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好了?!惫逼娼械?。
“怎么了?”格蘭特又皺眉,他高強度用腦,現在耐受能力很差,脾氣非常不好。
諸葛圣手提一個小指甲的線團兒,公冶奇翻譯:“先生,羊腸線馬上就要沒有了,這是全島最后的一點了,我們沒有這么細的線?。?!怎么辦???”
時間飛快,又過了兩個小時,骨茬全被撿出,銳骨磨平,秸稈布坎幫助下,磨了適合大小的鋼板植入體內頂替缺失的骨。
格蘭特雙手抱頭,冥思苦索。
怎么辦?怎么辦?沒有線了,剛才這些藍島人拿來的都是原始部落那種粗劣的線繩,根本不達標!用什么來做為線呢?用什么來縫合器官呢???
汗珠兒一滴一滴從腦門落在地上,格蘭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那么想救一個長著小黑胡子的斷腿布坎,但他非常清楚--他不想半途而廢!
諸葛圣開始時不時地看向他,手上的動作都慢了起來,格蘭特知道,他快做完第一步了,他在等著自己的辦法!
屋子里有什么可以用上的?格蘭特急切環(huán)顧,他看到一樣東西,突然間,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
對呀,觸手可得,簡單得很,我剛才怎么就沒想到呢,真是愚透了。格蘭特站了起來,眾人視線全集中在他身上,他彎腰看著躺在木床上的胡子布坎。
殘腿已縫合,每隔兩個小時格蘭特就給他打大量麻醉劑,所以他處于深度暈迷中,任人在他腹部鼓搗他也毫無表情。湖藍色的臉膛,緊閉的雙目,豆大的汗在額頭,兩支油光的辮子,快垂到地上。
辮子,又黑,又亮。
格蘭特拿著一條辮子,抬頭道:“把這辮子解開?!?p> “先生,您這是?”公冶奇疑惑道。
“就用這個布坎自己的頭發(fā)!仍是那個本身器官不排斥理論!我們把他的頭發(fā)煮一下消毒,用做縫合線,絕對夠用!而且絕不排斥!沒問題的!”
這次沒用公冶奇翻譯,所有在場人都明白格蘭特在講述什么了。
藍島人對格蘭特這個異族,第一次投入極為復雜的眼光,被點醒后的恍然,被施救的感謝,對智慧的羨慕,還有對敵人的不知所措……
陽光成了余輝,從兩眼變成了金黃。
這陽光斜照,心湖都成了黃金之湖。
湖邊,無數藍色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站有坐,有背劍的也有平民,有布坎也有達美迪克,一望無際的藍島人,一眼都望不到邊,他們很少交談,他們的眼神里都是等待,他們都在等待樹屋里的結果,似乎那個受傷的布坎對他們極為重要。
樹屋門打開,格蘭特邊摘掉口罩邊推門走了出來,他一屁股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脫掉了身上的大褂甩在一旁。臺階下無數藍色面孔馬上看向他,無數眼神匯成海,盯向格蘭特。
“這么香?誰在煎牛扒?”格蘭特抽動鼻子,他從早就沒吃飯。
“桀桀,先生,谷青在為您煎牛扒,馬上就好?!?p> 公冶奇笑著走出樹屋,站在格蘭特背后,之后諸葛圣也走了出來,也是邊摘掉口罩邊走出來,也是一屁股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也和格蘭特同樣,脫掉了身上的大褂甩在一旁,更甚的是,他直接毫無形象地向后一抑,躺在了大木階上──這手術真是極消費精力,他累壞了。
“駝子,問問他,是什么把那布坎傷成那樣,那布坎我見識過的,我不相信有人能把他擊傷!”格蘭特雙手抱膝,游蕩著腳,絲毫不在意不遠處成片成片的注視眼神。
“桀桀,你們的人拿出來一種新武器,像酒桶一樣,會爆炸,就是那個把京若炸傷了。你們尼魯人不可小看啊?!?p> “酒桶?爆炸?那是什么?對了……為什么是谷青煎牛扒?為什么不是小花?”
“小花不是在屋里看病人嗎?”
“哦哦,對哈,我忘了……”格蘭特晃了晃頭,有點恍惚,還有點語無倫次。這時候,突然樹屋里傳來小花一陣合奏,格蘭特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這些藍島人在一起時間太長了,還是自己有獨特的靈感,原本聽起來那些合奏是毫無區(qū)別的,但小花這聲,他聽出了欣喜若狂!
