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伊在學院遇到了卡西姆。
他邁著大步走著,那獨一無二幾乎包裹全身的穿著,實在無法讓人認不出來。
“你要去哪?卡西姆。”晨伊叫住了卡西姆,后者的馬上停下,稍顯慌張。
“你這時候過來學院做什么?”卡西姆反問道。
晨伊如實回答道:“拿些儀式材料,準備一個小小的通靈儀式。”
“好吧,我把倉儲的鑰匙給你,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笨ㄎ髂房觳阶邅?,解開腰間的鑰匙串,戴著手套的手解開其中一把。
見卡西姆如此利落地將鑰匙交予自己,晨伊稍稍吃驚,但還是收下。
“記得鎖好?!睌R下這句,卡西姆急匆匆的離開。
晨伊望著卡西姆遠去的背影,不禁疑惑。
最后一次儀式不是今天...也無需這樣著急做準備。
難道...
晨伊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卡西姆如此匆忙,極有可能是去與異端教會接頭。
那張巫術(shù)手稿,要出現(xiàn)了。
盡管心頭疑慮,晨伊思慮片刻后,沒有作出跟蹤的打算。
一是他還未事先做好準備,貿(mào)然如此,很難保證不被發(fā)現(xiàn)。
二是對眼下自己的實力有清晰的認知,真阿語系的古言“欺詐”,迄今為止,還從未使用于實戰(zhàn)中。
除非自己能登上神國。
“還有幾天...才到有滿月的時候?!背恳翐u搖頭想到。
先把“欺詐”掌握好。
自昨天克里斯托弗的一番解釋后,晨伊便試著去領(lǐng)悟...“欺詐”中的神性。
他預感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推開倉儲室沉重的木門,晨伊飛快從木架子上,漿著一個個標簽的瓶瓶罐罐里,點選自己要用的材料。
一瓶用于稀釋血的純水、兩克胡椒、巨魔的碎指甲、小片白銀。
幾樣材料集齊后,晨伊沒有趁機毛點東西的打算,老老實實地鎖上木門,旋即離開學院。
越過下午復活鎮(zhèn)的大街,晨伊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抱著材料回到家里,晨伊把東西堆到餐桌上,這可驚到了看書的黑德薇希。
“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黑德薇希好奇道。
“嗯...都是儀式要用的?!背恳恋?。
黑德薇希對晨伊探尋神秘學見怪不怪了,進行儀式的次數(shù)雖說稀少,但也有過兩三次,每次哥哥都在客廳里。
這也是她要求的,便于監(jiān)督。
從書房里拿出一個小玻璃瓶,晨伊將神父的血緩緩倒入純水里,再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瓶放回去,無它,玻璃瓶太過貴重了。
搖晃純水,待蒸餾過的純水被血染出淡紅淡黃的顏色,晨伊將指尖輕輕浸進去,涂抹自己的額頭,以及靈視之眼所在的手心。
而后,在地上繪制魔法圓,其中心圖案,是真教遵奉的真理圓環(huán),其環(huán)內(nèi)外三處,每處120度,分別寫上不同的天使尊名,共六個。
最后的魔法圓,圍繞其圓弧繪下經(jīng)書上的箴言,寫到一半發(fā)現(xiàn)指尖已干,晨伊不得不再沾一次水。
繪制好圖案,晨伊起身把以往從教堂帶回的圣水取出。
幾樣祭品分別擱置三處,晨伊潑灑圣水到魔法圓上,特別是祭品。
一切準備就緒,晨伊屈膝跪在魔法圓前。
每種儀式都需要一個啟動儀式的開關(guān)。
神秘學上將其稱之為“奇點”。
通常情況下,儀式的奇點是某段咒語、某種靈性材料,但越隱秘的儀式,其儀式奇點或稀奇古怪或苛刻至極,不止其儀式奇點,包括其本身也是。
“吾王之王,再造天國的唯一神祗。
我對您懷有訴說不盡的贊美與尊崇。
在此,懇求您差遣座下神使、天使、靈使,為我主保...”
晨伊闔上雙目,睜開掌心靈視之眼,誦念儀式咒語。
祈求主保的咒語是亞溫語,觸發(fā)儀式奇點的則是白金文。
這是種魔法常識。
隨著咒語轉(zhuǎn)化為白金文,在一旁黑德薇希的目光下,魔法圓渙散起淡淡的藍光,響應召喚的靈性漸漸濃郁。
由記憶投影組成的黑德薇希,對此帶有與生俱來的感觸。
沒有人注意到,雙生水母通體緋紅的軀體,數(shù)只觸手攀上陶造的水缸邊緣。
魔法圓的藍光愈發(fā)濃郁,晨伊漸漸感受到來自彼端的呼喚,是圣地白銀卡納的方向。
接下來,只需將意識下沉入魔法圓即可。
晨伊的腦袋微微垂下,靈視之眼對準運轉(zhuǎn)得如火如荼的魔法圓。
雙生水母的觸手猛地向外一拉,它皺起的軀體飛了出去,圓傘花樣的腦袋對準魔法圓,劃過優(yōu)美的弧線。
黑德薇希一聲驚呼,試圖阻止水母,喚醒哥哥。
然而已經(jīng)太遲了。
水母徑直地砸向魔法圓中心。
它攤在那里。
難以計數(shù)的眼珠子里,有一粒微微冒光。
..................
辱罵聲中,曼努埃爾灰頭土臉地走出講經(jīng)院。
他為辯護克里斯托弗神父而來,為此,平日對異教不屑一顧的他特地翻閱巨王教的經(jīng)典。
然而,等到了講經(jīng)院內(nèi),遞交信箋后,坐到異教徒的絲綢墊子上之際,曼努埃爾與伊莎主祭的辯經(jīng),以他的啞口無言告終。
本以為自己做足準備的曼努埃爾,特意選擇了利于自己的幾個論點,極力論證青紅講經(jīng)院的雷擊,僅是一介巧合。
然而,他辯經(jīng)的所有論點,一一被伊莎主祭駁回,甚至從真教的經(jīng)書里,將曼努埃爾的論據(jù)徹底推翻。
以為勝券在握的曼努埃爾,卻發(fā)現(xiàn)其在真教理解上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
曼努埃爾唯有臉色灰敗地漫步返回教堂,以期在下次辯經(jīng)里找回一席之地。
講經(jīng)院的閣樓處,洛梅阿眺望曼努埃爾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中,手掌轉(zhuǎn)動頌珠。
領(lǐng)讀安然地坐在對座,一樣將自己的頌珠攥在手心。
“我實在難以相信,僅是靈廟的小丑是如何解開圣物的封印。”洛梅阿緩緩道。
領(lǐng)讀心跳漏了半拍,回道:“那個小丑可不一般?!?p> “一位數(shù)一何以將數(shù)二賢者重創(chuàng)?”洛梅阿疑惑道。
“我...實在難以描述那時的場面...”領(lǐng)讀頓了頓,仍心有余悸。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說清楚。”
“好吧,好吧?!迸P發(fā)領(lǐng)讀揉著腦袋,轉(zhuǎn)動頌珠的手速加快,不可耐煩的語氣帶著急躁。
他抬起頭時,表情猙獰而惶恐:“他召喚了狂人!一位狂人!那恐怖生物該死的問題、可憎的囈語,侵蝕了我,它只問了我一個問題,我的古言就重創(chuàng)了我!我差點被死魂奪取軀體,灰飛煙滅!
他絕對擁有與我反義的古言!
他問我,主啊,還要承受多少苦難,才得以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