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衛(wèi)弘想要研制出來用以開采礦山的物件，就是黑火藥。
自戰(zhàn)國開始，歷代的帝王將相們沉醉于尋求仙道獲得長生不老的幻想，煉丹師應運而生，使得神州中原成為了黑火藥誕生的搖籃之地。
但對黑火藥的認識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其中認識到硝石、硫磺和蜜燒成的炭，經(jīng)過火煉結合會引起燃燒，這是第一步，走了幾百年。
然后對硝石、硫磺和木炭的特定比例的摸索，神州大地再度持續(xù)了千年以上也沒找到完美答案，只交上去一份制作煙花的答卷。
最終還是在遙遠的西方鄰居偷師學藝、經(jīng)過改進再傳入神州中原后，接受了一頓毒打，才知道正確的推導答案是什么。
如今，衛(wèi)弘帶著正確答案來了，憑借著大漢粗糙的工業(yè)基礎，煉制出適合礦山開采的黑火藥，難度并沒有想象的大。
了解黑火藥的燃燒爆炸特性和原理，明白煉制黑火藥的特定材料比例，懂得黑火藥的具體生產流程……
即便大漢的工業(yè)基礎再粗糙簡陋，也能孕育出黑火藥的誕生。
曾經(jīng)擺在神州子民面前的考卷，是一張空無一字的白紙，連題目都沒有，還蒙上了他們的眼睛，閉著去摸索地獄級難度的答卷。
但衛(wèi)弘面前的考卷，不僅給出了題目，還在旁邊貼心的寫出了參考答案，大漢朝廷為他磨好了墨，潤滿了筆毫，唯一的要求便是在盡可能早的時間內，將這份答案再抄寫一份出來。
即便是大漢的度量衡尚未精確到毫克，但衛(wèi)弘紙張上給出的數(shù)字卻精確到了萬分。
“硝石粉萬分之七千四百六十四，硫磺粉萬分之一千一百八十五，木炭粉萬分之一千三百五十一?！?p> 這是后世經(jīng)過長期實踐去改進配方，最終摸索出來的黑火藥最佳配比，這種質量比下的黑火藥粉，可以實現(xiàn)最充分的燃燒。
張毣帶來了少府最精確的戥秤，這是少府專門用來稱量金銀、珠寶、藥材、香料等輕巧細小之物的精密計量衡器，用象牙打造，精準細致卻容易損壞，所以平日里放在專門制作的堅硬木盒中。
用這桿戥秤，來調配黑火藥三種材料的比例搭配，再合適不過。
當下要做的，就是在后續(xù)大批量材料到來之前，用張毣隨身帶來的這些材料，試著調配出成功的黑火藥樣本。
衛(wèi)弘和張毣都精通數(shù)理，因此在調試黑火藥的過程中，衛(wèi)弘負責指揮，張毣則像一個道童一般，聽從衛(wèi)弘的吩咐，對材料進行稱重，研磨，混合。
衛(wèi)弘在一旁提醒道：“如今小規(guī)模生產黑火藥還好，小心一些就沒事，日后若是大規(guī)模調配，務必要在各個環(huán)節(jié)處嚴格把控，務必不能讓半點火星子出現(xiàn)?！?p> 張毣聞言點了點頭，他將硝石、木炭和硫磺放在不同的研缽中磨成精細粉末，然后再用戥秤稱量，按照衛(wèi)弘的之前給出的比例數(shù)值進行混合，再度研磨。
張毣的手臂都快給磨麻了，終于認慫地說道：“需要加入酒水嗎？”
衛(wèi)弘點了點頭：“你先磨均勻了，倒出來一半，再添入酒水定型?！?p> 添入酒水的火藥粉，利于藥粉的定型，不過需要陽光將其曬干。
衛(wèi)弘還是覺得提前拿出一半的火藥粉出來試試，畢竟添入酒水使火藥粉定型，是擔心在運動過程中，盛器顫動會讓不同質量的材料粉末出現(xiàn)上下分離的現(xiàn)象，進而影響燃燒速率。
而自己實驗直接研磨出來的火藥粉，只是少量的，不需要走多遠的路程運輸，就在行轅的后院就能實驗。
很快，張毣就將研磨好的黑火藥粉，倒了一半在油紙上，然后再想研缽內摻入適量的酒水，再用木杵將其錘成圓餅。
將東西都歸放好之后，已經(jīng)累癱了的張毣，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深呼吸了兩口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吹散藥粉，連忙又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將黑火藥粉用油紙包好。
衛(wèi)弘掃視了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道：“走吧?！?p> 張毣不明所以：“去何處？”
衛(wèi)弘提起了裝滿黑火藥粉的油紙包，對張毣示意道：“去后院實驗一下此物?！?p> 張毣不敢相信：“這就弄好了？”
衛(wèi)弘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答案：“最難的攻關點就是這個，只有試試看才知道我們有沒有攻克下它?！?p> 張毣雖然疑惑，卻也沒再問，而是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便跟著衛(wèi)弘出了暗房。
到了后院，這里有一塊青石板，衛(wèi)弘端來一面火盆，也不管泥地上的埋汰，徑直在青石板旁坐了下來。然后打開油紙包，用木勺將一小撮黑火藥粉舀到青石板上，再將其擺成三四寸長的線狀。
見張毣低著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衛(wèi)弘在旁提醒道：“大兄離得遠一些，別被火光傷了眼睛?！?p> 聞言，張毣趕緊挪動屁股向后撤了一點。
衛(wèi)弘將剩下的黑火藥粉再度包好，塞到身后的木櫥里，然后再轉回身來，伸手拿出一根細長木條，在火盆里點燃后，再將火苗靠近那青石板上的細長條火藥粉。
“噗哧……！”
眨眼間，青石板上的火藥粉接觸火源后，一陣電花火石閃過眼前，張毣睜大的眼睛還有沒看清楚，火光一閃而過，與此同時，大量的白霧升起，直接熏到了張毣的面前，讓他再度退后兩步。
一股刺鼻的燒焦味撲面而來，張毣連忙捂住了口鼻，還是被嗆的接連咳嗽了好幾聲：“失敗了嗎？”
煙霧漸漸彌散，張毣逐漸看清對面衛(wèi)弘的面孔，那張熟悉的臉龐上涌現(xiàn)的神色，貌似隨著黑火藥粉升起的煙霧而變得精彩了起來，這還是張毣第一次在衛(wèi)弘臉上看著如此異樣的神色，好像這煙霧之中有著非凡的魅力。
“衛(wèi)兄弟……衛(wèi)兄弟！”
張毣叫醒了沉醉在煙霧中的衛(wèi)弘，實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張口問道：“這藥粉刺鼻難聞，如何能跟開采礦石牽扯上關系……”
衛(wèi)弘在此話中回過神來，伸手抓住了一把火藥粉燒出的煙霧在手中，放在鼻息下貪婪地吸嗅著，好像這是一朵鮮嫩清香的鮮花余味。
“出奇的順利，順利的讓我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真是應了那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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