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阿飛無法拒絕的條件
見贏子懷進來,李尋歡收了收腿,給贏子懷讓出一個地方來,同時也看到了贏子懷那赤著的腳,白嫩細軟,一看就知道出身富貴人家養(yǎng)尊處優(yōu),這才能養(yǎng)出這么一雙白嫩細膩,好似果凍般吹彈可破的腳掌來。
更令李尋歡驚奇的是,面前這個男孩在大雪中徒步行走,腳掌卻絲毫不受影響,可見不是年紀(jì)輕輕就有了深厚功力,就是身具某種不知名的異術(shù),兩種可能無論那種都不容小視。
在贏子懷自我介紹后,李尋歡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叫你子懷了。不知子懷是為何在這大雪紛飛的時節(jié),赤足行走?”
贏子懷聽到李尋歡發(fā)問,思緒不由地飄到了剛才,在遠遠聽到李尋歡的馬車聲時,贏子懷尋聲前往李尋歡的所在地,可行至半途,卻不想一腳踩碎了未凍實的冰面,差點整個人都掉進冰水里,即便贏子懷反應(yīng)迅速沒有掉進去,但腳上的鞋襪都被冰水打濕,一時之間贏子懷只覺得雙腳又冷又潮難受至極,可聽著本已近在耳邊的車輪聲逐漸遠去,再加上想到要穿著濕漉漉的鞋襪去見李尋歡,贏子懷不由地感到一陣抓狂,思索了片刻后,果斷脫下自己的鞋襪,隨手扔進剛才踩出的洞里,然后用精神力操縱體內(nèi)的氣附著包裹住赤著的腳上,隨即吹起口哨向李尋歡的方向趕去。
這要怎么和李尋歡說啊,看贏子懷滿臉說不出的尷尬,腳趾也在馬車的地板上不斷地扣來扣去,李尋歡見此主動轉(zhuǎn)移了話題,聊起來了車外的雪景,不在提及剛才的問題。
贏子懷這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而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銅爐,放在了馬車內(nèi)的火爐上,并從袖中繼續(xù)掏出已經(jīng)削好的羊肉片和碗筷,接著一揮手用陰陽術(shù)召出一道水流,對李尋歡說道“這道菜名為銅鍋涮肉,以此感謝李探花愿意捎我一程,還請一試?!?p> 看著眼前的男孩,隨手就不知從何處取出了眼前的美食,這讓李尋歡感到驚奇的同時也不由得胃口大開,想要嘗嘗這道銅鍋涮肉,隨即端起碗,伸出筷子夾住新鮮的羊肉,在銅鍋的沸水中涮兩下,夾出來放在贏子懷調(diào)好醬汁的碗中。
隨著李尋歡開始品嘗銅鍋涮肉,車內(nèi)的氣氛越發(fā)緩和,隨即贏子懷和李尋歡聊起了此行的目的,李尋歡此行回到中原,是為了看看故人,和解決最近沸沸揚揚的梅花盜事件,待問道贏子懷,贏子懷卻只是說自己此行是為了招攬一個天資不凡的劍客,兩人就這樣一邊閑聊一邊賞雪,不一會兒就到了小鎮(zhèn)外。
小鎮(zhèn)上的客棧本就不大,這時住滿了被風(fēng)雪所阻的旅客,就顯得分外擁擠,分外熱鬧。院子里堆著十幾輛用草席蓋著的空鏢車,草席上也積滿了雪,東面的屋檐下,斜插著一面醬色鑲金邊的鏢旗,被風(fēng)吹得蠟蠟作響,使人幾乎分辨不出用金線繡在上面的是老虎,還是獅子?
客棧前面的飯鋪里,不時有穿著羊皮襖的大漢進進出出,有的喝了幾杯酒,就故意敞開衣襟,表示他們不怕冷。
李尋歡到這里的時候,客棧里連一張空鋪都沒有了,但他一點兒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這世上用金錢買不到的東西畢竟不多,而贏子懷則更不著急,因為他知道自己等的人一定會到這來的,所以他們就先在飯鋪里找了張角落里的桌子,李尋歡要了壺酒,慢慢地喝著。
他酒喝得并不快,但卻可以不停地喝幾天幾夜。他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咳嗽,天已漸漸地黑了。
那虬髯大漢以走了進來,站在他身后,道:“南面的上房已空出來了,也已打掃干凈,少爺隨時都可以休息?!?p> 李尋歡象是早已知道他一定會將這件事辦好似的,只點了點頭,過了半晌,那虬髯大漢忽然又道:“金獅鏢局也有人住在這客棧里,象是剛從囗外押鏢回來?!?p> 李尋歡道:“哦!押鏢的是誰?”
