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裝修市場里的苦力活,愿意干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大多數,都跟趙青松年紀差不多。
一個個曬得黝黑,皮膚皺巴巴的,但也有著自己的快樂和幸福。
黃牙漢子吆喝了一聲,幾人就閑聊著拉上車,朝著目的地出發(fā)。
其實,一共也沒有多遠的距離,只不過,裝修市場的角落不好進大車,只能是用人力將沙子運到門外的一個交易點。
趙青松覺得這平板車,比以往要輕快太多了,拉著一車沙子,竟然半點都不費勁。
沒多久,幾人就來到了約定好的地方。
黃牙漢子上前去交涉,“老板,沙子都已經送過來了,您看,是卸到什么地方合適啊?!?p> 他態(tài)度很是謙卑,因為,看得出,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對方低眉看了一眼,“送的太晚了,我們已經用不著了?!?p> “啊?”
黃牙漢子呆了片刻,“老板,您看我們這么辛苦的拉過來……”
“聽不懂人話?”
對方態(tài)度很是蠻橫。
黃牙漢子暗暗叫苦,這顯然是碰上不好惹的角色了,這個刀疤臉,身邊還跟著幾個人,全都面色不善。
“老板,這車貨就算我們的了,那昨晚拉的,把賬給結一下吧?!?p> 說完,黃牙漢子還偷偷看著刀疤的臉色。
“好啊,去,過去結下賬?!?p> 刀疤臉隨便指了一個人,就朝著黃牙漢子走了過來。
一開始,黃牙漢子還慶幸,對方沒有賴賬,可見那人絲毫沒有掏錢的意思,就意識到了有些不妙,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么。
“砰!”
狠狠一腳踢在了黃牙漢子的胸口,他咚咚咚的向后倒去。
“你們干什么!怎么能打人?!?p> 距離最近的趙青松扶住了黃牙漢子。
刀疤臉一行人哈哈笑了起來,“不是結賬么,這一腳,夠不夠。”
“夠了,夠了?!?p> 黃牙漢子急忙討?zhàn)垼惶叩眯乜诒飷?,心里也很惱火,卻只能是自認倒霉。
這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怎么能這樣!我昨晚拉了十幾車,這錢……”
趙青松氣的不輕,昨天回得晚,就是臨時有人要沙子,說加錢,這他才忙到了大半夜,由于疲勞頭暈,才沒能躲開殷玉英的車。
“算了算了,老趙,錢的事情,我?guī)湍阆朕k法?!?p> 黃牙漢子勸住了趙青松,他是這運沙的負責人,像是刀疤臉這種人,也不是頭一次碰上了,真不是他們這些苦力能惹得起的啊。
這個啞巴虧,吃定了。
“哼!”
趙青松看見了黃牙漢子的臉色,也只能是選擇忍氣吞聲,他也明白,跟這幫人講道理,是說不通的。
“等一下!”
刀疤臉突然喝住了幾人,指著趙青松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趙青松,怎么了?”
趙青松沒好氣道。
刀疤臉一聽這名字,頓時就冷笑了起來,“還怎么了?可真是冤家路窄啊?!?p> 他便是昨天晚上到趙飛家里趕人的小刀,之所以著急要沙子,便是為了給趙飛院里修那扇破門。
“老子給你家把門修好了,還敢來要錢,可真是給你臉了啊。”
趙青松這才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家里大門的事,他只是聽喬翠鳳提過一嘴,說是趙龍的功勞,可究竟具體怎么回事,倒也沒細問。
怎么跟眼前這個刀疤臉又扯到了一起。
“大哥,大哥,錢我們不要了……”
黃牙漢子見刀疤臉氣勢洶洶,急忙走上前來阻攔。
可小刀哪里肯聽,一把就將黃牙漢子給推開,瑪麗隔壁的,在翼城郊區(qū),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更麻煩的是,他收了三七分的錢。
到現在,都沒敢說實話,可趙飛家里不敢再去了。
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怎能放過,把這老小子給打到醫(yī)院里去,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務吧。
二話沒說,小刀沖上來就是一拳,將趙青松給打翻在地。
平板車瞬間被掀翻在地,沙子撒了一地。
“你干什么!”
趙青松看著跟塵土混在一起的沙子,就心疼無比,這每一車沙子,可都是錢啊,就這樣被糟踐了,可就白白浪費了。
“干什么?老子要弄死你!”
小刀一腳踩在了趙青松的胸口上,壓得他一時間都喘不上氣來。
“你們怎么欺負人啊?!?p> “太過分了吧?!?p> 工友們都大聲喊了起來,想要喝退小刀一行人,但這幫人,也不是吃素的,幾名壯漢迅速跟了上去,個個面露兇色。
這些底層討生活的工人,瞬間就被嚇住了,只有黃牙漢子連連告罪,希望小刀能放過趙青松。
“滾一邊去,有你什么事?!?p> 小刀不耐煩的再次將黃牙漢子給推翻在地,神色猙獰道:“要怪,就怪你那個兒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p> 說著,就抬起右腳,用皮鞋后跟,朝著趙青松的右臂狠狠的踩了下去。
工友們嚇得面如土色,有心相助,可又沒那么膽量,只能是眼睜睜看著,黃牙漢子更是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讓趙青松過來了。
都是苦命人,惹上這種麻煩官司,這可怎么辦啊。
這一腳下去,吃飯的家伙,八成就毀了呀。
“啊!”
歇斯底里的慘叫聲,讓眾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趙青松也愣住了,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那一腳,始終沒有落下來。
那發(fā)出慘叫的人,是被按在一旁墻壁上的小刀,臉色已經憋成了豬肝色。
“混賬……快放開?!?p> 小刀嘴里發(fā)出不清楚的喝罵聲,剛才,他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被卡車撞了一般,幾乎都快要散架了,仔細一看,竟然是趙飛那小子。
真是大意了,一時不防,竟被這小子給抓住了。
趙飛眼神中滿是冰冷,這小刀,該死,竟敢如此對待他的父親,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又加重了幾分。
小刀嘴里面發(fā)出了“咳咳”的聲音,已經嗚咽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趙青松這才看清楚,剛才救了自己的人,是趙飛。
“你干什么,趕緊撒手,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