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交代
魏婉蕓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連忙加快了步子。
然而,進門一看,卻是周邵謹(jǐn)蹲在地上,拿了一塊茶盞的碎片在手。
看情形,這茶盞應(yīng)是他剛剛打碎的。
他的神情專注,并沒有因為魏婉蕓的到來而分半分心思。
魏婉蕓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去打攪他,只轉(zhuǎn)而看向一旁的翠珠。
翠珠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問題出在這里?!?p> 周邵初站起身來,抬手將那碎瓷片遞給魏婉蕓。
魏婉蕓拿在手上瞧了瞧,并沒有看出有什么異樣。
她皺眉,還未開口,卻見周邵初突然上前一步,隔著她的袖子用兩指扶住了她的手腕。
將她的手抬到眉心處,這才松開,并指了指窗外陽光照過來的方向。
“再看看?!?p> 魏婉蕓這才瞧見,剛剛一眼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問題的碎瓷片的斷裂面中間,竟然有一條細(xì)微的,幾不可察的縫隙。
也就是說,這碎瓷片竟然是中空的!
至此,魏婉蕓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人將毒藏在這特制的茶盞縫隙里面,外面涂上一層?xùn)|西做遮掩,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哪怕太醫(yī)驗毒,也察覺不了。
但到了有需要的時候,被灼熱的茶水一滾,上面涂抹的東西化開了,里面藏著的毒也就進了茶水里。
這東西做得精妙,便是魏婉蕓知道有問題,拿在手上,第一時間也都沒有看出來有什么異樣。
周瑯說,之前魏耀宗跟四皇子顧修文喝茶的時候,沒說兩句話就突然倒了下去。
身為皇子,吃穿用度都是極精細(xì)的,也有專人伺候。
就拿這茶盞來說,哪怕是出來賑災(zāi),也有人備著他專用的一套東西。
旁人都接觸不到這茶盞,更不可能下毒。
下毒之人,只可能是在顧修文身邊貼身伺候的人。
“你想到什么?”
周邵初已經(jīng)走回了案幾前坐下,神色淡淡的看向魏婉蕓。
魏婉蕓搖了搖頭,也沒隱瞞,“德妃對四殿下的控制欲,比我想象的更厲害?!?p> 顧修文的身邊,不知道有多少個周瑯。
經(jīng)此一事,顧修文應(yīng)該也能看透不少。
也不知道對魏婉蕓的回答到底滿不滿意,周邵初的面上沒有半點兒起伏變化。
他拿起了案幾上剩下的一只茶盞在手,也不知道此時在想著什么。
院外有腳步聲響,是楊笠?guī)е逯蠛玫乃幓貋砹?,在他身后還跟著去打探消息回來的三叔。
楊笠沒有第一時間將藥拿給魏耀宗,竟是先給了周邵初過目。
在周邵初點頭之后,他才服侍著魏耀宗喝下。
魏婉蕓跟著三叔來到了院外。
“姑娘,城外災(zāi)民的毒也有些棘手,被調(diào)派過去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四殿下已經(jīng)讓人去鄰近的州府請其他大夫連夜趕來了?!?p> 聞言,魏婉蕓皺眉,“那可有查到下毒之人的線索?”
見三叔搖了搖頭,魏婉蕓忍不住嘆了口氣。
就算沒有證據(jù)和線索,其實多少也能猜到是誰下的手。
顧修文這次得了圣上重用,若賑災(zāi)有功,回去必然大受贊賞……這當(dāng)中又會觸碰到誰的利益?
皇權(quán)追逐,不外乎那么幾個人。
上一世顧修文賑災(zāi)并沒有鬧這樣一出。
沒想到,她重生之后,竟然還有這樣的變數(shù)。
也不知道這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魏婉蕓輕嘆了口氣,她轉(zhuǎn)頭看了看院外,確定了守衛(wèi)的位置較遠(yuǎn),這才又走近了三叔幾步。
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實在放心不下阿娘,這里一時半刻又走不開,就勞煩三叔了?!?p> 魏耀宗還沒脫離危險,她這個做女兒的自是走不成。
而且,她擔(dān)心哪怕魏耀宗醒了,也會有旁的事情耽擱她的時間。
事關(guān)阿娘,她不敢大意。
三叔功夫高,身體底子也好,一個人上路,自是要比她快上許多。
魏婉蕓將周邵初給她的小玉瓷瓶遞給了三叔。
“把今日這邊的事情都悄悄跟我阿娘說一聲,讓她近日千萬小心些,能不出門則閉門不出,能不見的客人就不見,等我回來?!?p> “再有,還請三叔多替我留意著阿娘周圍?!?p> “阿娘身體無恙最好,若已經(jīng)有些不妥,你可以把這個先給她服下?!?p> 魏婉蕓后面才反應(yīng)過來,她雖然沒有明說,但以周邵初的聰慧,怕是那時候就已經(jīng)從她欲言又止的神色上猜到她娘并非是生病,而是中毒。
在她阿爹中毒之后,在過來的路上,他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猜到此行沒那么簡單,怕會耽擱他們回城的時間。
所以,他在馬車上就給了她這個關(guān)鍵時刻可以保命的東西。
說是給她的,實際上就是給她阿娘的!
因為,在他給阿爹服下那暫時護住心脈的藥丸子的時候,他還特意掃了她一眼。
那時候,她瞧著他的眼神兒帶起的那一抹嫌棄。
當(dāng)時魏婉蕓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現(xiàn)在想起來,他那時候應(yīng)該就是在笑她,怎么沒有樣學(xué)樣,就沒想到要將這藥丸子也用到她娘的身上。
雖然想著他的眼神,魏婉蕓著實氣惱得很,但她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當(dāng)時確實是蠢了些。
怎么就沒反應(yīng)過來呢。
不過,好在現(xiàn)在明白也不晚。
“好,小姐放心,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三叔接了過來,十分小心的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此去,一路上千萬小心?!?p> 聽了魏婉蕓的叮囑,三叔抱了抱拳,便轉(zhuǎn)身去了。
有三叔護著,再加上這藥丸子,阿娘一定能撐到她回京。
魏婉蕓目送著他離開,雖然沒有親自回去,但仿似被石頭壓著的心,也輕松了不少。
身后突然起了一層涼意。
魏婉蕓下意識回頭,就對上了周邵初清冷寡淡的眼神。
她剛剛跟三叔說話的聲音小,也避開了外面的護衛(wèi),但并沒有刻意避著身后的房間。
周邵初應(yīng)該是看見了她將小玉瓷瓶給了三叔的這一幕。
魏婉蕓動了動唇,還未開口,就見周邵初轉(zhuǎn)頭掃了一眼已經(jīng)跨出院門,很快就要想消失在轉(zhuǎn)角的三叔。
只聽他語氣淡淡道:“不能超過三粒?!?p> 聞言,魏婉蕓一怔,脫口而出道:“如果超過了呢?”
周邵初轉(zhuǎn)頭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向她,語氣依然清冷無波道:“大概會暴斃吧?!?p> 魏婉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