虬髯大漢道:“就是那‘急風(fēng)劍’諸葛雷。”
李尋歡皺眉,又笑道:“這狂徒,居然能活到現(xiàn)在,倒也不容易?!?p> 他嘴里雖在和后面的人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前面那掩著棉布簾子的門,仿佛在等著什么人似的。
虬髯大漢道:“那孩子的腳程不快,只怕要等到起更時才能趕到這里?!?p> 李尋歡笑了笑,道:“我看他也不是走不快,只不過是不肯浪費體力而已,你看見過一匹狼在雪地上走路么?假如前面沒有它的獵物,后面又沒有追兵,它一定不肯走快的,因為它覺得光將力氣用在走路上,未免太可惜了?!?p> 虬髯大漢也笑了,道:“但那孩子卻并不是一匹狼?!?p> 李尋歡不再說什么,因為這時他又咳嗽起來。
然后,他就看到三個人從后面的一道門走進了這飯鋪,三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大正在談?wù)撃切额^舔血’的江湖勾當(dāng),象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就是‘金獅鏢局’的大鏢頭。
李尋歡認得那紫紅臉的胖子就是‘急風(fēng)劍’,但卻似不愿被對方認出他,于是他就又低下頭雕他的人像。
幸好諸葛雷到了這小鎮(zhèn)之后,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人,他們很快地要來了酒菜,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可是酒菜并不能塞住他們的嘴,喝了幾杯酒之后,諸葛雷更是豪氣如云,大聲地笑著:“老二,你還記得那天咱們在太行山下遇見‘太行四虎’的事么?”另一人笑道:“俺怎么不記得,那天太行四虎竟敢來動大哥保的那批紅貨,四個人耀武揚威,還說什么:‘只要你諸葛雷在地上爬一圈,咱們兄弟立刻放你過山,否則咱們非但要留下你的紅貨,還要留下你的腦袋?!?p> 第三人也大笑道:“誰知他們的刀還未砍下,大哥的劍已刺穿了他們的喉嚨。”
第二人道:“不是俺趙老二吹牛,若論掌力之雄厚,自然得數(shù)咱們的總鏢頭‘金獅掌’,但若論劍法之快,當(dāng)今天下只怕再也沒有人比得上咱們大哥了!”
諸葛雷舉杯大笑,但是他的笑聲忽然停頓了,他只見那厚厚的棉布簾子忽然被風(fēng)卷起。
兩條人影,象是雪片般被風(fēng)吹了起來。
這兩人身上都披著鮮紅的披風(fēng),頭上戴著寬邊的雪笠,兩人幾乎長得同樣型狀,同樣高矮。
大家雖然看不到他們的面目,但見到他們這身出眾的輕功,奪目的打扮,已不覺瞧得眼睛發(fā)直了。
只有李尋歡的眼睛,卻一向在瞪著門外,因為方才門簾被吹起的時候,他已瞧見那孤獨的少年。那少年就站在門外,而且象是已站了很久,就正如一匹孤獨的野狼似的,雖然留戀著門里的溫暖,卻又畏懼那耀眼的火光,所以他既舍不得走開,卻又不敢闖入這人的世界來。
贏子懷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等的人來了。
李尋歡輕輕嘆了囗氣,目光這才轉(zhuǎn)到兩人身上。
只見這兩人已緩緩摘下雪笠,露出兩張枯黃瘦削而又丑陋的臉,看來就象是兩個黃臘的人頭。
他們的耳朵都很小,鼻子卻很大,幾乎占據(jù)了一張臉的三分之一,將眼睛都擠到耳朵旁邊去了。
但他們的目光卻很惡毒而銳利,就象是響尾蛇的眼睛。
然后,他們又開始將披風(fēng)脫了下來,露出了里面一身漆黑的緊身衣服,原來他們的身子也象是毒蛇,細長,堅韌,隨時隨地都在蠕動著,而且還黏而潮濕,叫人看了既不免害怕,又覺得惡心。
這兩人長得幾乎完全一模一樣,只不過左面的人臉色蒼白,右面的人臉色卻黑如鍋底。他們的動作都十分緩慢,緩緩脫下了披風(fēng),緩緩疊了起來,緩緩走過柜臺,然后,兩人一起緩緩走到諸葛雷面前!