聲音傳出,心湖周圍那些等待的藍島人馬上高亢地合弦,人們舉起手在歡呼!那些活沷的達美迪克人開始面帶笑容,他們拉著身邊那些木訥的布坎開始跳舞。
長久的喧鬧中,一道消瘦的藍色身影從樹屋另一個門走了過來,手中端著潔白瓷盤,里面是超級大塊兒的熱氣騰騰的牛扒。
“咻?!苯斩挷伎仓钢椭T葛圣本排躺在木階上的格蘭特,詢問著。
公冶奇雙手放在木杖上,微笑著看著二人,用神語回道:“桀桀,別叫醒他了,等他睡醒了,你再給他做一塊兒……”
時光過得飛快,距離格蘭特在藍島救治斷腿布坎已經過去一周多了。
五月到來,草兒綠了,花兒開放,走在路上,偶爾能聞到路邊的草腥和花香。人們也開始一件件脫下外衣,中午時分僅穿長袖即可。
一名車夫把襯衫袖子挽起,快馬加鞭地驅動馬車,奔向巨大城墻。這是一輛通體黢黑發(fā)亮的馬車,它四邊兒鑲著金線,陳設講究,從帝都通往巨大城墻一共幾十個關卡,馬車暢通無阻,沒有人敢攔。
因為人們知道,這是尼魯新一代軍神,超級英雄──蓋倫的專車!
是的,就是十天前,在巨大城墻,僅付出第一次受襲的百分之一戰(zhàn)損,僅用二十分鐘,就讓不可一世的藍島人敗退的那位蓋倫大人!
誰敢攔?
車的輪子與地面摩擦,發(fā)出隆隆聲,但車廂隔音做得很好,噪音絲毫不影響車廂里的人談話。一個稍顯輕浮的聲音市儈地響起:“蓋倫!國王陛下對你大大的獎賞!估計不久我這巨大城墻總指揮的職務就是你的了,你還因何悶悶不樂?嘿嘿,你有實力!在陛下面前我都主動推舉你,無奈陛下還是讓你先等等,不過說好了,你早晚是總指揮,到時候你要罩我,嘿嘿,我這當師哥的一定當好你的輔佐!”
說話的正是目前巨大城墻軍部的全權總指揮──奧斯卡。
蓋倫聞言,抬頭看向奧斯卡,面無表情道:“你以為巨大城墻實際上指揮權現在不在我手里?”
奧斯卡嘿嘿訕笑。
“陛下也知道我才是巨大城墻的真正指揮者,這次我們回帝都上報戰(zhàn)果,國王陛下言外之音也是讓我全統戰(zhàn)局,至于陛下還是要你做巨大城墻名義上的總指揮的原因,你真的以為我看不出來?當我傻嗎,一是我人情方面不熱絡與陛下的親近度不夠,他更愿意相信你,二是真立我當總指揮,就把我和布里奇斯直接對立,早晚上演修昔底德大戰(zhàn)。格蘭特那個馬屁精被藍島人干掉了,看來這些主意都是保羅大長老出的。”
“聰明!我?guī)煹芫褪锹斆鳎 眾W斯卡很夸張地叫著,豎了個大拇指,他咽了口口水,繼續(xù)道:“蓋倫……你說到了布里奇斯……說實話,前幾天你帝殿當著眾文武的面兒,跟陛下極力上報布里奇斯避戰(zhàn)的事兒,你這不也是要和布里奇斯直接對立嗎?”
“你以為我怕他?”蓋倫抱著雙臂。
“沒沒!我沒這意思?!眾W斯卡頭搖得像撥浪鼓。
蓋倫冷笑:“那你以為,我怕他在軍中的勢力?”
“更沒有啦,現在軍中都知道你是戰(zhàn)斗英雄,拼命三郎!誰不敬佩你呀,你明擺著是下一代的軍神啊!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次回帝都,好幾個軍機署高官秘密約見了你,不是投誠就是示好!好像其它幾個省的軍部也都派人來了,有沒有這事?!他們送沒送重禮?。磕闶諞]收?!嘿嘿,你現在在軍中才是最大勢力的贏家啊?!?p> 蓋倫哼笑,不置可否。