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瑤才剛進院子,遠遠的便有一小小的人影沖了過來,一把扎進了懷了。
“姐姐,你怎么才來!你怎么才來,你是不是也不要辰哥兒了!”顧子辰一把抱住姐姐,哭的私心裂肺。
他從未見過母親,不知道母親是什么。
不過自打有記憶起,姐姐便每日都陪著他,從未離開過。
可是前些日子父親不見了,姐姐也日日躺在床上。
他偷偷聽院里的小丫鬟說過,姐姐生病了,好像也要死了。
他知道死是什么。
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就如父親一般,哪怕他日日找夜夜盼,父親也再沒有出現(xiàn)過。
他不要姐姐死,不要姐姐不要他。
顧子辰一雙小手軟軟的扒拉著顧若瑤的脖頸,死活不肯放手。
顧若瑤眼眶微紅。
“慢點慢點,看你滿頭大汗的?!鳖櫲衄幇矒崃说艿芎靡粫?,這才連哄待拉的把人從懷里拉了出來,又用繡帕細細拭了他臉上的一層薄汗。然后拉著顧子辰,要介紹林瑞之。
卻不想顧子辰見了林瑞之便瞪大了眼,大喊一聲十七哥,又如一個小炮彈一般竄進了林瑞之的懷里。
“辰哥兒看來沒有好好吃東西阿,怎么還是和以前一樣輕?”林瑞之毫不費力的一把抱起了辰哥兒,又托著辰哥兒的小屁股,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辰哥兒驚喜的大叫一聲,兩人在院子里跑了起來。
這真是久違的快樂阿。
顧若瑤瞇眼看著。
胡媽媽拭了拭眼角,忙轉(zhuǎn)身去端了杯熱茶過來,兩人就站在回廊下看著兩人嬉鬧。
“辰哥兒見過十七哥阿?”顧若瑤問。
“年前見過一次,那時林家的哥兒好像還帶了一只木雀兒過來,翅膀那一扭,小鳥便自己走了起來,小少爺開心的不得了。”胡媽媽感嘆道。
顧若瑤點點頭。
她見過那只會動的雀兒。
原來那只雀兒是十七哥送的,然怪辰哥兒還能記得他。
小孩子總是對帶給自己快樂的人或者物記憶深刻。
可惜這次回來匆忙,那只木雀兒沒有帶回來。
顧若瑤嘴角含笑。
不過沒關(guān)系的,她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們姐弟就能離開山陽,回到懷寧縣。
至于山陽縣這里,便讓他們連根兒都一起爛了吧......
......
辰哥兒連日睡不好覺,此時瘋玩了一通便很快累了,不等胡媽媽給他換上干爽的衣裳,便在顧若瑤懷里睡著了。
待安置好辰哥兒,兩人才在院里重新坐下。
香草給兩人上了茶,便退到一旁。
“我和學(xué)里請假三日,今日便需走了,妹妹可還有要交代的?十七哥定當(dāng)竭盡全力。”林瑞之喝了口茶,道。
林瑞之在懷寧的松鶴書院讀書,今年便要下場,他天資聰穎,夫子很是看重他,看的自然也緊。
顧若瑤想了想,便拿下身上的荷包,從里面拿了百草堂的印章出來,放到桌上。
“這是......?”林瑞之疑惑。
“還請十七哥幫忙收著,”顧若瑤把印章推到了林瑞之前跟前,“家父新喪,這段時日若瑤怕是無法顧及百草堂的生意,還請十七哥多多看顧,我這里自會寫信告知百草堂的藥柜,讓他有何為難之處,便去書院尋您。”說完起身行了一禮。
這便是有了托付之意。
顧若瑤現(xiàn)在身邊得用得人不多,不過是胡媽媽一家子罷了。
可一來她這里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二來胡媽媽家的太過老實,并不適合觸及生意上的事,思來想去還是只有十七哥可以托付。
林瑞之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顧家妹妹如此信任自己,不過她既然敢把百草堂交給自己,他自然也敢接下,他定不負妹妹所托便是。
想到這里,他便坦然收了印章,起身回了一禮,其他的并未多說什么。
左右內(nèi)宅這里他一介書生幫不上忙,且顧家妹妹看起來并不是毫無成算的樣子,他只需要替她看好百草堂,其他的......再壞......他在想辦法吧。
......
林瑞之告辭離去,顧若瑤帶著香草送到了大門處。
看著林瑞之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顧若瑤這才回轉(zhuǎn)。
“這位十七少爺真是不一般?!毕悴葺p笑,許是想到了他和姜氏對峙的樣子。
頭腦清醒,條理分明。
“是啊,十七哥很不錯?!边@個忙真是幫的出乎意料的完美呢。
而且......她也是有外家的人了呢。
想到這里,她的腳步不由的輕快了幾分。
不過...香草看著步履輕松的小姐,有些疑惑。
小姐是什么時候知道十七少爺?shù)哪??怎么以前從未聽小姐提過?
沒多一會兒,香草的疑惑便很快拋之腦后,管他呢,事情不是完美的解決了嘛?香草緊跟上了自家小姐身后,“小姐你等等我?!?p> 兩人回到內(nèi)宅,天色已微暗。
月環(huán)這次依然躲回了屋子。
兩個粗使丫鬟依然不見人影。
香草知道生氣也沒用。
她一邊替顧若瑤重新?lián)Q衣裳,一邊又打了熱水進來伺候著自小姐凈了面,這才匆匆拿了食盒去大廚房拿飯菜。
顧家的規(guī)矩,除了年節(jié),其余的時候所有主子們的飯食都是各房統(tǒng)一去大廚房拿的。
小廚房另外備著的也有,不過只限于姜氏罷了。
就連三房和四房都沒有這個待遇。
而顧若瑤這里,月環(huán)日日和小姐一般閉門不出,兩個小丫鬟日日不見人影顧若瑤也并不想過多計較,所以每日給顧若瑤拿飯食這事,便都是香草自己去的。
只是今日,香草出去的時間好似長了一些。
油燈下,顧若瑤看了眼沙漏,猶豫著放下了醫(yī)書。
屋外一片漆黑,只余廊下兩個燈籠在寒風(fēng)肆虐中搖擺。
她不禁想到香草的前世。
兩年后,姜氏以香草年齡到了為由,草草配了外院一小廝,再見時,香草卻臉頰青紫憔悴不堪,原來她男人酗酒賭博樣樣都沾。她曾叫了那小廝過來,嚴厲責(zé)罰于他,可那小廝當(dāng)面雖唯唯諾諾,轉(zhuǎn)身卻變本加厲。
她沒有辦法,去求姜氏,姜氏卻訝然看著她,“然道你不知道那小廝已贖身出府,他們夫妻都一起走了嗎?”
至此,她再沒有見過香草。
顧若瑤廊下站了一會,轉(zhuǎn)身來到廂房門口,靜靜站了一會。
一腳踹開了月環(huán)的房門。
只聽“哐當(dāng)”一聲,房門被猛然踹開。屋內(nèi)幾人嚇了一條,下意識看向門口,卻見顧大小姐站在門口,淡淡看著她們。
屋內(nèi)三人正圍著桌子吃飯。
月環(huán)吶吶站了起來,兩個小丫鬟驚慌失措的低著頭退到了一旁,重重跪下。
小姐還未吃晚食,她們卻先吃上了。
鬧了起來,就是老夫人也沒有理由保她們。
更何況她們根本也不算是老夫人的人。
星月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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