飯鋪里靜得連李尋歡削木頭的聲音都聽得見,諸葛雷雖想裝作沒有看到這兩人,卻實在辦不到。
那兩人只是瞬也不瞬地盯著他,那眼色就象是兩把蘸著油的濕刷子,在諸葛雷身上刷來刷去。
諸葛雷只有站起來,勉強笑道
“兩位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
那臉色蒼白的人蛇忽然道:“你就是‘急風(fēng)劍’諸葛雷?”他的聲音尖銳,急促,而且還在不停地顫抖著,也就象是響尾蛇發(fā)出的聲音,諸葛雷聽得全身寒毛都涑栗起來道:“不……不敢?!?p> 那臉色黝黑的人蛇冷笑道:“就憑你,也配稱急風(fēng)劍?”
他的手一抖,掌中忽然多了柄漆黑細長的軟劍,迎面又一抖這腰帶般的軟劍,已抖得筆直。
他用這柄劍指著諸葛雷,一字字道:“留下你從囗外帶回來的那包東西,就饒你的命。
那趙老二忽然長身而起,陪笑道:“兩位只怕是弄錯了,咱們這趟鏢是在囗外交的貨,現(xiàn)在鏢車已空了,什么東西都沒有,兩位……”
他的話還未說完,那人掌中黑蛇般的劍已纏住了他的脖子,劍柄輕輕一帶,趙老二的人頭就忽然憑空跳了起來。
接著,一股鮮血旗花自他脖子里沖出,沖得這人頭在半空中又翻了兩個身,然后鮮血才雨點般落下,一點點灑在諸葛雷身上。
每個人的眼睛都瞧直了,兩條腿卻在不停地彈琵琶。
但諸葛雷能活到現(xiàn)在還沒有死,畢竟是有兩手的,他忽然自懷中掏出了個黃布包袱,拋在桌上,道:“兩位的招子果然亮,咱們這次的確從囗外帶了包東西回來,但兩位就想這么樣帶走,只怕還辦不到。”
那黑蛇陰惻惻一笑,道:“你想怎樣?”
諸葛雷道:“兩位好歹總得留兩手真功夫下來,叫在下回去也好有個交代?!?p> 他嘴里說著話,人已退后七步,忽然“字形左‘囗’右‘倉’”地拔出了劍,別人只道他是要和對方拼命了。
誰知他卻一反手,將旁邊桌上的一碟菜挑了起來,碟子里裝的是蝦球,蝦球也立刻飛了起來。
只聽劍風(fēng)嘶嘶,劍光如匹練地一轉(zhuǎn),十多個蝦球竟都被他斬為兩半,紛紛落在地上。
諸葛雷面露得色,道:“只要兩位能照樣玩一手,我立刻就將這包東西奉上,否則就請兩位走吧?!?p> 他這手劍法實在不弱,話也說得很漂亮,但李尋歡卻在暗暗好笑,他這么樣一做,別人也就只能斬蝦球,不能斬他的腦袋了,他無論是勝是負,至少已先將自己的性命保住再說。
黑蛇格格笑道:“這只能算是廚子的手藝,也能算武功么?”
說到這里,他長長吸了囗氣,剛落到地上的蝦球,竟又飄飄地飛了起來,然后,只見烏黑的光芒一閃,滿天的蝦球忽然全都不見了,原來竟已全都被他穿在劍上,就算不懂武功的人,也知道劍劈蝦球雖也不容易,但若想將蝦球用劍穿起來,那手勁,那眼力,更不知要困難多少倍。諸葛雷面色如土,因為他見到這手劍法,已忽然想起兩個人來,他腳下又悄悄退了幾步,才嘎聲道:“兩位莫非就是……就是‘碧血雙蛇’么?”
