“枯鷹、荻蕭蕭,通逵鎮(zhèn)諸多事宜,便有勞了。”穆瑜看向二人說道:“若有什么緊急事項,可往金光堡,由前輩代為決斷。”
“明白。”枯鷹輕聲應答,隨后目光看向了穆瑜身后的楚遺。
片刻后,還是選擇了開口:“他之安危,你該當明白意味著什么?!?p> 若依枯鷹的看法,穆瑜是無論如何也不該與楚遺一道的。也因此有司空翎暫卸金光堡守備一職,作為穆瑜護衛(wèi)隨行,畢竟有凱旋侯坐鎮(zhèn),若是凱旋侯都護不下,那么多一個少一個司空翎,結果也并無差。
然而,就算有司空翎一道,他也并不放心。畢竟在苦境時,自己二人聯(lián)手找上楚遺復仇,一死一重傷。司空翎雖然相較記憶中大有長進,但面對楚遺勝負如何,枯鷹心中也是未知。
只能說這是不是辦法的辦法。
“你放心?!贝藭r司空翎開口道:“他之安危,司空翎自會一力擔下?!?p> 司空翎的聲音鏗鏘有力,盡顯巾幗風范。
而楚遺始終都只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不出情緒的變化來。
對此穆瑜也只能盡力調和。
甚至可以想象,未來類似于此的矛盾,必然不會少。
……
……
晌午時分,仍舊是那一間并不如何起眼的小客棧,行人們來來往往,冬風來臨讓無論是負責巡邏的士卒,還是普通的鎮(zhèn)民,衣衫都裹得更厚,更為緊實了一些。
客棧的門口,那一張酒旗依舊是隨著寒風搖擺著,看上去就和穆瑜當日初到通逵鎮(zhèn)時并無不同。但是再度踏上此地的時候,穆瑜的心情卻是和當初已經(jīng)截然不同。
當日,他以為呂黃金或許是個落魄書生,修為不俗的儒門修行者,但是從封狼山脈的異變來看,這位落魄書生的掌柜,似乎也沒有表面上看去那么簡單。他也曾問過凱旋侯,他若是與呂黃金一戰(zhàn)的結果。
而凱旋侯的答案則是,若要死戰(zhàn),勝的必然是他;但若對方一心想走,他也未必能強留的下。
“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
海內(nèi)賢豪青云客,就中與君心莫逆。
回山轉海不作難,傾情倒意無所惜。
我向淮南攀桂枝,君留洛北愁夢思……”
抑揚頓挫的吟詩聲從客棧的柜臺處響起,呂黃金那一身洗的發(fā)白的士子服,手里捧著書卷大聲吟誦的動作,看上去與“窮酸書生”四字倒是無形之間更貼近了一些。
客棧里的客人不多,不過想一想也是,如果客人多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呂黃金在這里大聲“喧嘩”的,穆瑜進入客棧的第一時間便四處看了一眼,同時也迎來了不少的目光。
“哎呀呀呀,穆公子,貴客貴客啊,實在是好久不見?!眳吸S金看到穆瑜一行人,第一時間便放下了手里的書卷,臉上掛著笑意緩步走著迎了上來。
“幾位想要吃點什么,喝點什么,我這就給安排下去。”
“隨意安排一些就好,酒就不用了,吃完了還要趕路?!蹦妈るS意說道,一行人入座,呂黃金隨后也很快的安排了下去。
“這兩位,倒是看著面生啊。”呂黃金的視線隨即看向楚遺、司空翎二人,“莫非二位,便是弓弧名家的大家?”
司空翎微微瞇起眼,冷聲道:“弓弧名家,司空翎?!?p> 楚遺笑著拱手說道:“金光堡管事,楚遺,幸會。”
“哦,確實是貴客?!眳吸S金點了點頭,“穆公子近些日子可是大大揚名了啊?!?p> “浮名本是身外物,一切都是虛名,浮云而已?!?p> 穆瑜借鑒了某位劍葩名臺詞,淡淡揮手說道。
“話說呂掌柜,此次來,倒是有些消息要同你打探。”
“哦?”呂黃金眼底一道精光閃過,“穆公子倒是盡管去問,呂某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穆瑜瞇起眼,與呂黃金坐在一處,小聲說道:“封狼山脈的異變,穆某臨行時掌柜的提醒言猶在耳,恰逢異變橫生,便不得不在意了,呂掌柜,可有什么話要說的?”
呂黃金聞言,眨了眨眼睛,眼中露出了然之色,“原來是如此,莫不是穆公子在封狼山脈,得了什么實打實的消息?”
說完,他又眨了眨眼,“這事啊,說來話長,卻是不知道穆公子是否聽說過,昔日的道門劍道六宗之首,天陽劍宗?”
“天陽?劍宗?”
“這件事,倒是說來話長,這件事還得從當年的一樁舊案說起,詳情如此……”
……
“如此,倒是多謝呂掌柜解惑了?!蹦妈にο聨酌躲y錠,遠超了酒菜的價錢。
呂黃金笑嘻嘻的將銀錠撿起,臉上看不出半分的異樣,“好說好說,呂某別的不行,在這里開了這么些年的客棧,聽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不少,穆公子若是有興趣,下回再來,呂某這里的故事,可還多著?!?p> “自無不可,請?!?p> 穆瑜微笑著應道,一行人旋即起身,便要出門。
此時客棧的大門忽的被推開,寒風呼嘯著卷入客棧中,里頭的不少人都打了一個激靈,紛紛目光不善的看向門口的方向,下一刻卻又都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穆瑜與那人對視了一眼,不發(fā)一言,二者擦身而過,只聽到呂黃金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哎呀,是風大人,小店蓬蓽生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