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逵鎮(zhèn)之內(nèi),一抹水藍的優(yōu)雅身影遠眺戰(zhàn)場,眼見塵埃落定,終是收起了原本隨時準備出手的弓箭。
閻羅鬼獄女帝,其強悍,經(jīng)歷今日親見,已是更加的清晰。
“只怕是,猶在君臨黑帝之上……”
玄凌蒼隨手取出自己那一桿鑲金戴玉的水煙煙桿,悠哉悠哉,吞云吐霧。戰(zhàn)時自是格外的緊張,但是如今戰(zhàn)局已經(jīng)落定了勝負,心自然也得安了。
“云少,結(jié)束了嗎?”楓菲看著自塔樓上悠然走下的玄凌蒼,關心道。
“勝負已揭曉了?!毙枭n應道,此戰(zhàn)從頭到尾真正參戰(zhàn)的只有魙天下一人,原本他作為穆瑜的后手,還要以帝弓虹插手,但是如今看來卻也是多余了。
“當真,只是一人……”楓菲面色一滯。
她自是極聰慧的女子,但是也極難想象,一個女子竟然可力敵萬軍。
“不必擔心?!毙枭n拍了拍自家紅顏知己的肩膀。魙天下很強,但是就如同當日穆瑜所言的一般,帝弓虹在手,未嘗沒有一搏的可能。
更何況雙方如今還算是合作的關系。
楓菲也很是通曉心意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輕松地神色:“如此經(jīng)歷了這一戰(zhàn),應是能迎來和平了吧?!?p> 玄凌蒼不置可否,只是說道:“和平嗎?也許吧。”
楓菲也聽出了玄凌蒼的言外之意:“云少是認為,那些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是……”
“不必憂慮。”玄凌蒼輕吐一口煙氣,徐徐道:“無論戰(zhàn)、和,皆由他們決定,縱然要戰(zhàn),我們也從來不懼啊?!?p> ……
……
殘陽如血,一戰(zhàn)便是一日,如血的日光照下,戰(zhàn)場更似血海尸山,散發(fā)著難聞的腥臭味道。只見一人,一刀,雍容華貴,絕倫無雙,緩步行走在這塵埃落定的戰(zhàn)場之中,像是一個帝王在檢閱他的戰(zhàn)果,他的功績!
而她行走其間,卻并無多少的違和,只因為她本就是帝王,一身華貴的衣袍,此時盡被血水浸透,魙天下卻不以為意,敵人的血和肉,在這位鬼中女帝的眼力,不僅不能算是污穢,反倒是彰顯其功績的勛章!
而此時,戰(zhàn)場外圍幸存下來的探哨,早已為眼前這一幕所深深震驚。
甚至,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將消息回傳。
萬夫莫敵的蓋世女帝,這樣的人物,注定會打破整個大夏的勢力平衡!
“女帝,無恙否。”
此時,又一道身影踏上這一方已經(jīng)宣告結(jié)局的戰(zhàn)場,前所未見的濃郁血腥味,刺激的穆瑜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他并非沒有上過戰(zhàn)場,手上也曾有過性命,但是似眼前的這般場景,無論那一世,都未親見過。近些年來,大夏國內(nèi)雖有內(nèi)亂,但似這般數(shù)萬人的屠場,確實罕有。
然無論如何殘酷,這一戰(zhàn),終究是贏了。
穆瑜雙眼掃過眼前的尸山血海,眸中光華不斷跳動,便是每走出一步,足下都覺得有些黏糊,他的心內(nèi)卻也只覺得有些激動。
“僅憑他們,還傷不到朕。”魙天下冷冷說道,語中是不容置疑的自信,而眼前一切,恰是最好的明證。
“陸元空呢?”穆瑜轉(zhuǎn)而又問道。
“已死?!濒}天下應道。
陸元空終究是死了,實力的絕對差距,縱是有陣法加持,無數(shù)人協(xié)助牽制,仍是難以撼動鬼獄女帝之威。甚至換個說法,若無這些助益,這一戰(zhàn)甚至在午時便會結(jié)束,遠不至于打到傍晚。
“死了嗎?”穆瑜視線再看向眼前,“罷了,終是一個對手,尊敬對手,也是尊敬自己。”
隨后,穆瑜轉(zhuǎn)身看向魙天下,臉上帶著溫和笑意:“走吧,回去了,我已讓楚遺準備好了衣物和熱水,該休息了。”
“可!”
接下來,大夏朝堂,你們又要如何做呢,穆瑜期待你們的選擇啊!
……
……
最快收到大戰(zhàn)結(jié)果的,自然是燕冀城,甚至探哨都還未回去,便已通過術式將消息傳回到了燕國公府中,事無巨細的將一切說明。即便這一場大戰(zhàn)的始末,實在是簡單的無可用更多的言辭修飾形容。
萬鬼鋪道,一人獨行,鬼脊為刀,萬鈞辟易。縱是大夏軍中聞名的寧陽侯,得各路人馬助力,更有萬軍威能加持,在面對那人時,仍是羸弱無力,一人破一軍,萬夫莫敵,驚世駭俗。
閻羅鬼獄女帝,不入輪回·魙天下,今日之后其名其威,注定遠揚天下,甚至不再僅僅只局限于大夏一國。
“一人破萬軍,多少年,多少年不曾聽過這樣的故事了,真是,刺激啊。”燕國公府內(nèi),聶傳猛渾身顫抖不已,一雙眼內(nèi)莫名情緒極端波動。
以一敵百,一騎當千,固然稱得上好手,高手,但是當這個數(shù)量上升至萬,便又是不同意味。
凱旋侯及天葬十三刀數(shù)人瓦解上谷騎營,尚有計策輔佐之效,且上谷營并非是真正的全軍覆沒,所以雖然令人訝異,但還不至于令人震驚。而如今,魙天下卻是實實在在的以一敵萬,大獲全勝。
甚至于,根據(jù)傳回的消息來看,魙天下本人并未受多重的傷。
“穆瑜此子,果然是深藏不漏?!甭檪髅袜哉Z說道。
“老仆的眼光,終究是不如老爺啊?!币慌缘睦瞎芗乙嗍切膼傉\服。
這一戰(zhàn)前,誰又能想得到呢?世人只注意到了百倍的軍力之差,卻無人料想到,穆瑜麾下竟然有這樣的一名高手,一舉將戰(zhàn)局逆轉(zhuǎn)。
“哈,這一場,固然是大捷不假?!?p> 聶傳猛端起茶杯,淺啜一口后,重重嘆了一口氣,“但是對于大夏諸公而言,只怕是寢食難安了。”
“是大捷,同時也是大劫啊。”
老管家聽出了聶傳猛語中國的言外之意,“老爺?shù)囊馑际???p> 聶傳猛抬頭看向遠方,遠方是殘陽如血,也是日薄西山。
“數(shù)萬大軍盡歿,北境不穩(wěn)?!?p> “陸元空兵敗身死,六輔必會興師問罪?!?p> “此為大夏百年以來從未有過之大敗,朝廷豈有吞下敗果的道理?!?p> 聶傳猛喃喃說道:“暴雨,將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