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夫人

　　不知過了多久，郁芊看書看的正入神，就被念芙趕上了床榻：“姑娘，時候不早了，您快去歇息吧?！?p>　　念芙將燈盞熄滅，然后靜靜走出里屋。月光靜靜透過窗欞灑入室內，一地碎銀。

　　郁芊躺在床上，周圍是念芙細心點燃的桂花熏香的味道，應該是有安神的功效，她竟慢慢有了睡意，眼睛輕輕闔上。

　　明兒個一早要去給老夫人請安，也不知道這位老夫人是不是一位好相處的人……

　　郁芊做了個夢，夢到了那位恩人。

　　她倒在青石板小巷里，畫面一轉，她坐在溫暖舒適的馬車里，恍惚間又聞到那淡淡的雪松檀木香，恩人的臉隱在模糊的燭火燈光里。

　　他端起茶杯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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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境戛然而止，郁芊揉了揉脖子，清醒了一會兒，然后坐起身來。

　　外面天色看起來剛蒙蒙亮。

　　莞晚聽到郁芊起床的動靜，便走了進來：“姑娘怎的起的如此早，現(xiàn)在才卯時，姑娘還再睡會嗎？”

　　郁芊搖搖頭：“梳洗打扮一番，我去給老夫人請安。挑個素凈點的衣服吧，不要太過張揚?！?p>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p>　　郁芊臉上略施粉黛，秾淡合度。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姿容瀲滟，柔柔的眉毛泛起淡淡漣漪，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讓人不自覺溺在她溫柔的視線里；絳色唇不點而朱，鼻尖微翹，使她的面容帶上了幾分嬌憨。

　　郁芊看著鏡中自己白皙細膩的皮膚，不禁感慨年輕真好。

　　念芙心靈手巧的給她盤了個髻，她看向鏡子里面念芙紛飛的手指，暗暗驚嘆。

　　“姑娘，咱們今天戴哪個釵？”

　　“唔~”郁芊隨手指了個淡雅的流蘇白玉發(fā)釵。

　　念芙將它拿起，插入發(fā)髻中。又拿起一對和田碧玉珍珠耳環(huán)小心翼翼地給郁芊戴上，生怕弄疼了自家姑娘。

　　她換上一件丁香紫交領補服，下面一條白色繡花鳥馬面裙，踩著一對錦繡鞋，楚腰纖細盈盈一握，溫柔的配色讓郁芊看起來溫婉柔美，像是從仕女圖中走出的人兒一樣。

　　“咱們姑娘立在那兒就像是一副水墨畫，真是好看?！?p>　　郁芊笑著瞥了念芙一眼：“別貧了，咱們走吧。”

　　“好嘞，嘿嘿~”

　　亦初在前面帶著路，同郁芊說著：“老夫人居住的地方叫做‘蓮韻閣’，因夏季蓮花盛開而得此名，老夫人向來最喜蓮花……”

　　“侯爺這個時間已經去上朝了，回來后便把自己關在書房處理公務，一般只能在晚飯時候見到他。侯夫人趙氏，是帝都的大都督府趙家的二小姐。如今育有一兒一女，嫡姑娘郁歡和小侯爺郁舟渡?！?p>　　“以后若是碰到更多侯府家眷，我會提醒表小姐的……到了，這里便是‘蓮韻閣’了?！?p>　　守在門房的婢子瞧見郁芊，便躬身請安：“表姑娘在此稍加等候，我進去通稟一聲。”

　　很快云若走了出來。

　　云若趕忙迎過來：“表姑娘，早上濕冷，快進屋里來吧，老夫人一聽你來了，高興壞了?！?p>　　云若將郁芊帶到室內，便退到老夫人身旁。老夫人放下懷里的貍奴，看向郁芊。

　　郁芊看到坐在羅漢床上的老夫人，恭敬地行禮：“郁芊見過老祖宗，老祖宗萬福金安?！?p>　　老夫人穿著一身靛青色交領長袍，裙擺鑲金的馬面垂落在羅漢床下的軟毯上，很是優(yōu)雅高貴，雖已年過六十，但氣質猶在，可謂是歲月從不敗美人。

　　她看到郁芊后一雙凌厲精明的眸子彎起，眉目舒展開，看起來頗為慈祥和善，招呼道：“快快起身，怎的這么早便過來了?，F(xiàn)在正是夏末秋初，早上冷的緊，身邊的奴婢究竟是怎么伺候的?！闭f完瞥了亦初一眼。

　　亦初惶恐的低下頭。

　　然后轉過頭溫和的對郁芊說道：“好姑娘，快坐過來，讓我好生瞧瞧?！?p>　　轉頭看向云若：“去，給表姑娘添一盅冰糖雪梨來?！?p>　　“是?！?p>　　郁芊走過去，坐到了老夫人身旁的腳踏上，上面鋪著軟墊。

　　老夫人執(zhí)起郁芊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歲歲讓老祖宗好生想念，小時候的粉團子長大了啊，如今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生的和你母親真像。”

　　歲歲是郁芊的小名。

　　郁芊愣了下，上一次被喊歲歲，還是在穿書前，爺爺這樣喚她。

　　老夫人的面容又帶上了一絲悲傷，仿佛在透過她看向另外一人。

　　但郁芊對她的母親的印象，只停留在夢里的那一幕，以及昨天從莞晚那里套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