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狼山脈的暴雪仍未結束,群山上下,只見得千里冰雪覆蓋,銀峰環(huán)繞,宛如一片白玉的世界,若非屋外凜冽刺骨的暴風雪,那必然是一副絕美的畫面。
凱旋侯手中拿著已經(jīng)整理好的各項資料,坐于次席,天葬十三刀以及弓弧名家的眾人則涇渭分明的分坐于兩列。玄凌蒼雖不適應這等場面,但他也知曉,如今楚遺與弓弧名家分割,而兄長玄真君不在,他理所應當?shù)脑摀纬制鹑缃竦墓∶摇?p> 至于天葬十三刀一邊,則是由在幾人面前都還算說得上話的黃羽客作為代表。
“此番戰(zhàn)事,凱旋侯對形勢顧判錯誤,待處理好諸事后,吾自會領受懲罰?!眲P旋侯先是對眾人說道。
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然此次金光堡之危局,凱旋侯至終都認為與自己誤判形勢有關。待簡單闡明態(tài)度后,也不在此事上多作糾纏。
“此戰(zhàn)之后,最為關鍵的便是士卒的損傷,需盡快招募人手,充實軍備?!眲P旋侯看向汪梵圣的方向,“此事便有汪梵圣與將門飛猛負責,軍堡可通過兵令向衛(wèi)所申請調(diào)配補充兵員,此事你們可自往通逵鎮(zhèn)協(xié)商,只是注意甄別,不可讓有心之人混入。”
“唯!”
“行,反正也無事,可以?!?p> 隨后,凱旋侯看向楚遺,“府庫內(nèi)軍資可還充足?”
楚遺聞言,只是苦笑搖頭:“若是只論物資儲備,尚可撐持,但若涉及招募兵員及軍餉,只怕會力有未逮,更何況,還有公子先前所言,修建英靈殿一事,雖未詳說,但耗費應該也是不少,只怕……”
“若只是擔心金銀之事,就不必了?!眲P旋侯打斷道:“此戰(zhàn)之后,金光堡立足已穩(wěn),放心吧,不出幾日,自會有人送上,你可先行調(diào)配,后續(xù)再另行補足?!?p> “是。”楚遺點了點頭,“我如今重傷,為避免事務拖延,能否請黃羽客協(xié)助處理?”
“黃羽客,你的想法呢?”凱旋侯看向一旁的黃羽客,作為天葬十三刀的召集人,黃羽客遍歷各處,見多識廣,對于繁雜事務處理起來也算應手。
黃羽客自然不會拒絕,點頭答應。
“此外,荻蕭蕭、枯鷹,發(fā)展人手,代為搜尋此界靈物?!?p> “可以。”枯鷹點了點頭。
“搜尋倒是沒問題,但是這些東西的價格……”荻蕭蕭眨了眨眼。
怎么回事,楚遺剛剛不是還在哭窮嗎?
“照辦就好了?!贝藭r,玄凌蒼輕抽了一口水煙,吞云吐霧間,悠哉悠哉的說道:“消息出去,自然會有人將東西奉上。”
這一戰(zhàn),對于金光堡而言,固然是損失慘重,但當一個勢力能同時應對英國公府、寧陽侯府、鉤沉、十三盜四方圍攻并仍能存在時,這個勢力便不得不令人側(cè)目。
縱然四方之中三方未必出了全力,但誰又能確定,金光堡已然見底呢?
畢竟那一道越距之見所帶出的灼熱溝壑,還在那里,由不得人不去在意。
而對于這樣一個勢力,各方必然會有意的交好,凱旋侯所盤算的,自然是如此。但是就算各方?jīng)]有動作,他的心內(nèi)亦有不曾說出的備案。
隨后,凱旋侯再下令道:“此外,還有一事,探查古蘭徇、朱哿晾下落,斬草,除根!”
十三盜中,獨孤鉚為痕千古所殺,古狂濤遭玄凌蒼所射出的帝弓虹洞穿,楚依憐為朱哿晾斷后亦被痕千古一擊梟首,只有朱哿晾拖著重傷之軀帶著中箭的古蘭徇消失在封狼山脈。
聯(lián)想到封狼山脈深處的古怪魔氣,凱旋侯再下指令,定要將十三盜在遁入封狼山脈中之前,斬草,除根!
……
……
封狼山脈周遭,無數(shù)的人或明或暗的涌現(xiàn),隱藏的哨探們冒出頭,在此戰(zhàn)的各個戰(zhàn)場探查痕跡,并且將所見的結果傳遞回身后各自的勢力。
而這其中,最令人矚目的,無疑是玄凌蒼那一箭,所帶出的溝壑。
整個通逵鎮(zhèn)都曾見證,一箭之威,視百里之距為無物,在洞穿了古狂濤后,重創(chuàng)十三盜之首古蘭徇,此外還驚退了鉤沉的一眾殺手。
便是此時大雪迷茫紛飛,那橙虹所帶出的散著灼熱氣息的溝壑,仍在持續(xù)不斷的灼燒,將雪、將水,蒸發(fā)為氣,彌漫在天際中。
一箭之威,竟至于如此,令人心驚。
然而更令人在意的,是大夏北境,無疑是要變天了!
金光堡,從官職而言不過是區(qū)區(qū)一軍堡,朝堂上無數(shù)的達官顯貴們?nèi)羰窍?,隨手便可以碾死的程度。但是經(jīng)歷了這一戰(zhàn),再不會有人將金光堡視為普普通通的軍堡。
為敵也好,為友也罷,不久之后朝堂上必然會有一個決斷。
而英國公府、寧陽侯府聯(lián)手都沒能奈何一個沒有半點爵位在身的毛頭小子,可說是顏面大損。而這兩個勛戚都不是忍氣吞聲的人,必然還會針對金光堡有一個大動作。
新一輪的風暴,必然在不久之后就會到來。
屆時,同在北境的各方勢力,必然要作出一個決斷。
不過這些和他們這些探哨都沒有多大的關聯(lián),那些大事,自然有肉食者某之,他們這些人,只管把消息傳到便好。
“想不到,竟然連這樣的陣仗,也撐持過去了?!?p> 無名的酒館內(nèi),酒旗隨風延展著,男子喝著酒,吃著肉,聽著屋外傳來的隱約風雪呼嘯聲,點了點桌子,淡然道:“這位靖安侯的養(yǎng)子,還真是令人驚喜呢?!?p> “幸得當日,未輕舉妄動,否則只怕耽誤了大事。”男子身后,女子心有余悸的說道。
從此戰(zhàn)來看,金光堡深不可測,若是當日自己幾人妄動,就算不會有危險,也必然引起其它勢力的注意,平添了目標的難度。
“是嗎,我倒是認為,或許當日動手,未必會有如今這么麻煩?!?p> 男子輕聲說道:“若他們真有這般雄厚戰(zhàn)力,為何非要等到最為危機的時候,才引動呢?”
“難道,他們當真不怕,局面傾覆嗎?”
“這……”
“不必多想,那人腦識搜尋的如何了?”
“難,那人腦識,以書山為護,要從其腦海中尋出破解法陣的法門,還需一段時日。”
“好吧。”
男子淡然道。
“那就再看看,看看這位,能帶來多少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