聽到‘碧血雙蛇’這四個字,另一個已被嚇得面無人色的鏢師,忽然就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就連李尋歡身后那虬髭大汗,也不禁皺了皺眉,因為他也知道近年黃河一帶的黑道朋友,若論心之黑,手之辣,實在很少有人能在這‘碧血雙蛇’之上,聽說他們身上披的那件紅披風(fēng),就用鮮血染成的。
可是他聽到的還是不多,因為真正知道‘碧血雙蛇’做過什么事的人,十人中倒有九人的腦袋已搬家了。
只聽那黑蛇嘿嘿一笑,道:“你還是認出了我們,總算眼睛還沒有瞎?!?p> 諸葛雷咬了咬牙,道:“既然是兩位看上了這包東西,在下還有什么話好說的,兩位就請……就請拿去吧?!?p> 白蛇忽然道:“你若肯在地上爬一圈,咱們兄弟立刻就放你走,否則咱們非但要留下你的包袱,還要留下你的腦袋。
這句話正是諸葛雷他們方才自吹自擂時說出來的,此刻自這白蛇囗中說出,每個字都變得象是一把刀。~]
諸葛雷面上一陣青,一陣白,怔了半晌,忽然爬在地上,居然真的圍著桌子爬了一圈。
李尋歡到這時才忍不住嘆了囗氣,喃喃道:“原來這人脾氣已變了,難怪他能活到現(xiàn)在?!?p> 他說話的聲音極小,但黑白雙蛇的眼睛已一齊向他瞪了過來,他卻似乎沒有看見,還是在雕他的人像。
白蛇陰惻惻一笑,道:“原來此地竟還有高人,我兄弟倒險些看走眼了?!?p> 黑蛇獰笑道:“這包袱是人家情愿送給咱們的,只要有人的劍法比我兄弟更快,我兄弟也情愿將這包袱雙手奉上。”
白蛇的手一抖,掌中也多了柄毒蛇般的軟劍,劍光卻如白虹般眩人眼目,他迎風(fēng)亮劍,傲然道:“只要有比我兄弟更快的劍,我兄弟非但將這包袱送給他,連腦袋也送給他!”
他們的眼睛毒蛇般盯在李尋歡臉上,李尋歡卻在專心刻他的木頭,仿佛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門外卻忽然與人大聲道:“你的腦袋能值幾兩銀子?”
聽到了這句話,李尋歡似乎覺得很驚訝,但也很歡喜,他抬起頭,那少年終于走進了這屋子。
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有干透,有的甚至已結(jié)成冰屑,但他的身子還是挺得筆直的,直得就象標(biāo)槍。
他的臉看來仍是那么孤獨,那么倔強。
他的眼里永遠帶著種不可屈服的野性,象是隨時都在準(zhǔn)備爭斗,反叛,令人不敢去親近他。
但最令人注意的,還是他腰帶上插著的那柄劍。
瞧見這柄劍,白蛇目光中的驚怒已變?yōu)橛樞?,他格格笑道:“方才那句話是你說的么?”
少年道:“是?!?p> 白蛇道:“你想買我的腦袋?”
少年道:“我只想知道它能值幾兩銀子,因為我要將它賣給你自己?!?p> 白蛇怔了怔,道:“賣給我自己?”
少年道:“不錯,因為我既不想要這包袱,也不想要這腦袋?!?p> 白蛇道:“如此說來,你是想來找我比劍了?!?p> 少年道:“是。”
白蛇上上下下望了他幾眼,又瞧了瞧他腰畔的劍,忽然縱聲狂笑起來,他這一生中實在從未見過這么好笑的事。
少年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完全不懂得這人在笑什么。他自覺說的話并沒有值得別人如此好笑的。
那虬髭大汗暗中嘆了囗氣,似乎覺得這孩子實在窮瘋了,諸葛雷也覺得他的腦袋很有毛病。
只聽白蛇大笑道:“我這頭顱千金難買……”
少年道:“千金太多了,我只要五十兩?!?p> 白蛇驟然頓住了笑聲,因為他已發(fā)覺這少年既非瘋子,亦非呆子,更不是在開玩笑的,說的話竟似很認真。
但他再一看那柄劍,又不禁大笑起來,道:“好,只要你能照這樣做一遍,我就給五十兩?!?p> 笑聲中,他的劍光一閃,似乎要劃到柜臺上那根蠟燭,但劍光過處,那根蠟燭卻還是紋風(fēng)不動。
大家都覺得有些奇怪,可是白蛇這時已吹了囗氣,一囗氣吹出,蠟燭突然分成七段,劍光又一閃,七段蠟燭就都被穿上在劍上,最后一段光焰閃動,燭火竟仍未熄滅──原來他方才一劍已將蠟燭削成七截。
白蛇傲然道:“你看我這個一劍還算快么?”
少年的臉上絲毫表情都沒有,道:“很快?!?p> 白蛇獰笑道:“你怎樣?”
少年道:“我的劍不是用來削蠟燭的?!?p> 白蛇道:“那你這把破銅爛鐵是用來干什么的?”少年的手握上劍柄,一字字道:“我的劍是用來殺人的!”
白蛇格格笑道:“殺人?你能殺得了誰?”
少年道:“你!”
這‘你’字說出囗,他的劍已刺了出去!
劍本來還插在這少年腰帶上,每個人都瞧見了這柄劍。
忽然間,這柄劍已插入了白蛇的咽喉,每個人也都瞧見三尺長的劍鋒自白蛇的咽喉穿過。
但卻沒有一個人看清他這柄劍是如何刺入白蛇咽喉的!
沒有血流下,因為血還未及流下來。
少年瞪著白蛇,道:“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劍快!”
白蛇喉嚨里‘格格’的響,臉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動,鼻孔漸漸擴張,張大了嘴,伸出了舌頭。
鮮血,已自他舌尖滴了下來。
黑蛇的劍已揚起,但卻不敢刺出,他臉上的汗不停的在往下流,掌中的劍也在不停的顫抖。
只見少年忽然拔出了劍,鮮血就箭一般自白蛇的咽喉里標(biāo)出,他悶著的一囗氣也吐了出來,狂吼道:“你……”
這一聲狂吼發(fā)出后,他的人就撲面跌倒。少年卻已轉(zhuǎn)問黑蛇,道:“他已認輸了,五十兩銀子呢?”
他的仍是那么認真,認真得就象個傻孩子。
但這次卻再也沒有一個人笑他了。
黑蛇連嘴唇都在發(fā)抖,道:“你……你……你真是為了五十兩銀子殺他的么?”
少年淡淡笑道:“不錯?!?p> 黑蛇的一張臉全都扭曲起來,也不知是哭還是笑,忽然甩卻了掌中的劍,用力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將身上的衣服也全撕碎了,懷中的銀子一錠錠掉了下來,他用力將銀子擲到少年的面前,哭嚎著道:“給你,全給你……”
他就象個瘋子似的狂奔了出去。
那少年既不追趕,也不生氣,卻彎腰拾了兩錠銀子起來,送到柜臺后那掌柜的面前,道:“你看這夠不夠五十兩?”
那掌柜的早已矮了半截,縮在柜臺下,牙齒格格地打戰(zhàn),也說不出話來,只是拚命地點頭。
到了這時,李尋歡才回頭向那虬髭大汗一笑,道:“我沒有說錯吧?”
虬髭大汗嘆了囗氣,苦笑道:“一點也不錯,那玩具實在太危險了。”
他瞧見那少年已向他們走了過來,但卻未瞧見諸葛雷的動作,諸葛雷一直就沒有從桌子下爬起來。
此刻他竟忽然掠起,一劍向少年的后心刺出!
他的劍本不慢,少年更絕未想到他會出手暗算──他殺了白蛇,諸葛雷本該感激他才是,為何要殺他呢!
正在這千軍一發(fā)的時刻,諸葛雷竟然又停了下來。
仔細看去諸葛雷仿佛中了定身術(shù)一般,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時贏子懷站起身,在諸葛雷恐懼的目光中,來到他的了身前,然后揮揮手,數(shù)不清的血液從諸葛雷的七竅中噴涌而出,不一會兒原本生龍活虎的諸葛雷,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看不清本來面目的干尸。
在場眾人無不被驚的鴉雀無聲,只得呆呆的看著贏子懷向阿飛走去。
在贏子懷走進后,阿飛的手緊緊地握著,由兩片木片綁成的劍柄上。
見此情景,贏子懷笑了笑說道,不要那么緊張,我沒有惡意,我此行專程為你前來。
見阿飛只是疑惑的看向他,贏子懷再次前行兩步,對他說道我很快就會通過一位朋友去見幾位厲害的劍客,僅憑我自己的本事想要打動他們可謂是萬分困難,而有著一手好劍法的你一定能為我打動他們的心。
見阿飛不為所動,贏子懷又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為什么叫阿飛,這世上或許有姓阿的人但那個人一定不是你,我更知道你此來中原的目的,你想要尋覓你父親的蹤跡,你想要超越他。
但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且不說你父親天資高絕悟性非凡,單說他氣運超凡,一路上所得的神功寶典也不在少數(shù),你就難以超越過他。
而你只有一把劍,想要超越他就必須把劍磨煉的足夠快,而這個過程你需要足夠強大的高手給你壓力,而又有什么能比同為用劍之人的高手,給你的壓力多。
說完贏子懷轉(zhuǎn)身進入屋內(nèi),并讓阿飛想好了再來屋內(nèi)找他。
天心酥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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